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可怕,太可怕!
然而顾楚晏当下心里也很委屈,凌大将军这么恨他做什么,又不是他非要跟凌飞白成婚的,明明是凌飞白耍手段设计了他,他自己还是受害者呐。
真是无辜招恨啊。
当下四人纷纷退至两旁给凌大将军和凌夫人让了路。
凌大将军和凌夫人进了前厅入了座。不多时,府里的下人便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凌飞白与顾楚晏各端了一杯茶水递到凌大将军面前,乖乖鞠躬敬茶。然而他二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凌大将军接过茶。
徐映萱见状,赶紧缓解尴尬道:“飞白、楚晏,爹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先给娘敬茶。”
凌飞白和顾楚晏领会了徐映萱的意思,转而将茶水递给了凌夫人。
凌夫人心里也生气啊,但事已至此她除了接受这件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不情不愿地依次接过凌飞白和顾楚晏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
凌夫人这边是搞定了,又得面对凌大将军了。二人又各端了一杯茶水,鞠躬敬给凌大将军。
凌大将军怒瞪了面前两人一眼,脸色阴沉,就是不想喝他二人敬的茶。
徐映萱于是劝了劝:“爹,您该接茶了。”
虽说徐映萱是将军府的儿媳妇,但凌大将军和凌夫人都视她为亲女儿,尤其是凌大将军心里带着对徐副将的愧疚,这对徐映萱是比亲女儿还亲。
所以此刻徐映萱这么一说,凌大将军遂准备接下凌飞白手里的那杯茶。
顾楚晏见状,心里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天地良心,他此时此刻只是庆幸能顺利敬完茶,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然而凌大将军目光一瞥,却瞧见他一脸愉悦,这神情落入凌大将军的眼里,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于是乎,凌大将军当下心中涌出一股怒气,信手一推,竟将凌飞白手里的茶杯推翻在地。
前厅在场之人,顿时心中一惊。
顾楚晏被凌大将军这举动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地上的碎茶杯,接着又看了一眼凌飞白的手。
因茶杯推翻时有茶水浇在了凌飞白的手上,顾楚晏遂关心问了一句:“你的手不要紧吧?”
凌飞白小声与他道:“无碍。”
这下可不妙了!原本凌大将军一时冲动推翻了茶杯,心里还有一丝懊悔,谁曾想竟看到凌飞白和顾楚晏在他眼前嘀嘀咕咕、腻腻歪歪,那一丝懊悔瞬间荡然无存。
府里的下人正准备给凌飞白重新换杯茶,却听得凌大将军怒目横眉对凌飞白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校场吗!”
在场多数人都能听得出凌大将军这分明就是不想看到凌飞白和顾楚晏二人待在一起,因为以往凌大将军可从来没管过凌飞白何时去校场训练一事。
未等凌飞白应声,凌飞平就先他一步道:“爹,飞白他昨日才成的婚,今日应不着急去校场。”
凌大将军当即瞪着凌飞平,道:“你当年大婚第二日就进宫请旨去了牧禾郡,现在我让你弟弟去校场训练,有问题吗?”
凌飞平没想到他那一番话,不仅没帮到凌飞白,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未免凌大将军的怒火牵累到凌飞平,凌飞白赶紧道:“是,我现在就去校场。”
顾楚晏一听,遂关心问了一句:“你不吃早饭了?”
凌飞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大将军当即厉声道:“少吃一顿饿不死!”
顾楚晏:“……”感情他这是不能跟凌飞白说句话呗?
于是,这一大早敬给凌大将军的茶终是失败了。
凌飞白被凌大将军逼着去了校场后,只留下顾楚晏一个人陪着凌大将军他们一起吃早饭。
那气氛简直可怕到了极点,顾楚晏动一动筷子,喝口小米粥带了点声响,凌大将军就开始指桑骂槐起来。
搞得顾楚晏吃就得看凌大将军的脸色,不吃又亏待了自己,十分难受。
顾楚晏突然顿悟了,他大概是没办法讨得凌大将军喜欢了。
年关将至,这日,阮昱卿特来将军府喊了顾楚晏一块上街采办些新年礼。
二人刚出将军府,阮昱卿立马舒了口气,道:“总算是出来了,幸好这次没碰到凌大将军。”
自从顾楚晏入住将军府后,阮昱卿都不敢随随便便来找他了。
毕竟一来凌大将军这人实在是太过威严了,二来凌大将军看不顺眼顾楚晏,连带着阮昱卿也跟着受冷脸。
顾楚晏道:“放心吧,就算这次碰到了,大将军也不会说什么的。”
阮昱卿纳闷:“怎么说?”
顾楚晏得意一笑,道:“前几日,瑨皇陛下召我进宫,象征性地问我和凌飞白的感情如何,在将军府过得可好之类的,我就借机跟瑨皇陛下告了个状,参了凌大将军一本。”
阮昱卿一听,顿时惊奇问道:“你怎么跟陛下说的?”
顾楚晏于是模仿着当时进宫面圣的语气,道:“回禀瑨皇陛下,我与凌少将军的感情很好,将军府的人待我也很好,除了……”
顾楚晏道:“这个时候瑨皇陛下就问我「除了什么」。”
顾楚晏接着道:“我就说,「除了凌大将军」……接着我就开始诉苦,我说,「我自小与家人分离,本想着进了将军府,能得大将军照顾,感受几分父爱,没想到一切都是我的妄想」之类的话。”
顾楚晏继续道:“然后瑨皇陛下就开始问我,是不是凌大将军为难我了。我就把成婚以来大将军对我的所做所为都如实告诉了瑨皇陛下。”
阮昱卿不信道:“你确定你没有添油加醋?”
顾楚晏不由笑了笑,道:“有没有添油加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瑨皇陛下召见凌大将军后,凌大将军现在对我可客气了。啊,我再也不用谨言慎行,看他脸色了。”
原本顾楚晏也是打算跟凌大将军好好相处的,奈何凌大将军总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每天对他横眉冷眼也就算了,还总是牵连将军府中无辜之人。
为了在将军府里过得顺心一点,他只好让瑨帝灭一灭凌大将军的威风了。
阮昱卿听完,不禁问道:“那少将军怎么说?”
顾楚晏不解:“什么怎么说?”
阮昱卿道:“你这么告了凌大将军的状,少将军没意见吗?”
“他为什么会有意见?”顾楚晏道:“我这也是帮了他啊。你是不知道,凌大将军对凌飞白可严厉了……啧啧,看着怪可怜的。”
阮昱卿打趣道:“呦,你这是开始心疼少将军了啊。”
顾楚晏当即重推了他一下:“我心疼个屁!你不要乱讲!”
阮昱卿无辜道:“开个玩笑都不行啊。”
顾楚晏不想再跟他纠结这种事,遂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待会先去哪?”
阮昱卿道:“先去宝玉楼,我得先给我娘挑个簪子。”
顾楚晏不由称赞道:“孝顺啊。”
阮昱卿道:“那必须得孝顺啊。我来年日子过得好不好,可全靠我娘一张嘴啊。”
没过多久,二人就到了宝玉楼。
宝玉楼的老板一瞧见阮昱卿的光顾,如见财神爷,赶紧拿出了店里新货珍宝供阮昱卿挑选。
阮昱卿认真挑选着玉簪,顾楚晏闲来无事,便在店里四下看看。
这看着看着,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一个玉珠手串上。
那手串的玉是上等玉,价值不菲,但若仅是如此当不足以引起顾楚晏的注意,特别之处乃是手串编制样式以及玉珠上雕刻的纹路。
玉珠上雕刻的是他们北越的吉祥符画。至于那编串风格,可谓是粗制滥造,像是一个门外汉随意将珠子串在一起,该编织的地方就胡乱打结来代替。
这个玉珠手串顾楚晏越看越眼熟,像是小时候在瑞阳王府中,他弄毁顾楚欣的手串后,为免顾楚欣吵闹,硬着头皮给她编串回去的那一条。
顾楚晏顿时心下一怔,这分明是他妹妹的手串,为何会在宝玉楼中?
25、25 玉珠手串
宝玉楼的老板见顾楚晏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玉珠手串上,遂过来问了问:“晏世子,是否看中了这条手串?我拿给你瞧瞧?”
顾楚晏回过神来,应声:“好。”
接过玉珠手串细细端详之后,顾楚晏不禁脊梁一寒,这分明就是记忆中他为顾楚欣串的那条。
他猛然回想起来,在他大婚那一日,花轿走过临安城长街之时,他听到的那一声「王兄」。他兴许没有幻听,那就是顾楚欣在喊他。
顾楚欣真的来了临安城?为何迟迟不来见他?
顾楚晏慌忙问宝玉楼的老板道:“这玉珠手串你是从何而得?”
宝玉楼的老板笑着回道:“晏世子,你若是喜欢就收下,问这来处可不太合适呀。”
顾楚晏知道这是他们生意人的潜规定,不随意向客人透露货品的来源。
按照以往,顾楚晏当然不会过问这些,可此时不同,此时这玉珠手串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
于是,顾楚晏也不打算跟宝玉楼的老板墨迹,故意诓骗他道:“郑老板,我实话与你说,这玉珠手串原是我的,是我在不久前遗失的。你若与我说清来处,我且不与你计较,若说不清,这手串便是你盗取而得,那我就只能报官了。”
宝玉楼老板当即一愣,怯声道:“晏世子,无凭无据你怎么能说这手串是你的呢?你这不是诬陷人嘛。”
“诬陷?”顾楚晏顿时严肃道:“郑老板,你经营宝玉楼多年,经手的玉器不计其数,难道看不出这玉珠上刻得乃是我们北越的符画,且非皇室贵族不可用!”
宝玉楼老板一听此话,立马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看那玉珠上的图案眼熟,原来是北越的吉祥符画。
宝玉楼老板顿时脊背发凉,赶紧坦诚道:“晏世子,还请您见谅。这手串它是我收来的。”
顾楚晏立马追问道:“是谁买给你的?她长什么样?”
顾楚晏心里猜测的是顾楚欣进了临安城后,银两不够,故而卖了玉珠手串来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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