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 “是。”盛红衣颤抖地接过那柄剑,贺兰阙又质问道: “慕容呢?” 盛红衣道:“公子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地宫疗养。” 贺兰阙神色凝重,低沉道:“我去看看他。” 盛红衣等人走后才敢颤颤巍巍站起来,女人膝盖都跪得发麻,捏紧了手中的剑,又看了眼地上的断头,到底还是跟去了地宫。 —— 地宫,翠绿的神树旁边,阴沉地站了一个红衣男人。慕容情红色的身影在诡异的地宫里显得愈发恐怖,男人仰头凝视头顶的溶洞,那里除了镶嵌着日月星辰,还隐隐雕刻着一条真龙。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慕容情转身怒道:“你当真考虑好了?” 贺兰阙来到此处才摘下面具,男人冷漠的脸颊在地宫里显得格外阴森,贺兰阙注视他道: “我听说你受了重伤?” 慕容情再次质问:“你当真考虑清楚了!!” 那口气,根本不似重伤之人,贺兰阙皱眉凝视,半晌,才道: “我心已不在此。” “贺兰阙!!”慕容情忍不住怒吼出声:“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 贺兰阙只是将那枚面具置于石棺之上,冰冷地看着他。慕容情又道: “你是一教之主,背负所有人的希望,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就背弃我们的誓言!你将我当什么!将那些追随你的人当什么!” 贺兰阙只是冷冰冰道:“我从未许下什么誓言。” 慕容情愤慨地看着他,恨不得活剥了此人,他恨他的为情犯蠢,恨他的公私不分,他若只是犯蠢一时,他可以忍,但他若抛弃自己的身份,抛弃自己的责任和信念,他无法容忍! 慕容情狂怒地指着面前的石棺,怒道: “我无法成全你!但你若想脱了这身枷锁,就跪在我皇祖的面前,叩首三天三夜!” 贺兰阙的眼中布满可怕的阴云,男人的眼瞳像墨一样浓黑,须臾,整个眼瞳都变得深不见底,阴邪不已。慕容情心底发毛,忍不住按住了棺盖,呵斥道: “怎么,你不敢吗!” “砰——!” 地宫中阴邪之气突然暴涨,阴风阵阵,寒气入骨,贺兰阙一步瞬移至他面前,拎住他的脖子道: “闭嘴。” 慕容情头皮发麻,依然不惧他冷笑:“哼,你想要什么,你那金娇玉贵的夫人,不过也只是别人的玩物!” “砰——!!”男人重重一掌将他拍到地上,慕容情口中咳血,依然猖狂冷笑: “贺兰阙!我笑你痴狂愚蠢!你想和那蠢货双宿双飞,岂不知你杀了他哥哥,他知道真相会如何恨你!只会恨不得杀了你!!” “砰——!!”贺兰阙又一掌将他拍飞,慕容情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掉,依然狂笑道: “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输了,我自绝于此,若是你输了,永世为我慕容一族的奴!!” 贺兰阙狰狞地看着他,整个脸上都惨白如白霜,瞳孔又阴沉如死尸,慕容情嘲笑道: “我们就赌你那夫人,朝三暮四,迟早会负你!!” “砰!!!”贺兰阙狂怒不止,恨不得一掌劈了他,慕容情此时终于翻身躲过,藏在石棺后狂笑: “你今日负我!负我皇祖!来日,整个天下都会负你!” 这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慕容情依然道: “我皇祖在天有灵,也不会让你得逞!” 轰隆隆,那个石棺在慕容情的催动下,诡异地打开了,里面传来森寒恐怖的气息,贺兰阙瞳孔一缩,伸手就要将石棺盖上,慕容情却用力催动,阴冷地瞪着他道: “你今日若敢走出这地宫一步,定让你后悔终身!!” 棺中的阴邪之物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二人都感觉寒气入骨,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地宫。棺盖只不过打开了三分之一,就已让人心魂俱碎,贺兰阙与慕容情较力,怒吼出声: “你疯了吗!” 慕容情冷汗涔涔,毛骨悚然,惊恐地看着他,邪恶道: “你自找的!”
第45章 地宫中突然燃起了大火,等盛红衣赶到地宫时,只看到整个宫殿都被大火焚烧。那火阴邪得很,不是红色的,而是蓝绿色的鬼火。 盛红衣头皮发麻,知是触动了石棺内的机关,犹豫不敢靠前。踌躇之时,只看到宫殿的大门“砰”地打开,一身狼狈的慕容情从鬼火中逃出,而他的身后,一个玄色的身影正被卷入石棺之内! “砰!”慕容情又一掌将殿门关上,随即看到赶来的盛红衣,扯着她就往外跑。 “走!” “公子,教主呢?” 盛红衣担心地望向身后,慕容情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掌将身后的机关按下,轰隆隆,男人不断跑,身后的几道石门不断关闭,直到感觉绝对安全了,慕容情才停下,一脸阴沉道: “他自找苦吃!” 盛红衣惊恐地望向身后严丝合缝的石门,她刚才清楚看到,石棺好像打开了,而贺兰阙还在里面! 慕容情也浑身寒意,那邪物鬼气森森,凭贺兰阙一人根本无法制服,他刚才也侥幸逃脱,否则也要沦为那邪物的祭品。 男人浑身颤抖,满脸冷汗,平息半晌才勉强冷静道: “走!” “那教主呢?” 盛红衣依然不放心,贺兰阙在里面凶多吉少,慕容情捂着胸口,那里受了重伤,咳血道: “过几日再来看看。” 那邪物若放出来,整个玄天教都要遭殃。 —— 峮虞山上,一匹红色的骏马正载着二人飞奔。林琢玉依然头戴玄铁面具,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教众,他怀抱中的人昏迷不醒,也被他易容成了一个容貌不起眼的男子。然而身后追兵既至,慕容情早就对他有所防备,这里是玄天教的老巢,数百教众早就包围了他。 为首的正是邺封,邺封还不知贺兰阙有难,得了慕容情的命令再次围剿林琢玉。林琢玉走投无路,被数百人逼到一处悬崖上,身后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邺封也一身黑衣,头戴冰冷的面具,佩刀直指林琢玉道: “摘下面具。” 虽不认识此人,但已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邺封杀气森森,又眯眼凝视他怀中昏迷的男人,冷斥道: “放下此人。” 林琢玉骑在马上冷汗涔涔,那马儿也感受到了身后无路,惊惧地在原地嘶鸣徘徊。难道今日当真要命丧在此,林琢玉痛苦地搂着怀中的弟弟,低声哽咽道: “栎儿……” 当真是逃不出这魔窟。邺封得了令要活捉,不敢上前惊扰二人,此时林琢玉怀中的人有些醒了,迷迷糊糊痛哼道: “嗯……” 林琢玉更是抱紧了他,搂着他低声哭道: “栎儿……” 男人心口剧痛,根本不愿被逼到此等绝境。林青栎后颈极痛,听到了身后的呼声,忍着剧痛回头,就看到那人面具后湿红的眼睛,那人深深地看着他,仿佛一眼万年。 林青栎震惊了,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被绑架到了马上,身后是万丈悬崖,身前是黑衣包裹的教众。他看着前方为首男子熟悉的佩刀,大惊出声: “邺封,救我!!” 邺封正待出手,就看到那马上二人翻身滚下了悬崖。 “不……” 林青栎声嘶力竭大喊,坠落的恐惧让他紧紧闭上了双眼,只感觉身下的男人用尽全力搂住了他,男人抱着他,眼中是心碎的绝望: “栎儿,原谅哥哥……” 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愿再失去他。
第46章 林青栎此时想着,若是夫君在就好了,夫君在,一定会保护他。 夫君会像仙子一样,带他飞出这重绝境。 他就这样想着,眼泪涌出,感觉身体不断下坠,身下的那个人紧紧将他护住,那个人也在哭。 然后他感觉沉重的绝望笼罩了他,坠落让他昏迷,昏沉黑暗的梦里,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月下一身白衣,手中一把素琴,面含微笑,眼波流转。 “栎儿。” 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蝉鸣阵阵,哥哥说,等荷花开了,他就回来。 ————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栎儿!”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 冰冷的小溪边,缠打着两条身影。林青栎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最开始他们藏在一个山洞里,那时候他发着高烧,肺里面灌了水,整个人都要死不活。那个绑架他的匪徒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体受了伤,浑身都是血,估计是被江里面的小石头划的。 林琢玉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大难不死,那个悬崖下面正好是一条河,河水位于三条支流的交汇处,水深湍急。但他从小在天水山庄长大,山庄紧临天水湖,他和弟弟从小深谙水性。尽管如此,他还是差点被河水卷走,又抱着弟弟,费尽全力才从河里游上了岸。 弟弟昏迷不醒,男人失声痛哭,一边慌张地为他渡气一边输送内力,直到感觉弟弟有一丝呼吸了,又背着他四处躲避。 男人逆流而上,选择了最湍急的一条支流,沿着河岸走,期间丝毫不敢停歇,直到穿过几重山坡和密林,又走入一条分支的小溪,终于找到一处藏身的山洞。 弟弟病了,病得很重,林琢玉不敢生火,只能用内力为他烘干衣服,又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喂他吃自己捣碎的野果和鱼。 林青栎迷迷糊糊,高烧烧得他头昏脑涨,他不断做梦,做噩梦,一会儿梦到自己在黑漆漆的密室里,一个戴着阴森面具的男人凌辱他,一会儿梦到无边无际的大火,大火烧塌了屋子,厚厚的房梁砸下来,砸在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绝望地嘶吼: “快走!!带你弟弟走!!!” “啊!!!”他就在这场恐怖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感觉一个人影抱住了他,那个人嘴对嘴喂他喝水,口中嘶喊着: “栎儿……栎儿……” 他感觉大火烧得他脑子都发痛,又在昏沉的灼热中昏了过去。接下来那几天他痛苦无比,人总是不清醒,断断续续发高烧,肚子也饿,尽管那个男人几乎将所有东西都留下来给他吃,他还是觉得饿,饿得他想吞人肉,饮人血。 就在他感觉自己痛苦得要死过去之时,他终于尝到了一种甜美的浆液,那液体甜津津的,带着浓厚的血腥气,和他以前吃的红果很像,他贪恋地吃着,抱着那个人的手臂不断咬,恶狠狠啃噬他的伤口,终于感觉吃饱了,嘴里面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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