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皇帝疑心被皇帝厌弃的成了她和容妃。 贤妃竟然拿命来做赌注,皇后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该说她太蠢。 张氏哭着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刚开口就被内卫捂着嘴拖了出去。 随即,殿外传来棍棒落在身上的声音。 这时贺云浅身体突然一歪,整个人差点摔倒,她捂着心口,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皇帝冷眼看向她,萧赟忙走上前扶住她,然后看向皇帝祈求道:“父皇……” 皇帝静静看了萧赟一会儿,然后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 接收到皇帝目光的太医张琛出列,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第一时间为贺云浅把脉。 这个脉把的有点长,张琛来回把完脉后,他脸上本能地想浮起一个笑,转眼看到地上贤妃的尸身还有萧莫那要吃人的目光,他到底没敢笑出来。 “太子妃怎么样了?”萧赟看他那神色忍不住问道。 张琛忙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有身孕了。” “什么?”萧赟先是一惊,随即满眼欢喜:“真的?” 皇后也抬起头,她心下忍不住欢喜,若是贺云浅有孕,那对他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张琛连连点头,肯定道:“是,只是月份有些小,太子妃一时没有察觉。” 贺云浅也是一脸惊讶,她捂着肚子不有地慌张起来,萧赟想扶起他又怕皇帝生气,于是朝皇帝看去。 这下连皇帝脸色都缓和了几分,东宫这些年一无所出,别说嫡子嫡女,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皇帝一度怀疑东宫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如今太子若能有嫡子,自然是一件好事。 只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皇帝目光落在贤妃身上时,他不由一愣,然后冷声道:“皇后,你掌管六宫,遇事如此不冷静,当好好反省一下。” 皇后低头恭敬地说:“臣妾遵旨,臣妾定当好好反省今日之错。” 皇帝的目光落在容妃身上,在他的记忆中容妃很单薄很柔弱,可这样单薄柔弱的人狠起来也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皇帝:“容妃不辩是非,回宫闭门思过去吧。”至于期限,皇帝并未明确指出,大抵是他什么时候想起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放容妃出宫。 容妃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可最终她只是低着头说了声是。 最后皇帝看向死去的贤妃叹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贤妃身边蹲下身子:“你呀,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受不了一点委屈。” 皇帝一句话定性了贤妃死亡的原因。 萧莫感觉萧印的手颤抖起来,他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也是,太子即将有嫡子,皇帝即将有嫡孙,别人又算什么。 最后,皇帝追封贤妃为皇贵妃,丧事自然也要按照皇贵妃的仪制办。 *** 萧印、萧莫和芸雅为贤妃守灵七日。 前三日,三人几乎未曾进食,顶多是喝点水,后面四日只是吃了些许稀粥。 期间萧明和萧凡前来祭拜贤妃时还让他们保重身体,萧印朝两位哥哥还礼,十分得体的礼仪。就连太子前来祭拜时,萧印的礼仪都没有出错。 倒是萧莫和芸雅,两人多多少少有些敷衍。 萧赟知道自己讨人嫌,上完香就离开了,并未有太多言语。 七日里能发生很多事情,例如凌薇公主主动请旨远嫁西漠就是在这七日里发生的。 不过对跪在灵前的人来说,这些事已经和他们没太大关系。 在这场变故中,没有赢家。 都在输,贤妃输了命,容妃输了女儿。 守灵七日,萧印出宫回府,贤妃的灵柩还要在宫里停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他日妃陵修建完毕,她便可葬入其中。 临走前他看向萧莫和芸雅,两人都瘦了很多,萧印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 萧莫和芸雅拼命点头,萧印这才转身离开。 宫里能为他们出头的人已经不在了,从今天开始萧印就是他们头顶上那片天。 目送萧印的背影消失,萧莫和芸雅这才转身。 萧莫本想送芸雅回去,芸雅拒绝了。 芸雅当时得到贤妃去世的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等她跑到中宫时贤妃脸上已经盖上了明黄色布巾。芸雅哭着喊着最终还是连贤妃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些天芸雅一直浑浑噩噩,有时她想,也许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等她醒来贤妃还会在她身边笑着骂她胡思乱想。只是,这个梦太长太久,她根本醒不过来。 芸雅吸了吸鼻子,她看向萧莫,声音沙哑:“早知今日,当初中秋宴上你还会开口帮她解围吗?” 萧莫抿嘴没有说话,芸雅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她本以为这几天自己体内的眼泪都流干了,可现在她想笑一下结果眼泪却啪啪往下落。 回住处的路上萧莫一直沉默着,温玖看着他,犹豫几番,温玖开口道:“殿下,时光不能倒流。” 时光不能倒流,所以没有早知今日。 萧莫嗯了声。 温玖动了动嘴,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只是最终他只是默默跟在萧莫身后,陪着他走这条长长的路。 温玖没有吭声,萧莫却开口了,他道:“你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玖:“世事无常。” 萧莫琢磨般地念叨着:“世事无常。” 的确是世事无常,他还记得去年的春天,贺云浅入宫,他和芸雅在玉福宫打闹,萧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上站着的贺云浅,然后他笑着分开自己和芸雅。 那时候贤妃和安国公府心照不宣,就等着萧印年岁到了,把这桩婚事做成。 然而不过短短数月,一切都变了。 贤妃死了。 其实贤妃可以不死,可她性子孤傲,失去了亲人的支持她可以忍受,但她不能忍受过被人捏着把柄的日子,太憋屈了。 今日她退一步,可以用芸雅换来暂时的安稳。 可安国公府知道她太多秘密,今日可以用奶娘张氏逼迫她,明日就能用奶娘王氏逼迫。 从此,一步退步步退。 贤妃怎么能由着别人逼迫,她选择死亡,就那么死在了皇后的宫里,让那天前来看她笑话的人都百口莫辩。 造成这一切结局的人有很多,好像谁都可以被埋怨,而谁都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由。 而萧莫则大逆不道的想,为什么没有人责怪坐在皇位上的人呢。 难道他不是最大的错吗?身为皇帝,没有与敌国抗衡的决心,身为皇帝民众被无辜杀害也无所谓。身为皇帝,公主和亲能换来边境和平,那就公主和亲。 身为皇帝,疑心重重,好像谁都要抢他的位置,谁都想要他的命。 萧莫心想,身为皇帝,难道只能这样吗?为什么不能强硬一点,为什么不能让仰望他的人看到一点希望呢。 这些想法大逆不道,若是别人怕是想都不敢多想一下,但萧莫不在乎。 他就是这样想的,皇帝也是人,也在犯错。 只是无人敢说罢了。 ** 芸雅和萧莫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去了贤妃灵前。 然后她看到了凌薇在为贤妃上香,看到她,凌薇神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四目相对间,曾一起窃窃私语说私密话的姐妹相顾无言。 凌薇面容温善,眉眼温柔,和容妃有几分相像。 她缓步走到芸雅跟前,她知道萧印、芸雅都不想看到她,所以推迟了上香的日子,没想到还是碰见了。 “母妃这里不缺你这一炷香。”芸雅语气淡淡。 凌薇:“我知道。” 芸雅看向她:“那你还来。” 凌薇:“我不日将要前去西漠和亲,这辈子怕是不能回到父皇母妃跟前尽孝。他日若我母妃病逝,望你替我为她点上一炷香。” “我凭什么给她点。”芸雅的眼泪再次流出来:“若不是她,我母妃岂会死。” 凌薇闭了闭眼,她那些话是在胡说,她只是想给贤妃上香。 芸雅朝贤妃的灵柩走去:“我的母妃和你的母妃都是为了儿女在算计,可至始至终,我的母妃只想让父皇歇了公主和亲的心思,并未想过去害过你保我,这便是她们之间的不同。这辈子你们都欠我母妃一条命。” 凌薇嗯了声。 的确是亏欠,当年的事最终也没人说清楚。 贤妃和许美人之间如今也是一笔糊涂账,如今宫里断断续续有流言传出,有人说许美人当年爬上龙床后曾数次在贤妃面前耀武扬威,气的贤妃两次见红差点小产,所以贤妃事后才会报复。 也有人说,许美人就是疯了,因为想要帝王的恩宠,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地下的贤妃和许美人最清楚。 芸雅走到香炉钱,她把凌薇插进去的香拔出来扔在地上,贤妃不会喜欢这柱香,不要也罢。 凌薇回头看了芸雅一眼,芸雅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芸雅在哭。 为贤妃哭,也为她们自己无法控制的命运哭。 宫里压抑,宫外的安国公府也是如此,安国公夫人病了。 当日贤妃中宫病死的消息传到安国公府时,安国公夫人的腿就软了下来。 贺清和贺景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门上白幡挂起来,他们才相信自己真的没听错,贤妃真的病逝了。 贺定从宫里回来时,人好像老了很多,他身上的骨头好像被人抽去了许多,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儿。 一家人坐在那里没有言语。 贺云浅以前无意听到父母说起祖籍安江安置着萧印的奶娘,当时国公夫人还说:“贤妃娘娘要是真不放心这么个人,干么放她出宫。” 贺定道:“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知道一些娘娘的秘密。娘娘让留着就留着吧,算是积德了,反正由咱们得人看着,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你说许美人真的是娘娘动的手?”国公夫人小声问道。 贺定:“胡说什么,许美人自是活该。” 国公夫人忙道:“我不是打探娘娘私事,我就是说,要真是这样,奶娘不能留,万一有朝一日被人抓住了,那不是拿住了娘娘的把柄么。” “有安国公府在,拿不住她的。”贺定:“不提这事了,贺清的功课如何了?” 国公夫人也跟着转移了话题。 贺云浅成为太子妃后,就把这事当做投名状告诉了皇后。 这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捅到皇帝跟前,顶多伤贤妃一次并不能动她筋骨。当时贺云浅就向皇后表明了心迹,趁此机会逼迫安国公府做选择。 看他们是选太子和女儿,还是选贤妃和四皇子。 所以皇后召见国公夫人入宫那天,贺云浅就没有隐瞒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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