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理老头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像账本一样的蓝本子,将这本写着“赤焰草”的蓝本子双手呈上,并开口道:“周老将军请过目,这是我青囊堂所有买过赤焰草的名单,上面详细记载了买药人的姓名、购买时间、出价金额以及数量。”
周子琰拿上那蓝本子,递给了自己的父亲周以存。对沈安之哂笑道:“沈大人,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您不能不认了吧?”
沈安之捏紧了自己手,眉头紧锁,心里明白恐怕这事今天是兜不住了。
周以存将那蓝本子重力往桌案上一拍,问道:“沈大人,这可怎么说?你是亲自认罪,还是让我命人动手呐?”
苏寒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慢着,周叔叔。这赤焰草的确是沈大人买的,但是人不是沈大人杀的?”
周子琰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扯了下,上前开口道:“老头,我同意苏寒的说法,您让苏寒说下去。”
周子琰早就将这件事通过风月楼的眼线查得一清二楚,现在却把这解开迷局的事交给了苏寒,究竟是相信他和苏寒所想的凶手是同一人,还是对苏寒的一种考验呢?
苏寒暗自瞟了一眼周子琰,心里觉得有几分说不口的奇异感觉,接着开口道:“我想沈大人买的赤焰草是真的用来救常大人的吧,如果没有虫蛊之术,这赤焰草本就是救人一命的神药。”
周以存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常大人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呢?”
苏寒接着道:“周叔叔,这几日您一直身在军营之中,没有听到每晚从沈大人房里传来的声响。我想那声音便是沈大人在用赤焰草泡过的药水,给常大人疗伤。赤焰草药草五行属火,用它疗伤,会让人如赤焰烧心一般疼痒难耐,对么?药掌柜?”
药不理点了点头道:“这位公子说得对,赤焰草其实也不是什么救命的神草,不过是人们虚化了,这草最重要的功效只是能让受过利刃的伤口,尽快恢复如初,不留下任何疤痕。”
苏寒笑了笑:“要是这世上真有能救人一命的药草,还会有人死么?岂不是乱了道。不如苏寒给大家讲个故事,我想所有的人都会明白沈大人和常青侍卫之间为何有倾盖如故的感情。”
周子琰挑眉玩味地看了一眼苏寒,张嘴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话本了。”
苏寒不理周子琰接着自己的上面的话:“有一对羌瓦国的好兄弟,一个叫高个子,一个叫矮个子。他们二人密谋要杀害来岑北的朝廷钦差大人,然后嫁祸给周家,引起大梁皇帝对大梁将军的再度猜忌。兄弟两人成功杀了真钦差大人后,那高个子装成假钦差大人,还威胁下面所有的人马,必须跟着他老老实实去周府演这场戏。到了周府,他们二人打算杀了原本跟在钦差大人身边的小侍卫,嫁祸给周家。可怎料这大个子看上了这细皮嫩肉的小侍卫,不忍心下手了。那矮个子却不干了,要砍死那小白脸侍卫,高个子救下小侍卫,心疼这细皮嫩肉的小侍卫留一点儿疤,不惜以一千两还可能暴露身份从青囊堂买走了三株赤焰草。”
苏寒说完这个故事,看向一旁面如菜色的沈安之问道:“沈大人,您说我这个故事讲得精彩么?不对,是高个子兄弟。”
周子琰低头笑了笑,心道:“这小子,说个凶手还玩起故弄玄虚。心眼真多!”
苏寒继续开口道:“不过我倒觉得这高个子太笨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早已经用先前那真钦差大人的尸血养了虫蛊,没想到最后正是自己的爱之心切,赤焰草成了这巫蛊虫术至关重要的一节。”
一旁的周子琰对身侧的下人,招手耳语几句,立马一队兵马进来拿下了沈安之,还有那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瘦弱矮小的一位男子。此人正是那养虫蛊的矮个子。
周子琰起身拱手道:“父亲,您看怎么处置这两位羌瓦国的奸细?”
周以存挥手道:“带下去,听候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是破案子啊,所以可能存在不合理不严谨的地方,请谅解!下章填坑。喜欢请收藏,谢谢支持!
第7章 风障迷林
山雨欲来风满楼,风障迷林一重重。有人好像在无形中给周府的上空一层一层地上锁。
关押犯人的地牢本应是阴暗潮湿,鼠虫为患的脏乱之地,可这将军府下的地牢反而贴合了人道,干燥清爽,只是烛光黯淡了些,悄无声息中“沈安之”正偏头看着比邻而关的兄弟沙木克,忽然,残烛灯影下,“沈安之”放大瞳孔,用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颈,嘴里好像要呼唤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最后面目狰狞地倒在草席上。
一旁的沙木克,眼角一颗泪珠缓缓划过他黝黑的右脸,张张嘴,发出一点气息声:“对不起!”
沙木克看着那双死不瞑目般的双目,忆起他和阿合奇在羌瓦国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乞讨的日子,后来兄弟二人被羌瓦国的王子看中,一起入了王子部下,他们二人便立志要为羌瓦族抛头颅、洒热血。
身份地位异变,人心便更易变。杀掉真的大梁钦差大人,阿合奇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沈大人,沙木克心甘情愿在自己的兄弟手下做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是为了隐藏身份,更是为了保护着自己亲爱的兄弟。
可自己的兄弟却开始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每日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小白脸侍卫。那晚他悄溜进常青侍卫的房间,在他的房里发现了一封向周老将军求救的信,才惊觉发现他们杀错人了,这个小白脸才是真正的沈大人,他们亲手解决掉的那个“沈大人”只不过是沈安之惜命的傀儡替身。
沙木克怒不可遏地冲进阿合奇的房间,从床上拖起常青便要砍要杀,用力将那封求救信甩在阿合奇的脸上,可自己的兄弟却不相信自己,被清宵语欢生生迷了心志,拼死护下那个小白脸侍卫。
沙木克想起自己用死掉的假沈安之的尸血养的虫蛊来,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跟自己兄弟提起,青囊堂有神草赤焰草,他最了解自己兄弟阿合奇的性情,怎会舍得那小白脸将来身上留下一丝伤疤,于是顺理成章,无声无形,手法狠辣地杀掉了常青侍卫。
周子琰和苏寒二人搜查了沙木克的房间,却发现了两封信,一封是被撕毁的求救信,另一封是写有机密任务的信。
苏寒拆开那封写有机密任务的信笺,扫了一眼,皱眉低声道:“不好,‘沈安之’要死!”
周子琰和苏寒赶到地牢的时候,已然来晚了一步,那阿合奇早已倒地身亡。
周子琰怒吼一声,令下人打开了沙木克的牢门,冲进去,左手轻而易举地拎起沙木克的衣领,右手疾风扫叶般重力挥在沙木克的左颊上,带着一股子吃人的劲,低声问道:“说,谁在背后指使你杀人?”
沙木克好像浑不知痛一般,痴傻地笑出了声,擦着嘴角那点血迹,道:“少将军,我劝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而后,靠近周子琰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悄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和大梁狗皇帝的那点事么?”
周子琰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拳又一拳,仿佛要活生生打死沙木克,他当然想知道周以存当年的秘密,但若是这秘密被一个蛮夷之人握在手里,还不如打死得好。
苏寒眼见着周子琰跟魔怔了一样,对旁边的下人,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上去拦着大哥,把这蛮子打死了,怎么给皇上交差?”
旁边的下人忙不迭上前抱住了周子琰,苏寒亦在一旁劝道:“大哥,你今日把这蛮子弄死倒是容易,可他日到了皇上面前,拿不出杀害钦差大人的凶手,可不好交差呐。”
周子琰这才思量过来,明白这蛮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添油加醋。放远整个大梁,自己的父亲,一代名将,为何远离那繁华帝都到这南疆之地,早就传得人云亦云。何况一直对南疆之地虎视眈眈的羌瓦国,对这些个中原逸闻轶事,想必早已知晓。
周子琰微窘,收回了自己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恢复了先前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干咳了几下,张嘴道:“我就是看这蛮人不顺眼,冲动了,冲动了…小寒,你还有什么要问他的么?”
苏寒扫了沙木克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周子琰一脸讶异,问道:“这就不问了?你就不想知道他背后是谁在指使?”
苏寒哂笑道:“你刚才那样揍他,都撬不开他的嘴,难不成让我学你,是剜人眼还是割人舌?大哥,我劝你,最好妥帖照顾好这位,说不定到时还能查出他幕后的黑手是谁。”
苏寒心知羌瓦国养的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可这蛮夷人现在亲手杀了自己叛变的兄弟,还要憋着一口气活着,必定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同时,明白这道理的还有冷静下来的周子琰,他更知道,如今朝廷钦差死在父亲驻守的南疆地带,这押送凶手上京,给皇上复命的人,周府上下,只能是他。
周子琰和苏寒离开了地牢,沙木克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旁边空空如也的牢房,阿合奇的尸体早教周子琰命人收拾干净了。
沙木克无声地流着泪,苦笑着。他知道面对沈安之的死,阿合奇早已没有心执行接下来的任务了,自己亲手杀了他,也算让他死得其所,为羌族的霸业献身了。可笑的是,阿合奇到死也不会知道两件事,一是常青的身份就是真正的钦差大人沈安之,二是早就被沙木克收起的一株赤焰草,那是常青一直小心翼翼放在衣襟里的一点秘密。
世间柔情有千千万万种,却被大多人秘而不宣地埋在了心底,教荒芜的黄沙一卷,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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