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陈述一个事,他的眼睛,竟然看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怀中的人答非所问,轻轻呢喃,“海……尘……” 方海尘低下头,竟有一滴晶莹自白皙的脸颊滑下,“我在,我一直都在。” “海尘……” “恩。” “海尘,回家……” “好。马上就走。” 到底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才会让一个如此骄傲的人变成此番模样? 轻轻将怀中的人放下躺好,细长的指尖将冰凉的药膏抹到他身上的伤痕处,触碰到难以启齿的部位,伤口的模样都忍不住让自己的手发抖。 许天恒身躯一震,弓起了身子,似乎很痛苦。却终是没有躲开那冰凉的手指的触碰。 …… 不多时,青轲将药煎好送了过来。 到底是内功深厚的高手,服下慕容悦给的药后,气色渐渐开始好转。看到他恢复的这么快,方海尘的心底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许天恒服下药后已经睡下。 “公子,现在全城戒严,我们怎么离开?” 方海尘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眼中迸发出一丝阴寒,“轩辕六十四骑正在赶来。时间差不多了,明天一早离开,就是闯,也要闯出去。” …… 翌日清晨。 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自己此刻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恬淡的气息让人安心,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身上已经没有了火辣的灼痛,睁开了眼眸,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耳边传来了轻柔的声音,“还难受吗?” 许天恒轻微的摇了摇头。 方海尘表情温柔如水,“我们离开这吧。” 随后将他扶了起来,一点一点穿戴好衣衫。 站到地面上,刚挪动一步,许天恒却觉得浑身像是有千万根针刺来,疼痛不已,一个趔趄向后倒在了床上。 方海尘急忙上前,“小心!”刚说出两个字,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瞬间一阵漆黑。 该死!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毒发! 拿出银针,对着自己穴位迅速刺了下去。 双眸一阵疯狂的刺痛,眼前开始渐渐明了。 许天恒发现身旁的人没了声音,不由紧张起来,“海尘?” 恰好此刻青轲寻找好了马车,进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此刻公子身上的半日明,怕是快要控制不住了。 稳定了身上的毒性,等视线恢复,方海尘扶起了许天恒,向外走去。怀中的人担忧的问道,“海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方海尘答非所问,半是自嘲半是心疼的喃喃道,“许天恒,我习惯不了没有你在身边,怎么办?”温柔的语气竟是那般无力。 许天恒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僵硬了身体。 这么久以来,似乎第一次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该怎样继续面对这份感情? 痛苦的闭上双眸,原来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啊……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方海尘无奈的扬起了嘴角,扶着眼前的人离开。 也许,如果你真的回答我,我会更加不知所措吧。 青轲已经顾好了一辆马车,把许天恒扶了上去,驾车离开。 马车内,两个人相顾无言,方海尘目光深邃,看着他的侧颜,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无所谓惊世骇俗的恋情,无所谓世若不容的禁断。 谁把谁儿时的誓言当真?谁许了谁天真的缘分? 也许,他们之间,很早就已经结下了这个解不开的结。 既然如此,不如再任性一次。 就这一次。 …… 马车行驶至城门处,城楼上一个白衣公子翩然而立,淡淡的把玩着手中的飞镖,身旁的暗卫眼神犀利的巡视于城下走过的每一个人。 忽然,一辆马车的影子映入了暗卫的眼眸中。 暗卫附身到白衣公子耳边,细说些什么,白衣公子眼前一亮,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下了城楼,暗卫随之离开。 这暗卫,正是赫连质心身边的暗影。 而暗影认出来,驾马车的人,就是那日闯入宅子里的男子。 马车行至城门前,被官兵拦下。 车内方海尘脸色一变,担忧的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 巡察的官兵一脸谨慎的样子,“车上什么人?下来!”随后便要用官刀挑起车帘探视。 就在此时,城外一枚信号弹冲上天空,青轲旋即拔出佩剑向巡察的官兵刺去。城门处此刻一片混乱,数不清的士兵从城楼涌出,轩辕六十四骑如一支利剑从城外攻入。 青轲趁乱驾马车冲出,却不料城楼突然出现一支火箭弩队,数十火箭矢射下,人虽无事,马车却被点燃了起来。 方海尘暗道不妙,扯过许天恒跃出马车。 两人落地,翻滚了几圈,顷刻间又有一批人持刀攻了过来,方海尘拔剑相向,将许天恒护在身后。 城楼上走下一个白衣公子,见到方海尘被士兵纠缠,轻功跃起,一排飞镖向许天恒打出。 这飞镖是淬了毒的,只要能见血即可。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紫色身影跃出挡在了许天恒身前,随手撇出了最后一枚铜板到特定的位置。 包括赫连质心在内的人眼前的情形忽然变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那紫色的身影,竟是慕容悦,此刻被飞镖射中的伤口正冒着黑血。 许天恒,毫发无伤。 青轲解决掉身边最后一个敌人,迅速回到方海尘身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许天恒表情痛苦的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子,眼眸里充满了血色,抱着她的手,十分颤抖,“你明明是火云阁的人,又为何要救我?”语气却是十足的悲伤。 怀中的女子似乎没注意他的话一般,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脸上却逐渐没有了血色,“相公,你忘了,一个家庭,两副碗筷,你在我心里,我在你怀里……” 许天恒愣在原地,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捏碎了。 这个女子,这个虽然是敌国的人,自己却的的确确亏欠了她太多。 将她的脸贴在胸口,声音里尽是哽咽,“悦……儿,你真傻……” 慕容悦笑了,笑得甜蜜,“相公……你为悦儿哭了,别哭,快……走……”随后吐出了一口黑血,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4年前慕容厉与许天恒的较量之时,便已坠入这万丈红尘不能自拔。 这个雄姿英发,英勇神武的俊美男子,在4年前就走进了她的心。 那时的她,看着台上比武的人,一颗心肆意的悸动。 所以。 即便繁华落尽,生死相许。 风声萧萧。 良久。 一个寂寞的声音响起,“海尘,借我你的剑一用……” 一幕幕落在方海尘的眼里,是心酸,也是心疼。慕容悦,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子,如今,选择了最用刻骨铭心的方式,在心爱的人心底留下一席位置。 一点朱红落。 也算无怨无悔了。 将手中的佩剑递到他手中,许天恒茫然接过,苍白的手颤抖的抚摸上怀中女子的脸颊,眼泪更加肆意流出,口中喃喃,“悦儿……对不起……”随后低下头,双唇试探着附上了女子的额头,温柔如水。 挑起了女子的一缕墨发,用剑削下。解下她头上的丝带,小心翼翼的系好,放入怀中。 如此,这样陪着我吧。 ……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妙手银针 几个时辰过去了。 天空悠远而清淡,日光铺洒在大地,却抵不过寒风猎猎。 待赫连质心将阵眼找到,破除了阵法之后,哪里还有方海尘和许天恒他们的身影?地上躺着数十具召野国士兵的尸体,不远处,一个紫色的身影躺在那里,黯然闭目。 “该死!”赫连质心怒喝着,他没想到,这慕容悦竟然可以为了敌国的将军,舍了自己的性命。如此,更不好向尉迟召文交代了。 转身,下令收兵。 颠簸了几日,停停走走,方海尘一行几人总算到了召野国边境小镇。许天恒伤口的位置特殊,马车已毁,每次驭马骑行一段时间后,都会虚弱的汗水淋漓,疼痛难忍。 不过伤口虽愈合缓慢,5日后却也减缓很多。 只是,从召野逃出的许天恒,似乎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岁末。 终是回到了轩云国,大将军府。 月斜深沉,院子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 假山后,那个雄姿英发,风华绝代的人,拿着一缕墨发,目无焦点,静静的坐在一块石头上。 月光映在脸畔,徒增哀伤。 一个白衣灼华,淡然静安的男子走到他的身边,慢慢扶起他,“许天恒,你该休息了。” 却不料眼前的男子双手顺势穿过白衣男子的腋下,将他抱紧。 强有力的心跳回荡在耳边,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许天恒窝在他的颈项,轻声道,“海尘,你说那方丈所说,是真的吗……” 方海尘一愣,却忽然想到了三年前在石梅城,了然大师的一句话。 晚风拂过。 心脏隐隐泛疼。 抬起了纤白的手,拇指轻轻擦过怀中人轻闭的眼眸,语气轻柔,“怎会,你还有许夫人,还有天凝,还有……我。”顿了顿,柔软的唇轻点怀中人的眼眸,“青轲已经寻找到陆卿的下落,你的眼睛会好的。” 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精致的紫檀木盒,木盒上浮刻着一对鹧鸪栩栩如生。轻轻拿过许天恒手中那一缕墨发,放了进去,将木盒递到他的手中。“慕容悦是个好姑娘……侯爷的牌位我已经命人做好,夫人那里还不知道。” 许天恒离开了他的怀抱,面色苍白,“谢谢你。”在方海尘的牵引下,向房间走去。 苍白的手,紧紧抓住那方木盒。 木盒里是一个女子的灵魂。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只剩下苍凉悲怆。 那个女子,把最好的的时光留给了许天恒,把最宝贵的东西,也留给了许天恒。 两个在乎的人,两条安静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召野国。晚风如画,宁静的夜,仿佛那些陪在悦儿身边的日子。 如果一切不曾醒来呢? 哪有那么多如果。 …… 三日后。 将军府前,青轲带着一个“老者”,不请自来。 随安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可谓是鹤发童颜,虽然一头白发飘逸,可是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 这人究竟多大? 卧房内,俊逸的男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医圣陆卿开始在他眼睛的周围及身上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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