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咬唇,闭上眼无奈点头,“是我说的。” 风萧萧闻言,嘿嘿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大嫂真是好人,后会有期!”他喘着气摸到衣襟处的药,重新来了底气,一转身朝风逐雪洒过去,不顾疼痛撞开窗户,一跃而出。 这次他学聪明了,撒药后迅速跑路,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天空适时劈下一道雷,骤然下起瓢泼大雨。 雨势凶狠,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脆响。 窗户大开,雨滴敲打着阿飞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阿飞仿佛毫无所觉。 他眼见着风逐雪朝他走过来,一阵心悸,心脏跳动得厉害,随时都会蹦出嗓子眼。 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阿飞安慰自己至少有个趁手的兵器。 风逐雪慢慢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阿飞还年轻,他对说谎很不熟练,不够老道,总是错漏百出。 他该说什么向风逐雪证明他还有用? 他这个位置本就是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杀手都可以胜任,不是阿飞,可以是阿降,阿起,阿弥陀佛。 没有这张脸,他怎么会有报仇的机会。 这张脸是上天垂怜他可叹的遭遇,给他最后的一点希望。 阿飞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风逐雪的一举一动。 风逐雪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擦了擦匕首。 阿飞面容苍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不想安静地等候发落,想拔腿逃跑,可是双脚仿佛被水鬼黑发缠绕着往下坠落。 没想到风逐雪开口第一句,“床上小旋风?” 阿飞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他胡说八道!” 风逐雪瞥眼,“可是你承认了。” “这,这”阿飞结巴起来,根本找不到理由。 亡灵书在他面前一个字也不能提。 他只能强作镇定,甚至逼着自己去看风逐雪的眼睛。 风逐雪慢条斯理地擦着匕首,“还是你有把柄在他那里,你才要替他隐瞒?” 他还能怎么说? 阿飞低头,抿唇说谎,“我没有把柄。” 风逐雪没有再问了。 仿佛他对阿飞只有这么一个疑问,他不问风萧萧为何出现,是不是和他一伙的,是否别有所图。 他没有动作不代表阿飞坐得住。 反复煎熬之下,他主动问,“你在等什么?要打要杀麻利点。” 风逐雪闻言突然笑了。 他一向不笑,除了在折磨别人、看见别人因他而痛苦的时候。 风逐雪抬起脸反问阿飞,“对仇人才会要打要杀,你难道是我仇人?我为何要这么对你?” 阿飞想说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是周如晦还活着这件事,除非风萧萧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不能开口,进退两难。 风逐雪握着匕首走过来,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不过我确实是在等。” 阿飞声音发颤,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等什么?” “半个时辰前,我嘱托过你不要离开药桶,要泡足一个时辰。” “所以?” “我用金环蛇毒帮你舒缓苏裁冰的千叶红毒,那药桶里的水便是抵消副作用的。”风逐雪缓慢地靠近,阿飞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阿飞浑身一凛,风已经吹冷的后背逐渐发痛。 “不知道你是否精通毒术,我可以好心告诉你,这副作用没别的,就是疼,会疼得你想跳楼自杀。” 风逐雪说话永远是这么平静无澜。 可是阿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风逐雪眼尾上挑着,即使无情,也天生带着一点勾人,竟然让人莫名觉得他在怜惜你,仿佛很深情。 他这双眼睛长得太好了,只是盯着你看就能骗过你无数次。 阿飞猛地推开风逐雪,跌跌撞撞跑到水桶边,不停地舀水浇到自己身上缓解痛苦。 水早就冷了,药效聊胜于无。 疼痛说来就来,蔓延到四肢百骸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阿飞疼得举不起来手,哐啷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汗水从额头上滴落。 风逐雪冷眼瞧着这一切,他早算到了阿飞疼痛的时间,一直拖延到现在才说,无非是在试探他罢了。 阿飞开始还咬牙忍耐着剧痛,一声不吭。 后来,他疼到记忆开始混乱,眼前一会儿是十年前,一会儿是现在,一会儿他回到了若水山上,风逐雪在树下睡觉,阿飞看着他睡着后偷偷摸摸下山玩,一会儿他回到了风逐雪为他亲手打造的坟墓,一掌从头顶而下,劈裂筋骨。 他很想大声质问,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对他?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父亲的过错为什么要他来偿还? 阿飞父亲是叛国贼,阿飞又不是,他被父亲抛弃,他在街上乞讨,他被人/贩明码标价售卖,恳求每一个路过的人看看他,他吃苦又能干,最终他等来了这个恶魔的目光。 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涌上来,钻心的疼痛瓦解了他的意志,阿飞趴在地上不停哆嗦着,满脸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你一定···有办法,救救我···” 听见他彻底求饶,风逐雪才将阿飞一把捞起来,一下扔到床上。 阿飞还记得自己是个杀手,不是真正的女人,他缩得紧紧的,只有领口松松散散地开着。 风逐雪将他拉进怀里,手臂堂而皇之的压在他腰上,整个人都被环住,他用嘴唇触碰阿飞的背脊。 阿飞全身一颤,吓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回头刚好撞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你发什么疯?” “别说话。一会儿就不疼了。” 阿飞脑袋疼得发晕,转不过来,风逐雪用舌尖舔舐他的耳垂,然后一路向下吻去,阿飞身体越来越烫,呼吸急促又紊乱,手指蜷缩着抓住床单,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不停地颤抖着。他快撑不住了,想喊救命,但发不出半点声音。 风逐雪得寸进尺,低头辗转啄着他的脸蛋,低低的道,“好点了?” 阿飞闭了闭眼,确确实实从痛苦里缓过神来,那种掏心挠肺的痛苦从四肢悄悄溜走了。 他跌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 真见鬼! 风逐雪明明可以用各种办法输入内气帮他缓解,非得挑这种! 阿飞还没完全恢复就气得去找匕首,被风逐雪拽住了。 风逐雪抹掉脸上蹭到的血迹,静静地看着他,又仿佛勾着点笑,“谁告诉你我清心寡欲?”
第28章 去,换成几个猛男 “你十年没碰过女人,还不叫清心寡欲?” 风逐雪淡淡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在若水山上没别的人?” “行,这个话题别再讨论了。”阿飞不愿和他多纠缠,“你说没人就没人,可以了么。” “你怎么看起来还是很怀疑?” 阿飞被他一噎,“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风逐雪慢慢松开手,阿飞赶紧跳下床,他摸到了地上丢下去的匕首,刀尖对准风逐雪,一脸戒备。 风逐雪看见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过河拆桥?” 阿飞心想,倘若苏裁冰的毒没有解开,他最多是手脚不能用,现在拜风逐雪所赐,被他当猴子耍一番,还要遭受非人调戏,回过头来,还要阿飞学会感谢他。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恶劣的人呢? 阿飞回答得有些艰涩,“之后应该不会再发作疼痛了吧?” “这可说不准。” “有多不准?” “也许过一会儿会更疼,也许过两天才发作。” “这种毒难道不是一次性发出来的吗?”阿飞眉头一皱,咬牙切齿,“还是你又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变态!” 风逐雪似笑非笑,“不是啊,我是在好言相劝。你如果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说完话就准备宽衣睡觉,阿飞却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风逐雪回头看着他,“怎么?” 阿飞犹豫了一下,“你刚才那个疗法,时间够了是可以根治的吧?” 风逐雪一本正经,“没错。但是你突然恼羞成怒地打断了我。” “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直接先蒸内气再引气入体,不可以吗?” “不可以。内气又不是包子,说蒸就能蒸。”风逐雪依然在耐心解释。 阿飞只恨他读书少,关于内功心法的知识风逐雪从前不肯教,他也只从亡灵书上看到过寥寥几笔的记载,实在不足以判断这话真假。 算了,占便宜就占便宜,一日被占便宜,三日被吃豆腐,说不定白日后就能在床上刀死仇人! 在他过去认知里,风逐雪绝对不会这般耍无赖。 可是谁又能说,过去的师父真的就是风逐雪本来的样貌呢? 说不定他一直如此不要脸,阿飞也未可知。 而且他现在连自保都成了问题,还谈什么讨价还价。 阿飞把匕首收好放在桌上,如临大敌,视死如归般又坐上了床,暂时服软,“那你再加点疗效。治不好我明天一定杀了你。” “你要是能杀我根本没这些事。” 阿飞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乖乖躺在那里。 风逐雪眯起眼,轻描淡写,“放心,我不会害死你。我只想让你乖乖地听话,别惹事,别动歪脑筋,也别做傻事。” 风逐雪轻轻吻住他的唇,阿飞瞪圆眼睛。 过程一点也不长,阿飞没感到多痛苦,就听见风逐雪说,“好了。” 阿飞睁眼看着他,“真的没事了?” “嗯,不信你自己试试。” 阿飞躺在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内气在他的体内流淌,不同于往常的舒坦,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风逐雪双手按在阿飞的背上,缓缓运功,将他的内气引导出来,慢慢地输送至阿飞体内。 阿飞觉得自己的伤口似乎被风逐雪的热度熨帖着,疼痛渐渐减轻平息。不过周围的气温骤降,像极了严冬的夜晚,他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胳膊。 不一会儿,阿飞额头上渗出薄汗,这些反应都在意料之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困意成倍上涌,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往后一倒,直接落在风逐雪怀里。 风逐雪没料到他身体如此虚弱,一时愣了愣,然后将他扶起来靠在床栏上,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碗放到他唇边。 阿飞张口喝了进去,苦涩的汁水不少顺着喉咙滑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风逐雪拍拍他的后背,阿飞一言不发,皱紧眉头。 “还想睡?” 阿飞迷迷糊糊点头。 风逐雪说:“再睡我把你衣服脱了和你上床。” 阿飞没听清,仍旧胡乱点头,只是他已经昏昏欲睡。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