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都,郊外。 没有虞皇命令,驻军依然没有进城。 雨下了一夜,狂风怒号,冷雨萧萧。 这样可怕的雷雨林青栎记忆中很少有过,从昨天起他就没有走出帐篷,绮罗一直陪着他。 他噩梦不断,尤其是昨日傍晚,突然被营帐外鼎沸的喧闹声惊醒。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绮罗也没有告诉他,或许只是士兵们在娱乐。 战鼓从一里外传到了他的营帐中,他只觉心悸异常,惶恐害怕,慌乱之中他想见到贺兰阙,绮罗却只是可怜地告诉他,陛下有要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了自会回来陪他。 这一等就是一夜,贺兰阙雷雨夜也没有回来陪他,林青栎被梦魇困住,梦中竟然见到了哥哥。哥哥满脸是血,身后是地狱的火海,哥哥要与父母同葬在火海中。 “啊——!!” 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湿,却感觉自己被一具冰凉湿冷的身体抱住,贺兰阙不知何时回来了,似乎已经在床边守了他很久。 男人沉默地抱着他,手掌轻探他的脉搏,见他无碍又轻轻将人放下,盖好他的衾被。 林青栎却再也无法入睡,捉住他湿淋淋的手,可怜问道: “你去哪儿了?” 贺兰阙依然穿着昨日那身血衣,身上的血渍被暴雨冲洗,林青栎闻到雨腥味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惊讶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颤抖道: “你受伤了?” 贺兰阙回避他的眼神,转身低哑道:“无碍。” 男人说完就欲走,林青栎却起身叫住他: “夫君!” 男人身形顿住,颤抖地听他道:“栎儿想你。” 贺兰阙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血红,男人只觉得心魔愈盛,无法克制狂乱的邪气,林青栎不想再与他冷战,难过地从床上起来,从后面抱住他,哀求道: “栎儿想你。” 那双柔软的手如炙热的铁链般烫得贺兰阙发抖,男人无法面对他的脸,林青栎却绕到他的面前,垫脚轻轻吻他: “我们和好吧,夫君。” 柔软的双唇渴求地吻他,林青栎垫脚抱住他的脖颈,按着他的头让他稍微低下来一些,一边吻一边可怜哀求: “栎儿想你。” 他不要再冷战,五日的冷战让他耗尽心神,既然他已经放过自己的哥哥,他就不再计较,日后,只要贺兰阙善待他的兄长,他会试着只爱他一个人。他虔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要夫君怜惜栎儿,善待栎儿的家人,栎儿只和夫君一生一世。” 血红的眼睛恐怖地瞪着他,林青栎闭着眼睛,还没察觉此时贺兰阙的可怕,男人彻底入了心魔,突然一把将他抱起,来到了床边。
第122章 营帐内昏暗不已,贺兰阙迫不及待想要他,外面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冷冷清清。 男人脱了衣服,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尤其是胸口上的一道伤,差点刺穿他的心脉。 林琢玉是下了死手要杀他,他也是下了死手要杀林琢玉,不过他更胜一筹,如今他冷漠地享用自己的战利品。林青栎只觉得他异常粗鲁可怕,哀求了他好几次,依然无法让他温柔,男人眼中一片血红,昏暗掩盖了他的狰狞可怖,他粗暴地分开林青栎的腿,不顾他还怀着身孕,就要占有他。 炙热的体温融化了他的心,贺兰阙只觉得脑中凌乱不断,闭上眼睛一会儿是倾盆暴雨,一会儿是血腥杀戮,林琢玉倒在他的剑下,那个男人死得其所,至死不悔。 那个男人想用一把剑守护他的妻,贺兰阙觉得可笑,他有什么本事守护他的妻儿,他的妻儿是自己的!占有的欲望如此可怕,贺兰阙只觉得身下的人甘甜可口,他那么香,那么可怜,就该属于自己,他会护着他,无人敢伤他。 只是心悸的感觉如此可怕,脑中纷乱不断,不断想起慕容钰慈悲的脸。 那人化作了净音师太,与他在龚王府的佛堂内再次有一面之缘。 “施主杀业太重,未来或有损寿数。” “望施主怜悯众生……” “若施主能怜悯一人,自然也能怜悯众生了。” “你杀了钰姑姑唯一的儿子!” “你暴虐无道,连自己恩人的儿子也杀,此人还是你妻子的兄长!” “你不准杀了他。” “你若敢伤他一根汗毛,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贺兰阙只觉得头痛不断,动作愈发粗鲁。 “啊……!” 林青栎觉得疼痛,不适地将人推开,贺兰阙终于清醒,浑身冷汗,眼睛血红。 “你怎么了?” 林青栎颤抖地抚摸他的脸,也注意到了他身上可怕的剑伤,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伤口,害怕道: “你昨天做什么了?” 贺兰阙心里一阵恐惧,突然紧紧将人抱住,听着他的心跳才能平静,男人嗅着他的体香,再次吻了下去。床事变得焦灼,林青栎终于忍耐着等他射进来,贺兰阙呼吸粗重,体温依然冰凉。 男人像条巨蟒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妻子,盘踞他的所有物,他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他俯下身贴着肚子听了听,听到里面正常的胎动,满意地亲亲他的脸,柔声道: “把孩子生下来。” 林青栎心里不安,总觉得他不对劲,但又不敢过分质问,贺兰阙明白他的不安,凝视了他一阵,突然放软了态度来哄他: “你听话。” 林青栎不敢不听话,贺兰阙又留恋地抱了他一会儿,再次亲了他很久,终于起身穿戴出门。 他要处理林琢玉的尸体。
第123章 熠都,皇宫。 昏暗的密室内,摆放着一具青铜棺。棺内熏着香草药物,摆放着一具僵硬的血尸。 慕容情用尽了方法想吊住此人最后一口气,甚至学来了祖上阴邪的那一套,以活人之血祭祀,依然无济于事。此人胸口有致命伤,且没有修炼能起死回生的玄天功,已经死透了。 慕容情不甘心,此人死得实在冤枉,他有愧于钰姑姑的嘱托,将手中最后一瓶红果浆液倒入他胸口狰狞的伤处,以内力催动,导入他僵硬的四肢百骸。 墨萤可怜地躲在他身后,根本不敢看那具血尸,太狰狞了,太可怕了,他倒霉地跟着慕容情守尸一天一夜,又是抬尸又是抬棺又是泼血,身上都是洗不干净的血污。 慕容情又苦等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等到好转的迹象,命令墨萤: “去打盆水来。” 墨萤哪敢忤逆,在慕容情面前不敢端皇后架子,鞍前马后,伏低做小。很快,墨萤用金盆打来了水,慕容情用匕首割开林琢玉身上的血衣,命令墨萤将尸体擦干净,并为他换套干净衣服。 “我……我不敢……”墨萤又要哭了,又要让他干这种晦气事,慕容情瞪了他一眼,冷道: “难道让我来做?” 墨萤就没办法了,恐惧地把打湿的帕子递进棺材内,闭着眼睛擦尸体上的污渍,慕容情大吼一声: “擦干净!” 墨萤吓得一哆嗦,慌乱中就摸到林琢玉冰凉的手指,吓得要哭。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慕容情,他本来在一贵族府上好好地当着书童,少爷也对他不坏,日子虽然简单但也没有性命危险,跟着慕容情虽然享够了福,但时时都害怕掉脑袋。尤其是虞皇,他想到昨日虞皇变态的杀人模样,吓得夜不能寐。 虞皇是不是还要杀他。 想到此他就满心恐惧,一边听话地收拾尸体一边哀求慕容情: “慕……慕容大人……” 慕容情嫌他话多,墨萤恐惧道:“小的能不能不当皇后了……” 慕容情觉得此人真是愚蠢可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能不能当皇后,墨萤可怜巴巴道: “小的能不能就跟着慕容大人,不……不伺候陛下了……” 慕容情虽然也可怕,但比虞皇好多了。慕容情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冷声呵斥: “住嘴。” ———— 傍晚,贺兰阙已经在皇宫中等了半晌,宫人战战兢兢伺候着虞皇,焦急地等待慕容情出来。 贺兰阙一身白衣,静立于御书房中,注视着墙上的夏国地图。那是慕容情找人绘制的,图上的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城邦与人口一清二楚,甚至边防的驻军分布也大致画出,慕容情野心不死,夏国仍然是他想攻占的国邦。 慕容情一心想恢复陈安帝茂年时的疆域,尽四海外为封疆,建立一个千秋万代的盛世皇朝,既然他不能做皇帝,就要做能臣,辅君之治,定国安邦。他本有凌云之志,奈何威望武功样样不及贺兰阙,只能屈居他之下。 但贺兰阙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 天黑之时,慕容情才从密道内出来,墨萤依然恐惧地跟在他身后。 贺兰阙凤眸冷凝,质问:“人呢?” “什么人?”慕容情明知故问,不肯直视虞皇的眼睛。 贺兰阙冷笑道:“林琢玉。” “人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 “你擅自动他的尸体,此事我日后一并算账,人在哪儿!” 慕容情气得头痛道:“人我已经埋了,你要找自己去挖!” 贺兰阙恐怖地瞪着他,明知他在说谎,半晌还是没有发作。男人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越过他来到他身后的密道入口,慕容情制止道: “你不可入内!” 贺兰阙一掌将人劈开,慕容情根本不敌他,依然试图阻止,贺兰阙动了真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阴冷道: “退下!” ———— 密室内,贺兰阙阴沉地看着棺内的冷尸,林琢玉已被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面容僵冷清俊,神态被整理得安详。尸身头束玉冠,身上也涂抹了防腐的香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流云被擦拭干净放在他的手下。 看起来只是像沉睡了过去,贺兰阙亲自探了他的气息和脉搏,确定人已死,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色的玉瓶。 男人取下瓶塞,室内顿时飘来淡淡的青果之香,慕容情看他按住林琢玉的口唇就要喂他饮下,慌忙制止道: “你这是做什么!人已死,就让他安息,钰姑姑在天上有灵,也会安心!” 他故意说出慕容钰的名字,分明是想让贺兰阙愧疚,贺兰阙果然犹豫了一瞬,依然要喂他饮下剧毒长青。 慕容情已经喂林琢玉饮下红果,此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慕容情继续哀求: “陛下,请让此人安息吧。” 贺兰阙神色颤抖道:“他已经死了。” 慕容情不忍心道:“我无法忘记钰姑姑的嘱托,既然陛下已经杀了他一次,就将此人交给我,由我来处置他的尸身。” 贺兰阙神色阴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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