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清:“我知你能提升明祝史的感官,不过,你们能……在彼此的……心里说话吗?” 他稍显疲倦地问道。 江臣失笑,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说到底,我们也是人,又非杂谈野趣里的修道者,怎可能真的在彼此耳旁说话?” 鹿安清,便也跟着慢吞吞地笑。 “若是真有那样的绝世武功,你是学还是不学?” 江臣大笑,“要世上真有这样绝世武功,怎能不学?” 契合的事情放到一边,江臣给鹿安清说起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灾祸拔除后,明康帝立刻下令将整个车尺国使节团关押起来,其余几国的贡礼全部经由史馆检查,确定出事的只有车尺国的贡礼。 明康帝由此震怒。 江臣压低声音:“听闻官家回德天殿后,就晕了过去。” 鹿安清:“这样的事,怎会为人所知?” “当然不知。”江臣笑眯眯地说道,“是我看到的。” 他一双眼睛漂亮又明艳,的确是“看”到的。 鹿安清:“我到启明殿时,灾祸袭击的目标,的确是官家。” 江臣:“这很难解释。通常灾祸会往人群聚集,但诞生地多在野外,且不会固定袭击某个人。而且,车尺国是如何束缚灾祸的?这根本做不到。” 史馆自然尝试过。 然这一次,在京都下释放一只灾祸,又带进宫内一只,甚至逃避了检查…… 这种诡谲的手段,令明康帝异常愤怒。 在那之后,想必连史馆都逃开不了责罚。 不过身为史馆的一部分,江臣并不那么担心,他甚至问起了别的事。 “那是什么感觉?” 鹿安清微愣,“什么?” “你和那只灾祸对上的时候?”江臣问,“刘明德那几个坚称,那只灾祸远超地级。” 因为,刘明德,就是地级。 鹿安清:“还是地级。” 他靠在床头,神情淡淡,笃定地说道。 “只是速度,的确比普通地级快上许多,就算同为地级,也很难抵抗。” 若非鹿安清的精神触须阻拦了它的去路,也未必能拦得下它。 那些触须…… 谨慎小心地藏在他的意识里。 只有当鹿安清提及到的时候,才会好奇地探头。 可不能这样。 鹿安清轻轻按下了它们。 不论是明武,亦或是江臣,鹿安清已然试探过。他们是史馆最令人称道的结对祝史,可就算是他们,也没有经历过鹿安清与公西子羽这般事。 阿语送走江臣后,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怎么?” 鹿安清留意到他微红的眼,轻声说道:“哭了?” 阿语抿着嘴:“这是您第二次这样被送回来。” 鹿安清有很多次这样昏迷的经历。 有时候会被送回,就像是邑西山那次。有时候根本不会,他会在雨水的敲打里醒来。 不过,鹿安清很快想起来,阿语指的是什么。 “你想哪里去了?”他让阿语坐下,“哪会那么严重?” 阿语小声小声地说道:“我觉得很心慌,很奇怪的心慌,就和那次一样。” 鹿安清揉了揉脸:“别慌,不过,白彦有可能会登门。” 他这句话一出,阿语眼睛就直了。 ……之前还能推脱,这一次撞上,估计就避免不了。 … 鹿安清醒来第三天,明康帝召见。 他穿上官袍时,忽略了那些盘踞在他身上的黑纹。那看起来有点可怕,可比之前的数量少了太多,只有四肢略有些,无法侵蚀其他地方。 德天殿内,明武等人也在等待。 明康帝非常、非常恼火。 这次袭击,伤亡者少,盖因鹿安清及时赶到。 即便如此,明康帝身为袭击的对象,面上看着无碍,实则遭到重创,每日醒来,心口总是隐隐发痛。 那种缓慢、紧逼命脉的感觉,令皇帝的情绪愈发不受控。 在鹿安清抵|达之前,他已经朝着朝臣祝史狠狠发作了一番。 不过鹿安清到了后,明康帝的神情又有变化,待他甚是宽和,大加封赏,夸赞不绝。 夸得鹿安清都有些毛骨悚然。 江臣瞧着他面无表情僵着的样子,都差点笑出声来。 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脖颈的兽。 明康帝急需一点安全感。 而史馆其他的祝史都无法满足于他,即便是他自己麾下的那些,仍然不足够。太史令当然可以,但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明康帝更不可能信任他。 明康帝选择了鹿安清。 “他是太史令的人,毫无疑问。”在给予了鹿安清一点准备时间——这意味着他下午需要到皇城报道,并且日夜跟随保护明康帝后,皇帝挥退了这一群官员,并对想要开口的姚英摇头,“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 姚英:“官家没有惩处他擅闯皇城的事。” 明康帝:“有那样的能力,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笑了起来,更甚之,便是鹿安清这样的行为,才让皇帝更放心。 鹿安清这样的人,行事做派只要不超越法度,那就能完美地操控他。 循规蹈矩,正直高尚者,便不忌惮于使用他。 “咳咳咳……” 明康帝咳嗽了起来。 这是那次袭击带来的后遗症,皇帝的身体总是不太舒服。 他低头看着手帕里的血,阴沉着脸,喃喃道:“……车尺国,车尺国……不,不完全是他们……是谁呢……” 姚英低垂着头颅,不再言。 … 鹿安清在守夜。 和刘明德,两人一起。 在袭击前,祝史无需做到这点,不过眼下,对于惊弓之鸟的明康帝来说,他巴不得有十个八个祝史全围着他。 习习凉风里,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夜风刮过,云雾遮住了星星,叫烛光都显得暗淡了些时,刘明德才蓦然说道: “你遭到了反噬?” 鹿安清望向他。 刘明德继续说道:“我能共感到旁人的弱点。” 这往往会是要害,或者伤痛处。 鹿安清:“不严重。” 刘明德:“你该上报,然后休息。” 鹿安清摇了摇头,不再言。 刘明德的话尾在半空里落下,自己也沉默了。 鹿安清再不想理会朝廷事务,也知道此刻他要是提出,明康帝自然会欣然允许,却也会……开始记恨。 他们这位皇帝,算不上个心眼大的。 将将日出天明,有其他祝史来替换,鹿安清和刘明德这才得以歇息。 夜晚总是最容易出错的时候,这是明康帝将鹿安清和刘明德安排在晚间的原因。 鹿安清浑身疲乏地回到住处。 当然,他们在皇城内有了一处休憩的地方,以防出事的时候,能最快地赶到明康帝身旁。 他慢吞吞地洗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在彻夜的站立后,他瘸得更加明显了一点。 他刚上|床,动作就僵住。 夜晚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 日夜交替之时,也同样如是。 【滴答——】 【作者有话说】 大概周五会入v,看着空空如也的存稿箱我开始啜泣 * 感谢在2023-08-15 06:57:18~2023-08-16 08: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狒狒的菲菲 40瓶;小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他”和公西子羽不同。☆ “嗷呜——” 这一声惨厉嚎叫,把刘明德吓了一跳。 他谨慎地推开窗,就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盯着声音传来的树影底下。有只狸奴藏身在那暗处,嘶声裂肺哀嚎着,很快引来了宫人注意。 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才将那只狸奴赶了出去。 刘明德敏锐的听力,注意到他们的交谈: “这不是唐贵妃的狸奴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都被抓出血来了……这畜生可真是疯了……” “快别说了,带走。别叫贵人生气。” 刘明德合上窗。 他刚刚和自己的孪生哥哥,刘顺德见了个面。 刘顺德和刘明德都是藏影的人。 藏影,是明康帝手底下一股力量,与史馆相似,是他在登基后慢慢组建起来的。 藏影的人数不定,这一次出事,明康帝震怒的同时,也借此打击了史馆,又派藏影和史馆一起,护卫在他的身侧。 明康帝也不想肆意暴露藏影,然他不相信史馆,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 许多事情,就只派自己人去查。 刘顺德被派去追查这车尺国,只是进展很不顺利。 在车尺国使臣的使馆内,根本没发现任何残留的污秽气息。使者团对于这些变故只做不知,拷问之下也无人更改。 要么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么…… 然,夜半时分,车尺国使臣在牢狱内暴毙身亡。 刘顺德今日早早入宫,就是来禀报此事。 刘明德一想到兄长,就忍不住头疼。 明康帝的身体还未好转,总在咳嗽。咳得厉害,就会咳血,德天殿近来都是药味,皇帝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车尺国的使臣死了,他担心刘顺德会招致明康帝的怒火。 刘明德一边思索,一边在昏暗的屋舍内摸索,忽而听到了自己急速直跳的心声。 就像是某种惶惶然的感觉。 他奇怪地低头,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太累了吗? 没觉察出危险,也没有缘由。 刘明德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缕日光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门外。 却好似避开了隔壁屋舍。 独独那一处深陷于黑暗里,来往巡逻的侍卫却无人察觉,甚至于沉沉睡去的几个值夜祝史,也根本毫无反应。 … “嗬哈……呜啊……” 本该有光的屋舍内,透着冰凉黏糊的气息,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无名的存在吞噬,只余下一片漆黑。 那是纯然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湿哒哒,黏糊糊的触须蔓延出来,在虚无的空间里肆意蔓延。 更多的,是环绕在牢牢捕获住的鹿安清周围。 【滴答——】 怪物低低絮语。 笑声化作癫狂的呓语。 想要如之前一样制服鹿安清,几乎不可能。 在他和公西子羽浅浅的意识交融后,鹿安清被禁锢在体内的力量得到释放。 黄级远远无法评价鹿安清的阶等,一旦力量涌动在他体内,鹿安清就会成为最难缠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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