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雩螭放开他的时候,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来。 他的手里那拿着那一枝白色山茶花,雩螭握着他的手腕抬起来,将山茶花抵到鼻尖。 “不送给我吗,骨珏?” 洛神花祭,若是瞧上了一个人,就在这一天,把花送给对方,若对方接受了,就会将自己手中那一枝送给你。 以此来结下一段缘。 骨珏捏着花枝,握着雩螭的手将那一枝花放进了雩螭手里。 “送你。” 本来也是要送雩螭的。 雩螭却将花重新放回了他手里,身体前倾,向骨珏低了头。 “簪我发上。” 骨珏听话的将那一枝白色山茶插进了雩螭的发间。 雩螭问他。 “好看吗?” 巷子里昏暗,他们融进了夜色里,从外面看根本都不知道这里面藏了两个人。 烟花已经放完了,也没有光亮再照进来,可骨珏夜视能力好,望着雩螭的眼睛。 他说。 “好看。” 随后他向雩螭伸出了手。 “我的呢?” 雩螭轻笑两声,声音低沉,似乎有些愉悦。 他将手中那一枝栀子花放到嘴边,咬住了枝干。 带着栀子花香凑近骨珏。 “想要,自己来拿。” 骨珏伸手,却被雩螭扣住,挣脱不出来,雩螭眼眸含笑,带着蛊惑。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骨珏也猜到了。 雩螭要他用嘴去拿。 他嘴唇微张,向雩螭凑近,在即将咬住的时候,雩螭松了口,栀子花从他口中掉落,被骨珏眼疾手快的接住。 而雩螭却猛的扣住了骨珏的后颈,唇瓣相贴,将吻加深。 唇分时,他们额头相抵,雩螭的手抚在骨珏的脸上,指尖划过骨珏的唇瓣,替他擦去唇上的晶莹。 “还想再逛逛吗?” 骨珏点头说想。 雩螭轻笑,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带着他走了出去。 骨珏却没动,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一枝栀子花,指了指自己。 “你的脸。” 雩螭一顿,会意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质的面具,戴在了脸上,恰好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样,可以了吧?” “嗯。” 其实平日里看雩螭的人也很多,只是今日日子特殊,他可不想和雩螭出去了再被追着撵一遭。 他们的手都将彼此握的很紧。 雩螭告诉骨珏,让骨珏安心。 他的心里容不下另一个人,只会有骨珏,也只能是骨珏。 因为骨珏是特殊,也是唯一。 最后他落了个吻在骨珏的眉心,带着珍重与虔诚。 惹得骨珏心尖微颤。 至少雩螭心里明白,他栽在了骨珏身上,往后岁月,这一生,骨珏都将会是他心中独有的例外。 是他愿意永远为之俯首的人。 …… 夜色阑珊,洛阳城街道上的人也逐渐散去,乔瑾望着一城烟火归于沉寂。 收拾了身边空掉的酒坛子,从楹花楼的房顶上下来。 他喝醉了。 连脚步都有些晃荡,手里紧拿着一枝梨花,一个人走过寂静的街道,回到了城主府。 他的院子里只点了青灯两盏,格外冷清,只有月色照了下来。 他路过满园的春色,停在了那三株牡丹花前,手指拂过中间那一株的叶片。 他的脑袋不太清醒,看东西有些重影,最后他将那一枝梨花放在了中间的那一株前面。 倒在花园里睡了过去,有轻缓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跟前,只是他没听到。 清浅又有些熟悉的花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深埋的记忆似乎在醉酒之后有些松动,但始终想不起来,最终归于沉寂。 月色下,一袭青衣的将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夜深露重,乔瑾在这院子里睡一晚,明日起来,恐会染上风寒。 将离把乔瑾送进屋,安置好,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真身前摆放着的那一枝梨花。 她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最终捡了起来,带了回去。 送给了她,就是她的了吧? 乔瑾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院子里下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牡丹花前,那里什么也没有,他记得昨晚的梨花是放在那里的。 难道他记错了? 他从下人手里接过水桶和木瓢,给中间那一株浇水。 不知道为什么旁边两株都长得很好,枝繁叶茂,开出了很大一簇。 只有中间这一株,很小,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没怎么见长。 他身上拂过叶片,突然顿住了,跟旁边的,有些不一样。 旁边的叶子圆润,叶尖还有分裂,而他手上的这一株,叶子细长,没有分裂。 他爹给他找回来的白牡丹品种还不一样吗? 他浇完水把木桶还给了下人,打算去找他爹问问。 路过将离的屋子时,他瞥见了将离窗前桌上的白玉瓶里插着一枝梨花,是他昨晚带回来的那一枝。 为什么他如此确定,因为那一枝梨花有一个分枝被他醉酒时折断了,如今被折断的明晃晃就面向着乔瑾。 乔瑾抿着唇离开,半路碰到了打着哈欠出来的骨珏,他站在门口揉了揉自己的腰。 “乔二公子,早。” 乔瑾看他眼底有些淡淡的乌青,笑着同他打招呼。 “早,骨珏公子,昨晚没睡好吗?” 骨珏身子一僵,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睡得有点晚,你这是要去哪儿?” 确实睡得晚,昨晚回来之后某人压着他做了好几次,可怜他的腰啊,造了孽了,要死。 偏偏早上醒的时候,某人还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只在桌上给他留了一碗雪梨汤,压着一张字条。 告诉他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让他找不到人别急。 面前乔瑾穿戴整齐,看起来风风火火的,目的似乎很明确。 “我去找我爹,问点事儿,然后要去给白衡他们送行。” “他们今天就要走吗?” “嗯,毕竟能留到现在就是为了洛神花祭嘛,如今花神节过去了,他们就要启程了。” “什么时候走?” “午饭后,要一起去吗?” 骨珏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做,拉了个小丫鬟告诉她如果雩螭回来了就让她告诉雩螭,自己和乔瑾去送伊落姑娘和白衡公子了。 等他交待好了,才跟着乔瑾走。 “你们俩每次去哪儿都要跟对方交待自己的行程吗?” 感情真好。 骨珏被乔瑾说的一头雾水,在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啊,不然他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上一次在武林盟的事情,给雩螭和骨珏两个人都留下了阴影。 一个怕自己找不到,去的不及时。 一个怕对方遇险使用内力,毒发。
第80章 风暴 乔瑾是在书房找到乔城主的,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人让进,他才推门进去。 骨珏就站在门口,没跟着进去。 乔瑾一进去就坐在了乔城主对面。 “爹,我院子里的白牡丹,你从哪儿弄来的?” 乔城主从书案里面抬起头。 “怎么了?” “有一株没怎么长,是不是品种不一样,照料的方法不对啊?” 乔瑾这么一说乔城主有些印象,他偶尔去乔瑾院子里的时候能看见那三株白牡丹。 确实有一株没怎么长过,中途有几年甚至都没有开过花,有些枯败。 他本以为那一株死了,要拔了扔掉,谁知乔瑾死活不让。 养了几年,才又开了花。 “那是城南最边上的花铺店家给找到的,你去问问他。” 乔城主扯了张白纸写了个具体地址给乔瑾,让他自个儿去问。 他的公务繁多,把乔瑾撵了出去。 乔瑾和骨珏出了城主府,直奔楹花楼,乔瑾订了一桌菜,用以给白衡和伊落送别。 订好之后才去了花铺。 店家是个有些瘦弱的老人。 见有客来,就放下了手中的,盆栽,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到了乔瑾会骨珏面前,问他们要买些什么。 乔瑾摆了手。 “老人家,十几年前,城主府,在您这买了三株白牡丹,你还记得吗?” “有印象的。” 当然会有印象,白牡丹本就是很珍贵的花,一次买了三株,而且买家还是城主府,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忘记。 只是他不太明白,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怎么会有人来问这个问题。 “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您卖给我爹的白牡丹,有一株不太一样,而且其他两株都长得枝繁叶茂的,这一株却没长,是品种不一样吗?” 乔瑾蹙着眉,他最爱中间那一株,有时候看见了,心里的思绪会突然变得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对那一株花有感情一样。 莫名的有些怅然。 骨珏没想到乔瑾是来打听花,当即侧了身子,用手轻捂着下半张脸,目光落在了花铺的其他花上。 品种当然不一样,因为中间那一株是芍药,至于这么多年不长的原因。 雩螭告诉他,是因为将离姑娘的妖丹给了乔瑾,她自己本身正在逐渐衰弱,所以真身也不会见长。 老人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一天的黄昏。 城主府要买白牡丹,重金收购,因为很稀少,也没人卖。 当时他家中妻子病重,急需用钱,他就接下了这个活,表示愿意去找。 找了三天,才找到两株,他都打算带着这两株回去了,却看见了悬崖边上的大树下,长着一株小腿高的花,已经生出了很像的花苞。 跟他手里的很像,他就一起带了回来。 现如今仔细想来,好像的确不太一样。 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他有些想不起来那花到底是什么样了。 乔瑾就用手比划着。 “叶片是细长的,叶子尖端没有分裂……” 他说的店家不太明白,他的目光就在店家的花圃中扫过,指着一株粉色的花叶说。 “这样的,就跟这粉牡丹的叶片一样的。” 老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见他所说的粉牡丹后摸着胡子笑了笑。 “小公子,这可不是牡丹,这是芍药。” 老人迈脚,过去将那一盆芍药端了出来,又在里面找了一盆牡丹,放到了一起。 “这两个只是长得特别像,并不是一类花。” 他给乔瑾讲解了芍药和牡丹的区别,乔瑾受益匪浅,没想到芍药和牡丹长得这般相像。 老板却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精于饲养花草的人,的确很容易将芍药花牡丹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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