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瑜给林清绪拍着后背安抚,看着林清绪皱眉,他也跟着皱眉:“你先别担心,再等等说不定就有消息了,皇帝那个贼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贼样…… 林清绪被沈怀瑜对皇帝的称呼逗笑了,压低声音瞪了沈怀瑜一眼:“你这样胡说,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怎么办?”沈怀瑜做作地做出思考的模样,“那就只能在大牢里等小世子来救我喽。” “怕就怕,我也被你连累,一起蹲进去。” 沈怀瑜笑了下:“那更好,让白棋、小红他们劫狱,我们夫夫二人携手出逃。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你疯了。”林清绪笑着叹息,起身走到窗台前向外看,神情中居然有一丝落寞,“那样的话,我们就是逃犯,我跟着你日夜颠簸,怕是会早死……” 说到这里,林清绪突然眸光一亮,狐疑地瞪着沈怀瑜:“你该不会是想折腾死我,然后早日重娶吧?” “……”沈怀瑜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林清绪,然后抱住林清绪,下巴磕在林清绪的肩膀上。 ——“怎么可能,我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第95章 只明确这一点就够了 十日后,宫中终于来了消息。 一个红衣小太监来到卫国公府,请林清绪入宫。 小太监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比起请,用挟持可能会更好一点。 林清绪垂下眼睛,轻拍了几下沈怀瑜作为安抚,然后就顺从地跟着这群人进了宫。 行至御书房门前的时候,恰好和刚走出来的瑞王迎面撞上。 林清绪垂眼,行了礼,抬脚欲走的时候,又被祁麟喊住了。 祁麟略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清绪:“林世子,父皇近来心情不好,你进去说话做事什么的,可得小心点。” 林清绪抬眸冲着祁麟笑了笑:“多谢殿下提醒。” “没事儿。”祁麟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林清绪的肩膀,“好自为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那个泡茶的小丫头来瑞王府找我。” “……”林清绪扯了下嘴角,拂开祁麟的手,抬脚往御书房里走。 张荣华守在门边,见林清绪到了,忙不迭地给他开门:“陛下正等着您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清绪脚步一顿,但还是坚定地走了进去。 “静心参见陛下。” 林清绪撩起袍子,恭敬地跪了下去。 夏日天热,林清绪穿的不多。膝盖跪在坚硬的地上,极不舒服。 偏偏皇帝还一直不出声,他只能跪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有了动作,他命张荣华将一个东西送到林清绪的眼前。 林清绪定睛一看,是一枚很眼熟的玉坠。 “你可认识此物?”皇帝沉声开口。 林清绪将玉坠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后道:“这似乎和您当初赏赐给臣的一枚玉坠很像……” “不是像!”皇帝声音里含了几分怒气,“这就是朕赐给你的那一枚玉坠。” 顿了顿,皇帝又道:“你可知道这枚玉坠是朕从何处所得?是从北城叛军中的一名军官身上搜出来的!” “静心,你告诉朕,为什么朕给你的东西,会在其他人身上?那人还是一个叛军!” 林清绪愣了下,茫然地看着手里的玉坠,然后又看向皇帝:“陛下,您是在怀疑静心和叛军勾结?” 单纯受伤的眼神看的皇帝一愣,他忍不住叹息:“如果不是朕的人到得及时,那个叛贼就要带着一队人离开了。如果你是朕,你看到这枚玉坠会想什么?” 林清绪没吭声,就红着眼看皇帝。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更不能顺着皇帝的话去假设,那他就真的是大不敬了。 不过是一枚玉坠子,皇帝肯定会疑心,但必定疑心不到哪里去。 若是林清绪真的想做什么,去燕州肯定比北城要简单的多。 只是皇帝疑心病太重,即便他什么都清楚,也依旧不想将这件事情轻轻放下。 林清绪跪在地上,脑袋垂得很深,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良久,皇帝又是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朕知道你没有。” 林清绪还没有来得及放心,就听见皇帝继续说:“只是……” 走出宫门的时候,林清绪还有些恍惚。 膝盖上的疼痛微不足道,他满脑子都是皇帝说的——将谢崇流放至岭南。 流放?流放!居然是流放。 杀了林清绪的父母,还做出这么多事情,居然只是流放…… 林清绪抚了抚眼睛,又仰头看了眼天空,轻轻扯动了下嘴角。 或许其中还有其他原因,但林清绪觉得这是皇帝给他的惩罚。 皇帝知道他在意林慎之和白惊霜,知道他想给他们报仇,或许……也知道谢崇的事情就是他一步步引出来的…… 林清绪顿住脚步,半佝偻着身子捂着胸口,直到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 林清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见是沈怀瑜后,轻轻地笑了笑。在沈怀瑜扶住他的同时,顺势搂住沈怀瑜的脖子:“你来啦。” 沈怀瑜蹙眉,总觉得林清绪平静得异常:“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林清绪将脸埋进沈怀瑜怀里,疲累地说,“先回去,我膝盖痛。”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沈怀瑜抱了起来。 马车驶动的时候,车窗帘被风掀开了一角。 林清绪靠在沈怀瑜的怀中,眼睛却是透过那一角望向巍峨的皇宫。 他的瞳孔中映着红墙绿瓦,但很快就随着林清绪眨动眼睛的动作全部消失。 …… 回到府内后,林清绪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裤腿被沈怀瑜撩起了一半,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跪得发红的膝盖。 沈怀瑜盯着膝盖看了许久,最后沉默着抱住林清绪:“到底怎么了?” 林清绪轻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低骂了一句:“狗皇帝。” 沈怀瑜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林清绪抱得更紧:“从京城到岭南十万八千里,路上发生点什么都是正常的,你不要难过。” 林清绪笑了一下,回抱住沈怀瑜:“我要自己来。” 外头天还亮着,但林清绪没管 他推开沈怀瑜,而后去亲沈怀瑜。 心中酸楚异常,林清绪不想就这样没出息地掉眼泪。 虽然被沈怀瑜弄哭也不是多有出息吧,但至少比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君主而哭要好一点点。 沈怀瑜被动地接受,在林清绪伸手解他的衣裳的时候,挣扎着握住林清绪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林清绪眨了两下眼睛,低声道:“我病好了。” “……”沈怀瑜是个混球,但面对林清绪的时候,多少有点良心,不至于做只禽兽,“别闹,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对你……那我成什么了?” 林清绪定定地盯着沈怀瑜,然后低头用鼻尖抵着沈怀瑜的颈窝:“可是我想,我想你也不陪我吗?” 沈怀瑜:“……” …… 无瑕去想、去猜那枚小玉坠究竟是怎么到北城叛军手里的。 也懒得思考,在御书房门口出现的瑞王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林清绪的理智正在逐渐消失,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对于今天的事情只有一个总结——他要亲手杀了谢崇,无论是谁都别想拦着他。 只明确这一点就够了。 “嗯——” 他的出神,很快就被沈怀瑜发现并打断。 呻\吟随着泪水一起溢出,林清绪闭上眼睛双手攀上沈怀瑜肩膀……
第96章 秋天 卫国公世子谋逆的消息被有心之人传开。 一时间,不光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就连当初和卫国公交好的官员们,也明里暗里派人来卫国公府打探。 林清绪一个人没见,关了府门,日日窝在房里看书、作画、练字…… 沈怀瑜十分担心,担心林清绪将自己憋成了傻子。 一日,裘银气喘吁吁地来了,抿着唇,狐狸似的眼睛哀怨地看着林清绪。 林清绪递给他一叠葡萄,轻声:“坐吧。” 裘银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口吞了三颗葡萄,口齿不清地说:“我今天出去采买东西,路上听说谢崇只被判了流放岭南,还是十一月才出发。” 他表情难看:“凭什么?” 林清绪垂下眼睛,他也想问凭什么,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一边翻书一边说:“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京城的,四年我都等了,也不介意再等一段时间。” “……”裘银不甘地吐了一口浊气,又吃了几粒葡萄,“世子都能等,那裘银也能。” 裘银顿了下,突然蹙眉道:“除了谢崇的事情,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件事,他的儿子谢辰光死在了大牢里。” 听见“谢辰光”三个字的林清绪翻书的指尖一顿,有些诧异:“死了?” 裘银点头,正要讥讽一下谢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沈怀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未必哦。”沈怀瑜笑着开口,吓了裘银一跳。 林清绪倒是接受良好,他看着沈怀瑜:“你知道了什么吗?” 沈怀瑜走到林清绪身边,笑眯眯地给林清绪剥葡萄:“忘记了吗?之前在梨香园的时候,谢辰光和谁在一起?” “……裴沁雪?”林清绪张口吃下沈怀瑜喂过来的葡萄,秀气的眉头微蹙着,“你是想说裴沁雪将他救走了?” 看着林清绪狐疑的表情,沈怀瑜忍不住捏了捏林清绪的脸颊:“怎么?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林清绪拂开沈怀瑜的手指,“只是谢崇的事情过于敏感,就算裴沁雪想救,裴直也不一定会乐意,他一定会去阻止的。” 沈怀瑜捻了捻手指:“可如果裴沁雪有不得不救的理由呢?” 看着林清绪有些迷茫的表情,沈怀瑜笑着解释:“之前,裴沁雪误打误撞给谢辰光下了蛊虫,二人现在可是谁也离不开谁。” “就算裴直再想明哲保身,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得不冒险一把。” 林清绪一愣,接着莞尔一笑:“真有意思……” 裘银睁大双眸,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有蛊虫那玩意?” “自然。”林清绪合上书,温声和裘银解释道,“那些养蛊人大多住在西垂之地的密林中,寻常人是见不到的。而且这东西极为阴损,一般要用人血来养。” “人血……”裘银半掩上唇,打了个哆嗦。 林清绪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白影楼之前得到的那只,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沈怀瑜的身上。 后者一脸“单纯”地看着林清绪,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差一点就成了林清绪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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