“娘......娘,别......血!!”许忱猛得惊醒坐了起来,发现还在夜里,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完了。他抹了一把脸,摸得一手湿滑,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景渊睡眠是很浅的,一般房内有人他都睡不着。只今天太累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许忱开口第一声他就醒了。 许忱的母亲?景渊还有记忆的,只记得她总是穿一身素色的白衣,上供丝绸时与后宫的嫔妃打过几次照面,当初还与自己的母妃聊过天。 许忱的母亲与母妃聊过天?!想起这件事情,景渊感到有些奇怪,当年他母后因为是外族,又因性格孤冷,几乎不与其他嫔妃往来。为何会与一个从江南来皇城上供丝绸的女子,一个在宫中待不了几天的人,如此亲密的交谈呢? 没来得及景渊想出个所以然,许忱就已经摸索着推开门出去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风,看着空中的月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许忱笑了笑,轻轻的哼唱起了一首歌。 “月儿笑,月儿笑,月儿弯弯不闻笑。黍离唱,黍离唱,黍离声声不忍闻……” 歌声很轻很轻,在房内的景渊却一下子就听见了。 房门被推开,而许忱背对着门坐着,只是微微偏头,故没有看到景渊的表情。 “是吵到殿下了吗?”许忱问道。 “天气太热,睡不着。”景渊走到许忱身边,“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刚才许忱哼唱的是南涧国的一首摇篮曲,景渊的母妃曾经唱过,只是这南涧国的摇篮曲,许忱照理从未离开中州,怎么也会? “嗯?这是我娘亲以前唱给我听的。”许忱继续说道:“小时候,江南的夏天夜里也很热,就和现在一样,晚上热得睡不着。娘亲就会抱着我和阿玥,在院里的藤椅上拿着绫绢扇一下一下地摇着,一边赶蚊子一边扇风。有时还会唱歌哄我们睡觉,后来娘亲生病了就搬来竹院休养,就是现在这里。“许忱顿了顿:”再后来,娘亲去世了,就换我用这首歌哄小妹睡觉了。哈哈”像是想起什么许忱笑了笑了,一开始小妹还一直笑我唱得不好听,每次还不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一样的年纪,极其相识的相貌,只不过许忱比许玥早出生了半刻,就成了必须保护照顾妹妹的哥哥。明明都是本该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娃娃,还未能接受失去至亲的事实,就被迫学会坚强。还未来得及悲伤,就必须学会保护。 景渊:“你娘亲带你进过皇宫,可有跟你说过关于宫里的事情?” 许忱:“宫里?我当时也很小,随娘亲进宫的事情,其实已经记不太起来了...” 景渊一手搭在许忱肩膀,蹲下靠近许忱。许忱一转头就对上了景渊双目,忽然觉得周身一凛,顿时有些恍惚。 “你再......仔细想想......”景渊的声音忽远忽近,像在过去又像在此刻,许忱觉得昏昏沉沉,无法抵抗这声音的命令。 “你娘亲可有跟你讲过...宫里的人,宫里的...惠妃娘娘,或者是...南涧国....南音公主。嗯?你仔细...想想......” “我....”许忱听命努力的回忆着,突然脑内感到一阵剧痛,骤然清醒:“呃,头好痛...”许忱按着脑袋稍稍缓过来。“殿...下?你怎么...醒了? ......是天气太热睡不着了吗?” ----
第5章 福祸相依 == 第二天,许忱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皇帝的龙披风。顿时人都不好了,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及立即检查上面有没有沾上自己口水。 他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见门外,景渊与人交谈的声音,看来是行宫的人寻来了。许忱想着鼓捣一下形象,到门前刚打算开门,门就被猛地打开了。许久不住人的屋子陈灰久尘还是不少的,这一捯饬又扬起一阵烟灰。 “许忱!哈哈,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掉!哈哈哈!”苏逸见许忱无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高兴不已,就朝许忱肩膀锤了一拳。 “咳咳——”许忱被扬起的灰尘呛了一鼻,捂住口鼻咳嗽几下,挥挥手扇去烟尘。“没死也半条命了,腿都要跑断了。” “那都是你平时娇生惯养惯的,嘿嘿,以后多跟大哥出去跑跑晒晒,也不会长得跟个姑娘似的。” “你找抽是不是! ”发现苏逸的异常问:“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苏逸此时穿着的是水师军服。 “嘿嘿,皇上念我救驾有功,封了个副镇标给我,还赐了我追风弓。”苏逸说着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大弓又说:“我猜待会也会赏你的,就不知道是什么?“ 闻言许忱却皱了皱眉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都没时间好好理理。 皇上围猎遇刺,是何人所为?自己贸然掺了一脚,又是得罪了朝中哪一方势力?自己孤身被卷入事情中心,各方势力又藏于暗处,自己着实不安。还有,上次计划把许玥献舞的人,会是他猜想的是远在宣城监国的太子允吗? “许忱?你发什么愣呢?”看到许忱一副低眉思索的样子,苏逸问。 “没事,知道是什么人行刺了吗?” “还在查呢,但听说抓到的几个刺客都自尽了。” 行至行宫门口,就看到一辆辉煌富丽的皇家马车等在门口。景睿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参见三殿下!”众人赶紧行礼。 “车内可是景渊?”景睿有些担心的问。 刚才跟随苏逸出来时景渊已经被带入马车治疗了,现在。“三皇兄。”车内景渊轻轻的回答着,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身受重伤的人却还强打着精神回答。 闻言,景睿上了马车,两人马车交谈了一番,不一会又出来了。下令先送景渊回去立即宣太医诊治,而他则带许忱觐见皇上。 行宫议事殿。 许忱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禀明了,皇帝问许忱要什么赏赐。 “圣上龙体安康为重,小民做的事情都是应该。况且,能引开刺客多亏得辽王殿下奋力御敌,小民不敢居功自恃,妄自邀功请赏。”不是许忱谦虚,确实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金银财宝?自己家是江南首富。加官晋爵?那更是谢谢再见,许忱现在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最终还是以许忱献马有功为由赏了一匹良驹宝马。后来,苏逸得知了说许忱傻,也不会讨个小职位来当当,做他副镇标的小参谋也好。对此建议许忱嗤之以鼻。 “你叫许忱?”景睿和许忱一起退出了行宫,两人同行在宫道上定远王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回燕王殿下,正是。小民姓许,单名一个忱字。” “许博远是你什么人?” “家父正是许博远。” “我记得许公子,名为许景恒。” “正是家兄。” “哦,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除了兄长尚有一个小妹。” “哦,是这样。” 许忱仔细地观察定远王一举一动,发现他语气平稳亲和,眼神正直明亮,不似有假。 “难道小妹献舞的事情跟他无关。”许忱正暗中思量着。 “此次逐鹿山遇袭,父皇得以安全脱险多亏了许小兄弟。也难得你这般年纪,在那种情形下,还能立刻想出取袍诱敌之计。”说到这里景睿顿了顿:“真是后生可畏,有勇有谋。”他语气依旧谦逊平和,许忱却生生听出了一身寒毛。 “三殿下谬赞了,此番脱险功在九殿下,小民不敢居功。说到九殿下,不知道现在伤势如何了。”许忱滴水不漏的回答,赶紧转移话题,仿佛毫无察觉。 “已无大碍,御医已经诊治过了,只是还需要好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景睿依旧温婉和煦的回答,仿佛刚刚话里的示威只是错觉。 卧床?有这么严重吗?许忱表示有些怀疑,明明刚才还活蹦乱跳,总感觉这景渊一见到景睿就变得很虚弱。 许忱骑着御赐的宝马慢悠悠的回到了许府,跟在一旁的还有前来下圣旨的王公公和一众捧着赏赐物件宫女。这些赏赐的物件,是刚才景睿非要给许忱的。 许大老爷听到许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对许忱昨晚夜不归宿的行为发表意见。就被一道救驾有功的圣旨惊得犹如一座守门石狮,一动不动的跪在门口。 待宫里来人走后。 “回来就好,你一夜未归,父亲很担心你。” 许景恒拍了拍许忱肩膀说道。 “哥,昨天听说皇上围猎遇袭,你又一夜未归,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担心死我了!”许玥拦腰抱住许忱带着哭腔说道,眼睛肿肿的一看就是昨天哭过的。 “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许忱摸摸自家小妹的头说道。 “许玥,你也不要粘着许忱了。他刚回来想必也是很累了,先回房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吧。陈伯,把……九殿下赏赐的东西归整好。爹,你也休息一下吧,我扶你回去。”许景恒几下就把门口闹哄哄的许家众人全部赶回房间,安排得妥妥旦旦。 天青上前接过许忱手中的缰绳说:“二少爷,要沐浴吗?” “要,放些舒筋活血的药材,昨天跑了一整天脚酸死我了。”许忱揉着老腰就回许宅了。 看着许忱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眼赏赐的东西,许景恒脸色明显暗了下来。 ----- 江南行宫辽王住处。 “怎么样了?”景渊躺靠在床头。 “打不过都自尽了,只剩一个,等你去审。“一名约莫十三四岁,扎着麻花辫,身着黄衣的小姑娘,一边把药碗递给景渊一边说道。“暗卫来信,十五子时。” “嗯,知道了。” “这次,你太冒险了,万一......” 景渊不待对方说完就打断问。“不碍事,不受点伤某些人盯太紧。景睿那边如何?” “好像,赏了一些东西给许家。” “哦?”景渊目光流转似是想到什么,勾了勾嘴角又很快沉了脸色:“师姐,传讯云中君和东君,我要查个人。” 逐鹿山的事情尚未平息,魏帝不等查清凶手便带着受伤的景渊急忙忙回宣城,景睿奉命留下查清幕后始作俑者。而许忱又当起他的纨绔子弟许家二少。 醉月二楼雅座。 为庆祝苏逸得了个副镇标的小职,请了一班平时一起遛马喝酒的小少爷们。身娇体弱的许二少爷,哎哎呦哟地嚷嚷着腰酸脚疼,慢慢吞吞地进了苏逸包下的雅座,被两名舞姬扶着坐到塌上。 “行了,我说二少爷,你怎么还真跟个小姑娘一样,跑两步就虚了?”苏逸摘了一颗葡萄扔向许忱。 许忱接过扔进嘴里嘟嘟哝哝说:“小爷我跟你这种糙汉子不一样。还有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呵,你小爷我现在可是当官了,你还敢殴打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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