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引抬首,他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可却瞧出了几分担忧来:“主子……” 那帕子上咳了血,她悄无声息的掩去了,后妃本就难以接触到前朝的臣子,更何况是她呢,她拼尽全力为白青岫打算,可能做到的不过是其余后妃为她们的孩子做的的万一。 想来皇帝宠爱她也有这个原因,与前朝并无纠葛,她最“干净”,皇帝在这儿也最自在,那些个朝臣们哪怕去扶持一个美人的儿子,也不会同她“同流合污”,谁叫她这个妃位是徒有虚名呢? 她只能靠这张脸,靠她所谓的“性情”,靠施与奴婢们的小恩小惠,一点点一点点地去打算…… “我不是你的主子,他才是。”锦妃指的是躺在塌上昏迷不醒的白青岫,“我死后,你跟着他听他的吩咐行事,必要时舍去性命也要护他周全,但他平日里过得如何——你不必管。 算我求你的,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求你……” 江引跪地叩首:“属下发誓属下会效死命以报主子恩德。”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境各有不同。 4. 锦妃失宠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 可对于锦妃而言,却是刻意为之。 既是药石无医之症,她便隐瞒了病情,容颜会逐渐凋零,她却想在皇帝心中留下最好的一面,并非为情,为的是等她逝世以后,皇帝会念及同她的情分顾及他们的孩子一二,哪怕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也不能悄无声息地被人暗害了,至少先在这深宫之中长大再谈其他…… 只是自己这个母亲看不到他长大和成家立业了,说起来可真是失职啊。 白青岫失忆了,这个说法也不准确,他记得自己是他的母亲,却忘了大半的旧事。 人这一生能记得的东西是有限的,幼年时的记忆本就会渐渐模糊,锦妃怕来日白青岫会忘了自己这个母亲,如今倒不用害怕了,反过来想或许是一件好事…… “锦母妃,您怎么了?”白晴眉几次来找白青岫,早就察觉出了锦妃的不对来。 锦妃扯出一抹笑来招呼白晴眉:“三公主来了,又是来找阿岫的?先坐下来陪本宫说说话。” 等白晴眉坐了下来,她又问:“你刚刚说什么?” 白晴眉欲言又止,按理说锦妃是她的长辈,她不该多嘴,可最后还是说了:“您冷待他,又不让我见他,您是他的母亲,他会伤心的。” “可本宫若像从前那般对他,他才要长久的伤心。”锦妃屏退了左右,屋内只剩二人,她说,“前些日子阿岫生了场大病,失去了很多记忆。 也恰好本宫身患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你说这不是正好吗?” 白晴眉本来年长白青岫几岁,身在宫中,又怎么会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早就听出来锦妃的言下之意: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既心疼白青岫从此就要孤身一人了,又可怜锦妃就要这样带着误解的死去。 白晴眉唇角瓮动:“锦母妃,有什么要托付给我的吗?” “如果……”锦妃深深的看着白晴眉,百般犹豫挣扎之下,她起身对着白晴眉一拜,“如果有一日他过得……不好,还望公主殿下施以援手。” 白晴眉慌忙起身去扶她:“锦母妃这样可就折煞我了,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会帮他……” 皇家亲情淡薄,可这姐弟俩却待彼此真诚,锦妃只能将一分希望寄于此,希望他们长大后还能如旧。 若不是知道自己死后,白青岫的处境会何等步履维艰又何至于这般狠心绝情? 自己当然可以为他再计划得周全些,让他的日子过得好些,但别人的庇佑都是虚妄的,只有他自己成长起来才能够真正的立于这天地之间。 送走白晴眉后,锦妃学着那些中原人想着为孩子做些衣裳,可这粗糙的针脚怕是会有失于皇子的身份,她又将针线拆了,却止不住的弓下腰去咳嗽,一口鲜血咳在了布料上…… 那神思恍惚:我是锦妃,我是皇帝的妃子,我是奴婢们的主子,可我叫什么呢? 名字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我没有给阿岫取名的权利,其实我是想给他取名为长安的,唯愿他平安,愿他如这兴盛千年不衰的都城长安一般。 可是啊,我似乎把自己的名字忘了…… 5. 一年后,锦妃薨逝,陛下哀恸不已,追封其为贵妃。 白青岫戴孝随仪仗将锦贵妃送往皇陵下葬。 白晴眉看他那神思恍惚,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忍不住关切了句:“人有生老病死,你母妃不希望你太难过。” 白青岫看向白晴眉木木地说了句:“我哭不出来……” 他没有说的是: 明明所有人都在痛哭流涕,可我哭不出来。 我哭不出来,可却那样的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呢?母亲明明对我不好……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了答案。 ---- 殿下失忆想不起来是个坑,导致正文里几乎没有殿下的回忆插叙,有也是失忆后的事。借殿下妈妈的视角补充一点殿下小时候的故事吧。 其实无论他记不记得都好虐啊,殿下!你知不知道你忘了什么!!! 这几天在外面没电脑用手机码的字,从来都是用键盘的我非常不习惯,这章应该没写好,但我自己看不出来(写手本人看自己写的文都是一样的垃圾,霉办法。)
番外二,现代篇上[含字母元素]
1. “Emperor,你最近独身许久了,就没有考虑收个奴?”问这话的是另一个dom,其实blue的人,无论是dom还是sub,都觉得Emperor独身实在是太可惜了,无论是技巧还是其余的外在,都太过优秀,哪怕他只是偶尔来这坐一坐都会成为焦点。 但他是优秀到令人不会嫉妒的地步。 Emperor除了dom的身份,而实际上,他才是这家特殊性质会所的最大老板。 被叫做Emperor的那位眼下一颗泪痣,美得雌雄莫辨,骨相气质或许更胜皮相三分,那样多的成语诗句难以形容出他的美。 或许美人不分性别,但从来没有人会认错他的属性,仅凭他身上淡淡迫人的气势和威压。 贺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蓦然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微微挑了挑眉,他看到了一只麋鹿。 一位漂亮极了的少年,明艳的漂亮,似乎还是混血,五官比国人更为立体,一双蓝色的眼睛浅淡而忧郁。 贺卿看到了他的猎物,或许这位少年不属于dom或者sub里的任何一种。 他起身在走向少年的同时,那位少年也走向了他,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Emperor。 大厅里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在等着他出丑,如果Emperor这么轻易的就收奴,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您好,我能跪在您脚边吗?”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柔而有力量。 他好像一开始来,就是为了自己的,贺卿不免来了兴致,他干脆坐回了沙发上告诉他:“可以。” 众人皆感叹惊呼少年的幸运,也有的人在猜测Emperor是不是比较喜欢这种刚入圈的小白,就像一张白纸,方便他调教成什么样。 少年的眼睛里有几分纠结,贺卿甚至于在人的眼里看见了几分视死如归,不免觉得好笑,而少年似乎说服了自己,还是跪了下来,跪的不是很自然,甚至有几分僵硬。 “你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贺卿看着对方窘迫的模样,打算和人闲聊一会。 “是,您是第一个。”少年回答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贺卿觉得有几分有趣,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并不是sub却跪在自己脚边,明明觉得很不适但还是克服了自己:“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奴? 据我所知,blue的审核很严格。” 除非这又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或许管理还是太松弛了。 “可以吗?”少年的抬眼看向贺卿的目光闪烁,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看你表现。”贺卿无奈,明明只是见色起意,他却好像拿眼前的人没什么办法。 少年的眼底带着几分疑惑,看来还真是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贺卿只好又道:“你如果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带你上楼。” “起来,跟在我后面。”贺卿原先的不悦都因为少年突兀的出现而一扫而空。 或许少年过于跳脱了,奴隶跟在主人后面走得虎虎生风。 这样的奴隶真的不会给Emperor丢脸吗?许多人产生了疑问,但或许因为他是Emperor,所以怎么也都不奇怪了。 2. 贺卿从少年的眼里看见了何谓瞳孔地震,在不久之前,贺卿带着人进了这间调教室,少年就表现出来了目瞪口呆。 而在自己丢给他一本薄薄的奴隶手册并要求背诵下次见面抽查的时候他便显得更吃惊了。 少年没得到允许就坐在了沙发上边翻页边感叹,贺卿不免觉得好笑:“你叫什么?” 贺卿知晓少年是圈外人,本身就许多都不懂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实诚地告诉了自己他的本名:“白青岫。” 少年脸上带着几分窘迫,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清秀的秀,是岫玉的岫,远山云岫君子如玉。” “贺卿,在Blue,我叫做Emperor。”礼尚往来,贺卿还是报了家门,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如果调教好了收作私奴长期养着也不是问题。 “好,我记住了,你说这个啊,我叫做Tom,以后的游戏时间,我是要叫你主人吗?”白青岫小时候爱看猫和老鼠,在填那张会员表格的时候便用了Tom当做自己的CN。 “你也可以叫我先生。你要进这个圈子里玩,好歹也该了解一下一些规矩。”贺卿言语平淡略含冰冷,却也没表现出来不耐烦。 “什么都不懂的话,就有先生慢慢教了对不对? 先生可以把我调教成您喜欢的样子。”白青岫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道理,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会喜欢新人Sub,调教起来费时又费力,能玩的花样也不多,大家都喜欢追求刺激。 贺卿或许除外,他是这个圈子的人,却又像是游离于圈子之外的,过于洁身自好,按他的说法来说,他想带一条狗回家养着,养一辈子,最好那只狗一开始就是他的,而不是别人不要了的流浪狗。 旁人劝他,这世上能主奴在一起的少了,大家来这个圈子都是追求刺激的,多数人的婚姻还是会选择圈外人。 贺卿似乎没有听进去,依旧坚持他所坚持的。 少年用过于澄澈而无辜的目光看着白青岫,暧昧不清地喊着先生,贺卿只觉得呼吸一滞,他生平的欲望从未这样浓烈过。 “先生。”少年踌躇着,似乎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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