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你在皇叔府上的生活并不好,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妄想成为你的知己,喜怒相随。” 萧行云叹了一口气,又是献上笑容。 “我知道,我之前是不着调了些,在京中的名声不好,是个草莽太子。” “先生若不信我,也只能怪我自作自受无可厚非。” “可沈蔺——” 萧行云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喊他名字。 “我心中赤诚一片,这天下难道还有不许浪子回头之事吗?” “你若是考虑好了,尽管拿了玉佩来找我。” 萧行云虔诚走郑重地说:“你若是不反感,何不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 “我会待你好,比那人待你好上千百万倍。” 第六十七章 星星 “……所以,裕哥哥切莫消沉才是。陛下与太后不过是迫于无奈才褫夺你的摄政之权,假以时日——” “诚嘉,”谢裕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站起身来调养远方,背影修长又落寞,“你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回家?” 沈诚嘉一怔,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她又是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到了谢裕身后,目光平静而深远,将那点波动深埋心底。 到京州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 “年前来的京州,到现在快到夏天,也要半年了吧?” 沈诚嘉一顿,又是故作轻松地说道:“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在父亲身边,与那些将士们一起过年。” 威猛大将军沈唤之爱兵如子,沈诚嘉的母亲静安公主还在世时,一家几口就有去军营与将士们共同过年的习俗,后来静安公主芳华早逝,沈唤之就时常把沈诚嘉带到军营中,与那些将士们恭贺新春。 “说起来,还真是怀念那段日子。还有裕哥哥第一次在军营中,与大家一起过年的日子。” 那时候的静安公主刚过世不久,沈唤之整天忙于军务,不能时刻陪在沈诚嘉的身边,又害怕她在府中孤独,便将沈诚嘉带进了军营之中。 虽然对于这些名门将后来说,进军营是常态,可是沈诚嘉是女儿身,这还是她第一次住在军帐里面。 沈诚嘉从小乖巧,她那时年纪不大,却也记得母亲的身体一日差于一日,父亲请了许多郎中进府看病,叹气声却日日增多。 在一个秋雨连绵的秋日,静安公主去世了。 沈诚嘉只记得,母亲在世时常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并不会真正的离去,她会以这种方式永远地陪在沈诚嘉的身边。 后来想来,静安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才会对沈诚嘉这般说。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冬日,正到了过年的时候,军营中生起篝火,将士们围炉唱歌,本是一个热闹的夜晚,沈诚嘉与穗禾安静地坐在军帐中,没有出去玩乐,无端的,她突然有些怀念母亲所做的杏仁酥,怀念那双温柔的眼眸笑盈盈看她的神情。 “穗禾,我出去一趟。” 说着,不待穗禾回应,沈诚嘉衣裳单薄,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任凭呼呼大风吹起她的刘海,沈诚嘉吐出一口热气,环抱着双臂。 在军营外的不远处有一片圆湖,不算大,却胜在清澈见底。 在军营中住了几月,更加之今日迎新春,士兵的守卫本就比往常松懈,沈诚嘉轻车熟路地摸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湖边。 一轮明月倒映水面,周围还点缀着三五繁星。 沈诚嘉在周边摸到一条树枝,她费力地蹲在岸边,努力伸出双手去够,水面泛起涟漪,可是离她最近的一颗星星只是随着水波上下波动,片刻之后,水面归于平静,还是纹丝不动。 沈诚嘉的五官拧成一团,她又是往水边试探性的移出一步,还是不够,再是一步…… “噗通”一声,沈诚嘉踩到岸边被水浸湿的圆润滑石,脚底一滑,整个人身形不稳,直直向水面栽去。 “小姐!!” 不放心沈诚嘉独自出门的穗禾跟到湖边,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惊险的一幕。 突然间! 一道身影从近侧的树林里跑了出来,在穗禾眨了眨眼还没有看清的功夫,那道黑影已经是一头扎进了水中,再一揉眼,他浑身湿透,已经抱着同样被水打湿的沈诚嘉走了上来,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小姐!!” 穗禾又是冲了上去,用指尖探了沈诚嘉的呼吸,一颗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中。 “还好,还有气……” 穗禾自言自语地说道。 “咳,咳咳……” 沈诚嘉无意识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湖水。 “小姐,你醒了小姐?!” 穗禾一喜,将沈诚嘉上身扶起,有节奏地拍打她的后背。 “哇”一声,沈诚嘉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明,将呛进的湖水尽数吐出。 “等等……等等!” 好在那神秘人动作及时,沈诚嘉只是微微呛水,很快就恢复了回来,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神秘人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是毫不犹豫的,继续朝着森林走去。 沈诚嘉一着急,也顾不上浑身湿透,挣扎着起身去追,脚底再次踩到滑石,还好穗禾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差点整个人再次向前摔去。 听到背后的一声惊呼,神秘人向前的步伐一顿,他犹豫着,还是停了下来…… * 沈诚嘉思绪缥缈,在密闭的房间中,声音略显空灵。 “还记得与裕哥哥初次相见,是我想去捞水中的星星不慎坠入湖中,被裕哥哥救起。父亲为了感谢裕哥哥的救命之恩,又了解到你父母双亡无以为生,才破例将裕哥哥招进了军队之中。” 沈诚嘉转过头来,言笑晏晏:“初来的时候正是过年,那时裕哥哥的官话说的不算太好,在军营之中受到了一些将士的排挤,整日闷在帐中不爱说话。那段时间的伙食,还是我和穗禾轮流给你送的。” 谢裕的喉结上下一动。 “这些陈年旧事,你都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这么重要的回忆,我怎么会忘呢?” 沈诚嘉说:“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诚嘉一直想问,当时我与裕哥哥非亲非故,裕哥哥为何要救我?” “为何?” 谢裕皱起了眉,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也许是因为,当时我的父母刚刚过时,她与你的母亲一样,也讲过星星的故事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谢裕的语气平静,并无多少波动。 时过境迁,他早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感受,只能尽力回想,可多年以来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冷血无情的他,早已不能感同身受。 “裕哥哥……” “都是过去的事了。” 谢裕没有说谎。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的算计是为了什么,哪怕时过境迁,有些仇恨,纵是忘记了当时恨之入骨的感受,也早已经成为心魔,不能不报。 “诚嘉。”谢裕转过头来,认真地说:“给你的父亲写封信吧。” 不要等多年之后才追悔莫及。 以及……谢裕目光幽深,如视深渊,隐下了后半句话。 第六十七章 结尾 故事的结尾该从何说起呢? 说书人一拍醒木,高声道:“国与国之间,党派与党派之内爆发战争,哪有什么输赢可言呢?” 底下有看官催促,“到底谁打赢了,快说呀!” 说书人捻着长长的胡须,“却说那当年一战后,摄政王的虎啸营虽然惨胜,但也是元气大伤,不久就被新皇帝,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收回了兵权。” “这摄政王啊,犯的是谋逆大罪,可这起兵由却是说来荒唐,竟然是为了从太子身边夺走一个人,一个男人。” 看官一阵哗然。 “后来敲开了嘴深挖,才知他竟然是已亡国的太子,潜伏我朝多年只为了报当年灭国之仇,这才被众位朝臣联合上言,判了斩首之刑!”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呢!” 说书人晃晃脑袋,“看官莫急。” “刑场之上,午时行刑之际,却是有一人跑了出来,拦在了刀下。你们猜是谁?!——正是前面我们提到的那名男子!” “再然后啊……” 说书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 沈蔺握住身旁人的人,轻声问;“再然后呢?” 他身侧人额头有一道疤痕,又被头发遮了个七八分,也歪头看向沈蔺。 “再然后啊,就让这世人自己猜去吧。我们回家。” 沈蔺笑着点点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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