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急忙去接,但无奈腿软,缰绳没接到,还差点一头栽地上。 洛明见洛尘澜进入帅帐,捡起缰绳,顺便扶住已经累的不行的安流。 “你这是...” 安流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车,生无可恋道:“还不是为了让兄长多休息一会,一路牵着来的。” 洛明没忍住笑出声,拍拍安流的肩膀,小声对他说道:“新得一头母羊,一会给你送点羊奶补补。” 两人相视一笑。 “洛明!” 洛明闻声一哆嗦,把缰绳扔给安流,一路小跑到帅帐前躬身:“将军恕罪。” 洛尘澜转身便走:“进来。” 半个时辰后。 洛尘澜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桌子上的军报,洛明半跪在地,身形已经开始晃动。 “没有话对本将说吗?” 洛明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紧,低声开口道:“隐瞒不报,是属下之错,属下...无言。” “呵...”洛尘澜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洛明心上,洛明脸色越来越白,后背被冷汗浸湿。 “洛明,你是本将亲手培养出来的,你真的决定好背叛本将了吗?” 洛尘澜语气淡淡,但洛明却因为这句话,红了眼。 “属下未曾背叛过将军,也绝不会背叛。”洛明深吸一口气说道:“但属下隐瞒之事是真,还请将军按军规处置属下。” “隐瞒本将,便是背叛本将!”洛尘澜随手拿起军报扔在洛明脸上,怒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本将不管你是和苍傲勾结,还是想要洛家军,亦或是有别的苦衷。你不说,本将便按叛国逃兵定你的罪!” 洛明霍地抬起头,眼眸骤缩,另一条腿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他膝行几步,边磕头边哀求道:“将军,求您不要...不要,属下没有叛国,也不是逃兵,求求您,不要这样定属下的罪。” 一声重过一声,洛明的额头很快磕出血,洛尘澜冷眼看着,对此丝毫不为所动。 “将军,求求您,求求您...” “将军,有不明身份之人正在靠近军营。”帐外侍卫禀报道。 洛尘澜盯着洛明,吩咐道:“杀了。” 侍卫闻言,犹豫着开口:“将军,此人是跪着靠近的。” 洛尘澜手一抖,心脏突然有些刺痛,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让安流去看看。” 安流站在军营门口,望着百米之外的身影,有些不敢置信。 一道瘦小的身影,倔强地跪在地上,每膝行一步,就磕一下头,后面地上的血痕,安流竟望不到头。 “疯子!” 安流急匆匆进入帅帐,看着站在帐内魂不守舍的男人,轻声开口道:“兄长,是...影蝎...” 影蝎? 洛尘澜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身形微晃,对着安流命令道:“凡无军营身份者,一射警告,二射逼退,三射...杀。” “将军。”安流脱口而出:“您确定?” 洛尘澜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安流咽下后面的话,躬身离开。 岳云头晕的厉害,双腿也没了知觉,仅凭着想再见一面洛尘澜的念头,支撑着他。 嗖的一声,岳云本能的停下,一支箭插在他腿前,箭尾微微抖动,展示着射箭之人的力量。 岳云试探性的又往前一步,第二支箭立刻飞到他面前。 是三箭警告。 岳云望着不远处的军营,一人搭箭拉弓,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那支箭就会射穿自己的心脏。 “主人,您真的想要属下性命吗?”岳云喃喃自语,不甘心的又行一步,随后闭上双眼,等待疼痛来袭。 安流拉弓的手都在发抖,他将弓拉到最满,在即将松手时,一只手握住了那支箭。 “将军。” 洛尘澜拿过弓箭,重新搭箭拉弓,立刻射出,速度之快,安流甚至来不及反应。 箭尖擦着岳云的胳膊射过去,岳云睁开眼,没等他说话,第二支箭又擦着他的腿射过去。 随后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第六支... 岳云浑身衣服被射的破破烂烂,身体各处都在流血,唯有面巾好好的戴在脸上,没有被射下来。 “主人...”岳云满眼都是军营门口,身着黑衣的男人,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见到他的主人了。 洛尘澜一口气将箭袋里的箭全部射完,随后把弓扔给安流,说道:“不必再管他。” 安流跟上去,刚准备替岳云求情,就听见洛尘澜说道:“把洛明押下去,明日这个时辰,必须撬开他的嘴。” 安流颔首称是,让士兵把洛明押下去后,他看着偌大的军营和无数士兵,竟觉得有些荒凉。 究竟是什么让所有人走到这一步呢? 帐内仅仅不到两个月就消瘦一圈的主帅,狱中忍受着酷刑不愿开口的副帅,还有营外拖着满身伤痕也要爬进来的影卫... 安流压下眼底情绪,吩咐值守的士兵看好岳云,随后前往牢狱。 鞭子挥出的破风声和接触皮肉的沉闷声,渐行渐近,安流推门进去,被眼前的血红刺痛了双眼。 “停下。” “大人。”行刑的士兵放下鞭子行礼,安流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洛明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隔着鲜血勉强认清人,笑着说道:“你来了。” “除了将军,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值得你如此。”安流拿起帕子给洛明擦了擦脸,问道:“你是将军一手培养出来的,你真的要背叛他吗?” 洛明被绑在刑架上,四肢一动也动不了,闻言,他摇摇头:“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将军,但...” 隐在暗处的人往前挪动一步,却怎么也听不到洛明的话。 安流运转内力,不发出一点声音,从桌子上拿过一块破布,举到洛明手边。 一盏茶后,安流面无表情的离开,而在他离开之后,狱中又响起鞭打声。 因着昨天新得一头母羊,士兵们晚上都围在大锅前,等着羊奶煮热。 一头母羊能产出的奶就那么多,所以除了分出来给洛尘澜的以外,其他的就要靠大家们争抢了。 洛家军营向来以实力论高低,平常得到什么好东西,洛尘澜从不吝啬,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就算是洛尘澜明确说过不必给他留,大家也都会提前留出来的。 至于剩下的,则是谁想要,就谁上擂台,只要赢下三局者,便可得到一份。 洛尘澜被外面的吵闹声,吵的看不下去军报,索性出来凑凑热闹。 正巧安流端着一碗已经热好的羊奶过来。 “将军,这是大家伙给您留的,趁热喝了吧。” 洛尘澜看着冒着热气的羊奶,又感觉到不远处许多道视线,接过碗饮下一口。 “放里面吧。” 安流放下碗后,走到洛尘澜旁边坐下,玩笑道:“将军,属下也想喝羊奶。” 洛尘澜回过神来,笑着回道:“你若是上去了,他们便要少一份,一会去喝我的吧。” “那安流谢过兄长了。”安流瞧着此时洛尘澜心情不错,于是试探性的说道:“那个...那个...跪营门口一直未走...” 洛尘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前段时间在东江城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扳倒文安侯,去找他,可现在他出现了,自己又不想见他。 安流见洛尘澜脸色沉下去,半跪在地说道:“将军,属下求将军给影蝎一次解释的机会,不管怎样,影蝎为将军解了毒,求将军给他一次机会。” 洛尘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把他带来吧。” “谢将军!”
第61章 枷锁 岳云胳膊搭在安流肩上,被安流扶进帅帐。一进帐,他便挣扎着往地上跪,安流顺着力道将他放下。 膝盖落在地上,岳云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可他还是执拗地一步一步爬到洛尘澜脚边。 “主人...” 一声“主人”让洛尘澜眼眶蓦地一热,他匆匆偏过头,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从你离开的那刻起,本将便不再是你的主人。”洛尘澜凉声道:“你不必再如此称呼本将。” 忍了一路的眼泪在此刻流下,岳云用被地面磨出数道小口,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抓着洛尘澜的衣摆,哽咽说道。 “属下永远是主人的影卫,求主人...别不要属下。” “呵,求本将别不要你?”洛尘澜冰冷到不含一点温情的声音在岳云头上响起:“本将问你,这一个半月,你去哪了?” “我...我...”岳云垂头,不敢去看洛尘澜的眼睛,他不想从他主人的眼睛中,看到对自己的失望。 洛尘澜掩面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岳云:“让阴阁来拿人,按阁规处置。” “将军,再给他...” “再给他多少次都没用!”洛尘澜指着地上的少年,对安流吼道。 安流抿唇,不再求情,拉起岳云,冲洛尘澜躬身:“属下...告退。” 被安流拉出帅帐的最后一刻,岳云回头看着洛尘澜,眼角滑下一滴泪没入面巾,他轻声道:“对不起...” 洛尘澜透过帐帘缝隙看着被拖走的少年,从心底涌起一阵说不明的感觉。 翌日清晨,洛尘澜坐在床边,眼下乌青一片,一动不动宛若一座石像。 安流掀帘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的声响似乎是惊到床边的人,一晚未动的男人缓缓抬起眼眸。 “将军...”安流看着洛尘澜聚不起焦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他...”洛尘澜干咳一声,安流急忙倒了一杯水给他。 “阴阁已经将所有刑具全部用过一遍,为保证影蝎能活着受完刑罚,现在医师正在为他治伤。”安流边说边观察洛尘澜的神色,果然看到洛尘澜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洛尘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剧痛不已,他轻声问道:“什么都不说?” 安流点头又摇头:“他没有说任何关于他离开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只是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洛尘澜闻言看向他,安流看着脸色惨白,眼下乌青一片,连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的兄长,忍着眼泪说道:“我想见主人。” 洛尘澜放在床边的手陡然抓紧,力气之大,将指甲都抓劈开。 “将军,属下知道影蝎如此行径,同背叛无差别,但...”安流跪地俯首:“属下还是想求将军去见影蝎一面。” “等医师草草治好伤,所有刑具再来一次,影蝎就真的...” 说到后面,安流已经没了声音,一滴一滴热泪砸在地上,身体颤抖的不成样子。 洛尘澜微微弯腰揉了揉安流的脑袋:“我知道了。” 一炷香后,洛尘澜持阁主令牌,进入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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