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微垂了头,斜眼看着她,笑道:“我与你废话作甚?朝廷命妇?哼,我还是当朝皇后呢!”
谢玄微懒得搭理歇斯底里的忠顺王妃,命流光看管各家夫人,以防她们自杀,自与阿煦进了小耳房。
谢玄微对阿煦笑道:“解忧公主不必害怕,本宫邀你来,是有笔交易要谈,绝不伤你半分。”谢玄微提醒她的身份是为皇室解忧的公主,而不是安南王妃。
阿煦神色淡漠,轻轻颔首,“不知皇后要与臣妾商谈何事?”因着许久不曾说话,她声音有些生涩,语调也较常人有些古怪。
谢玄微惊讶地看着她,继而笑了起来,“你居然会说话?公主也是个胆大的人啊,居然敢蒙骗安南王。”他笑着为面色沉静的阿煦斟了杯茶,笑道:“那咱们闲话少叙,解忧公主一心想要逃离王府,本宫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娘娘要臣妾做什么?”
谢玄微见她痛快,便笑道:“安南王爷意图造反,本宫希望解忧公主可以指证。到时候,本宫便对外声称王妃身亡,会为公主换个新身份,公主自可寻个好人家,往后相夫教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煦饮下一杯茶,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垂了眸子,道:“娘娘可否给臣妾一些烈酒?”
谢玄微便命人端了一壶酒来,阿煦来不及倒酒,提壶便往嘴里灌,那酒入肠,又辣又凉,呛得她咳嗽不止。
阿煦缓了一会,尽力平息下来。笑道:“臣妾如今安南王妃了,解不了君之所忧了。”说罢,她含泪一笑,决绝又痛苦。
谢玄微听了,心头一跳,满面遗憾道:“那便只能借王妃去要挟王爷了。”
阿煦握紧拳头,提起酒壶又灌了一大口,流泪道:“娘娘与陛下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日臣妾不论愿不愿意,你们都是会要了王爷的命,为何?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捉了臣妾来?”阿煦有些后悔今早出门时,推开想要抱住自己的安南王,她眼中滴滴答答地落下泪滴。
谢玄微低声道:“王妃若是倒戈,其余夫人们也就好办了。”
阿煦情绪十分激动,借了酒意,尖叫道:“若是臣妾们抵死不从呢?”
谢玄微垂了眼眸,残忍一笑,“那便杀,总有会怕的。实不相瞒,王爷的部下们也被捉了,拿了自己夫人的小物去要挟,再硬的骨头里,也总会有人背叛王爷的。有了一丝裂缝,陛下就有了一丝希望。王妃应该听说过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阿煦哭道:“王爷为了大齐,抛头颅,洒热血,立下赫赫战功!陛下竟如此不顾念功勋?”
谢玄微道:“王爷的确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但是他谋逆造反也是真!你可知道?王爷整个封地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他手上二十万精兵,如今已经行至泸州!王妃想要护住自己的夫君,本宫也是一样的。”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走,“看来今日是谈不拢了,公主想做王妃,那便自求多福吧。”
阿煦扑过去拦住他,哀哀哭道:“皇后娘娘臣妾求求您了,阿煦求求您了,您去劝劝皇上,让臣妾去劝王爷,王爷很宠臣妾的。臣妾定会让他交了兵权,让那二十万精兵效忠于陛下的。”
谢玄微蹲下身子,扶了她起来,“王妃明知道的,我们要的不仅是兵权,更是永绝后患。”
阿煦哭道:“所以您连机会都不给一下吗?”
“王妃,安南王意图造反时,也没有给陛下机会。本宫还是劝你保命要紧,毕竟,与乱臣贼子一起是要诛九族的。”
阿煦怔怔地说:“那臣妾便问娘娘一句,若是臣妾逼迫娘娘放弃皇上,娘娘可愿?”
“你不会有机会了。”谢玄微出了门,对德妃道:“荣姐姐你看好她,莫让她伤了自己的性命。”
谢玄微关了一众夫人整整两天,已经有了几个贵妇人熬不住,哭哭啼啼地求了谢玄微,谢玄微便将她们带去见了丈夫。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见了发妻,又恨又疼,却是始终咬紧牙关。谢玄微便又散播有几人已经伏法的消息,将那几人关到别处。
那群将士倒是忠心耿耿,如同蚌壳一般撬不开。
谢玄微便搜罗了一众夫人的发簪或是耳环等贴身首饰,又命人去各家取了孩童的肚兜,小鼓等玩具。与流光捧了,坐了马车去先农坛。
到了先农坛,他慌乱地扑进江晚余怀中,江晚余安抚地亲了亲他。
温圣清立刻捧了托盘进了里间,道:“本官在此提醒各位大人,大人们是铮铮铁骨,可是各位的夫人孩子,怕是娇滴滴的受不得苦的。”说着便将手中的托盘一倾,将里面的首饰尽数倒了下来。有几个爱妻如命的认出了自己妻子的饰物,满面狰狞地爬过去扒拉出来,握在心口。温圣清见状,只觉得他们似狗般卑微,又开口道:“这会儿是夫人们的首饰,下次再送来的,本官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有几个年长的将军,气得牙呲目裂,怒骂道:“格老子的!江晚余你个无耻败类!有甚本事冲老子来,杀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
人群中有几个事先便被谢玄微收买的将领爬了出来,抱着温圣清大腿,对着温圣清磕头哭道:“温大人,求陛下放过内子,臣有罪!臣有罪!臣愿意指认安南王!”
因这几人松动了,便接二连三有人出来伏法。
安南王旧部几人,生生气得吐出一口血,“软骨头!王爷平日里拿尔等做兄弟,尔等竟行如此不堪之事!活着又有何脸面?”
其中一人回首哭道:“我夫人怀胎五月,我死不足惜,可夫人和孩子是无辜的啊,他还未曾看看这个世界啊!”
他的孩儿来之不易,求神拜佛这么些年,他夫人也遭了许多大罪,这才有了孩子。当日他与众人说到自己有了孩子时,满眼都是希望,连孩子叫什么都取好了,骂人的人都不忍再骂。
温圣清有些不忍看,却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冷静,道:“安南王造反,尔等均有参与,又可曾想过,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况,自古功臣功成名就之时,便是梦断魂殇之日!”
“罪臣伏法。”一名跟随安南王许久的老部下哭着跪倒在地上,他的孩儿才会叫爹爹,今早他出门时,孩子还跟在他身后磕磕绊绊地叫他早些回家。思及此处,他的刚强瞬间土崩瓦解。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温圣清捧了厚厚的文书出来,对江晚余道:“回陛下的话,这些是各位大人的供词,包括了兵器藏匿位置,将士部署。”
江晚余接过来匆匆翻阅了,下令道:“甚好!即刻发兵安南王府,抓了这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进入惨烈决斗的局面,以后没有小甜饼了
第41章 第 41 章
段景行匆匆进了门,跪下惶然道:“陛下,安南王带人攻进宫中了,赤羽军快抵挡不住了。”
赤羽军是先皇养在赤羽宫中的孤儿与亲信,自小接受培养,各个骁勇善战。如今却是不敌安南王一众,江晚余微微皱起眉头,现在宫中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只怕要万劫不复了。
谢玄微慌得摔了手中的玉盏,跌足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消息全部被封锁了,安南王怎么会攻进宫中?”
江晚余沉声道:“有内奸。”他对段景行说:“也不知道慕寒如今到哪里了,段卿务必护皇后周全。”
谢玄微甩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晚余哪里还管他高兴不高兴,生怕谢玄微又任性,会耽误他们离开,命令道:“将皇后绑了,你们速速藏好!”
段景行提议道:“陛下与微臣换了衣裳,与娘娘一同离去。”
江晚余笑道:“朕乃一国之君,岂能抛下你们,自去逃命?何况慕寒算着也快到了,安南王大军还未到临安,谁死谁活还说不准。”江晚余又对谢玄微道:“萌萌你乖,先去藏起来,等安南王伏法,朕去接你。”
谢玄微哪里肯走?却被温圣清捉了手臂,眼看就要被拉出去了。他急得满面冷汗,对江晚余发狠赌咒道:“江晚余,若是今日你将我强行送走,出了这个门,我便一头碰死,我让你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江晚余听了这诛心的话,被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敢!”
谢玄微奋力挣扎,嘶吼道:“你看我敢不敢!我虽贪生,可也是个好尊严,要面子的人!你敢送我走!我就敢死!”
温圣清拉着他,劝道:“娘娘快与微臣离开,陛下有法子脱身的。”
谢玄微呼喝道:“既然有法子脱身,为何还要我躲藏!江晚余!死生同归,无畏无惧,不要让我恨你。”
江晚余听了这话,只觉得心肝都要被揉碎了,眼含热泪道:“这是你自己选的,今日若是败了,你可别哭鼻子。”
谢玄微挣开温圣清的束缚,飞扑入江晚余怀中,堪堪抱住他,哽咽道:“求你,你别把我送走,我们一起等神武军。”谢玄微抬起头,摸了把眼泪,强做镇静,对江晚余道:“安南王妃在我们手上,至少是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的。”
江晚余对温圣清道:“温卿速速将安南王妃带过来,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
温圣清神色晦暗地答了个是,匆匆去了。
段景行领了一众骑□□兵护住大殿。
不多会,温圣清匆匆折返,跪在地上,面如死灰,“陛下,安南王妃不见了。”
谢玄微只觉得心胆俱碎,他喃喃道:“怎么可能?我今日,明明将她锁在了椒房殿小书房中的啊。”
江晚余拉着他的手,让他镇静下来,“别怕。”
谢玄微用力点点头,“嗯,我不怕!”可是心中却如一团乱麻,头脑也混沌着,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温圣清道:“陛下与娘娘还请移驾至花房,那处人少僻静,安南王等人一时半会找不到。”
江晚余点了点头,由着段景行护送二人去了花房。
安南王身披铠甲,手持□□,威风凛凛地跨了坐骑踏云,与赤羽军厮杀。
云戬带了一小队人马,四处搜寻阿煦,却是遍寻不着。他快步行着,心中盘算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阿煦。这个女人妨碍了王爷成就霸业,死了,才是她最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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