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陆淮吓得手上的笔一颤,纸上瞬间多出了一个大大的墨点子。他转头看向门口,见是卓祁,眸中的狠厉才缓缓消散。 “陆敬辞!” 还未等陆淮有所动作,卓祁抬脚快步朝着他走来,二话不说地抓起他的胳膊就扯着衣袖,陆淮不清楚状况,任由着他掀起自己的衣袖,直到胳膊上的那道疤露出来,他才逐渐感到不对劲。 “知安,等等,哎哎哎。”陆淮强行按住卓祁的手,满脸疑惑地问道:“这点陈年旧伤,不碍事,知安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卓祁并未开口,但以陆淮对他的了解,八成是莫忱说的。 卓祁挣脱了陆淮的束缚,那条长疤就这样展露在眼前。他抬手轻轻抚了抚伤疤,引得陆淮一阵哆嗦,卓祁声音哽咽道:“为何不与我说,敬辞亲口说的话都忘了吗?” 不对彼此隐瞒任何事情。 陆淮强忍住胳膊上的痒意,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卓祁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没有忘,都好好记着呢,这次是我的错,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别生气了。” 卓祁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眼神中透着一丝委屈。 “还在生气?” 卓祁依旧不说话。 “卓大人,原谅我好不好?” 卓祁最终还是松口了:“最后一次。” 陆淮连忙保证道:“最后一次,下次一定不会如此了。” “还有下次?” 陆淮连连摇头,双手紧紧抱住卓祁,说道:“没有,绝对没有。”他放下衣袖,揽着卓祁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又亲了亲他的鬓角,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这才把卓祁的气给降了下去。 莫忱你给我等着! 莫忱在远处突然打了个喷嚏:谁骂我?
第92章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莫忱从府外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刚进了门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他的喊声在整个侯府回荡着,陆淮的名字也在空气中不断回响,府中的下人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有些人还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无他,只因每次莫忱这般呼喊时,没过多久,必定会传来陆淮的咆哮声以及莫忱的求救声,运气好的时候,还会夹杂着卓祁的劝架声,好歹能让莫忱不至于太惨。 而此次,书房中却毫无争吵之声,莫忱也没有叫嚷着跑出来,下人们你瞅瞅我,我瞧瞧你,最终达成一致,一同朝着书房的方向探头张望着。 这次恐怕真是有急事。 “将军!将军!快开门!大事不妙了!”见书房中没有动静,莫忱也顾不得许多,使出浑身力气拍打着房门,房门剧烈晃动着,仿佛摇摇欲坠,倘若再以这种堪称毁天灭地的方式拍打一会儿,那这房门就彻底没救了,非得散架不可。 房门“哗啦”一声打开,屋内站着的是一脸阴沉的陆淮,他双手环抱于胸前,极不耐烦地瞪着莫忱。 莫忱猛地紧急停住正在拍打的手,一个不小心,手斜转着拍在了门框上,成功与陆淮的面容擦肩而过。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尴尬,莫忱手臂一缩,换成手肘靠在门框上,手掌托着头,一只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的小腿上,笑嘻嘻地冲着陆淮打招呼:“将军您出来了。” 陆淮见他这副没事找事的模样,脸色愈发黑沉,当即退后几步就要关上房门。 “哎哎哎。”莫忱赶忙站稳身子,眼疾手快地在房门还剩一条缝隙之时拦住,急切道:“方才是个意外,这次是真有急事。” 闻言,陆淮停止了想要掰开莫忱的手再踹他一脚的动作,急事不可耽误,陆淮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转而再次打开门,退后两步,让出空间让莫忱进入书房。 莫忱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至少在侯府不是这样,所以他刚步入书房没两步,便又犯了毛病,嘴比脑子快地说道:“将军,不是我说您,这大白天的您自己在书房干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莫忱的脚步也随之顿住,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只见卓祁侧靠在罗汉榻上,闭眼熟睡,手似是垂了下去,旁边还有翻至一半的书籍,也和他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怪不得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有佳人在怀,不舍得强行走开罢了。 莫忱将还未说出口的“见不得人的事”这句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偏过头缓缓看向陆淮,声音小得如同蚊虫:“我是不是打扰了?” 陆淮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转身将开着的窗子轻轻放了下来,大多数阳光被阻隔在窗子外,只有少数几缕透过没有雕花的空隙钻了进来。 陆淮面无表情道:“说吧,什么急事?是你的鸟又跑了还是又不吃饭了?” 新帝登基,北疆安定,天下太平,陆淮需要留在京城与卓祁一同辅佐景武帝,自然不如从前般两边奔波了,于是,莫忱也就跟着留在了京城。 闲逛之际,莫忱偶然在街上看到一个卖鸟的小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穿过重重人群,一眼相中了其中一只鹦鹉,还花重金将其买下带回了侯府。 而这只鹦鹉不仅能吃能睡,最重要的是会学人说话,自陆淮封王以后,身边之人皆改了称呼,但莫忱以“不习惯”为由,继续喊着他将军。 所以鹦鹉与莫忱混熟之后,整天在莫忱手上喊着“将军”二字,扰人清静,陆淮忍无可忍,连人带鸟把他们扔进了距离卧房最远的一个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说什么呢?”莫忱“啧啧”了两声,双手环抱着,上下打量着陆淮,道:“鹦鹉没事,但京城里出事了。” “砰”的一声,陆淮重重地放下茶盏,茶水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罗汉榻上,见卓祁没有要醒的动静,才继续说道:“什么事?” 莫忱几句话并成两三句,一股脑儿地全部讲给了陆淮,话语间大致的意思是:京城最近出现了大量身无分文的流浪百姓,并且这些百姓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再找到时,他们全部没了性命,死法各异。 闻言,陆淮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书房中回响,他顿了片刻,沉声道:“就这些信息?能查到这几位百姓的居所吗?” “并非。”莫忱摇摇头,目光扫了一眼陆淮对面空着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随后又转头盯着案几上跳跃的光斑,说道:“居所各不相同,有人在城东,也有人在城西,虽相隔较远,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陆淮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都是在钱财上比较困难的,甚至本来就极为困苦的百姓。” “没错。”莫忱疑惑地看向陆淮。 “将军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陆淮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跟踪的?别白日做梦了,你方才说了,流浪的是身无分文之人,能在短时辰内将银子耗费得一文无剩,又不能变卖家产,那定然是家中原本就没多少银子,经此一遭,更是挥霍了所有的钱财。” 莫忱点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特点,那些人要不便是只身一人,要不便是家中父母已不在人世,就算娶了妻子——” “也会因堕落而和离。”卓祁接道。 “完全正确,正确……”莫忱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转过头去,只见卓祁不知何时已无声不响地坐起身来,榻上的书籍整齐地摆放在榻边的小案几上,也不知他醒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莫忱愣了片刻,忙问道:“大人,您什么时候醒的?” 卓祁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说道:“从敬辞打开房门时,我便清醒了些,直到莫副将一说正事,又清醒了大半。” “他是我的人,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陆淮见话题又跑偏了,连忙伸出手戳了戳莫忱,催促道:“行了,赶紧说正事。” “哦哦。”莫忱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官府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暗暗派人前去搜查,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竟有人干起了赌牌。” “赌牌?”卓祁皱眉道:“莫副将的意思,是这些百姓为去赌场潇洒一回,赔光了全部家底?” 莫忱再一次点了点头,手指在茶盏口慢悠悠地绕了一圈,却始终不拿起茶盏,说道:“如大人所想,是这样的,赌牌的场所大致可以确定,但是时辰却是长短不一,官府派去的人盯紧了那条小巷,多次以来,并无异常,凡是找到并成功混进去的卧底,至今也没有消息,不知是生还是死。” “这些消息如此详细,你是如何得知的?”陆淮问道。 闻言,莫忱轻哼一声,挺直了腰背,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是这几日闲着无聊出府逛了逛,顺便打听的消息,才了解至此,不然,这件事跟我们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赌牌的位置在哪里?” “城中央最靠里的那一条街的第三户人家。” 陆淮道:“好,我心中有数了。” 莫忱传递好消息后便先行离去看他的鹦鹉,屋内只剩下陆淮与卓祁两人。 陆淮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摆,走到卓祁身边,紧挨着卓祁坐了下去,他的手臂也不闲着,自然地揽住卓祁的腰,动手动脚还捏了捏卓祁腰上的软肉,问道:“昨晚累得很,今日莫忱那小子又把你给吵醒了,要不然我陪着你躺下再睡会儿?” 卓祁侧身,毫不客气地拍掉了腰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正事要紧。如今都说到了这层份上,我们王爷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对吧?有什么好的法子了吗?” 陆淮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脑子中瞬间浮现出解决的对策,笑道:“好的法子没有,但最古老的法子倒是有,只是不知大人愿不愿意陪着我去了?” “什么法子?” “事先联系好官兵,确定好暗号,再扮成赌牌的赌徒,在人群聚集之时一网打尽,不留后路。” “好,我陪你去。” 古老是真的古老,但卓祁愿意去。 倘若他在外面守着,让陆淮一个人进去冒险,那还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前段日子的事已然将他吓得不轻,如今他再也不会放着爱人独自面临危险。 要活,就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 …… 几个时辰后。 “敬辞,其实我们也不必扮成夫妻,扮成兄弟难道不好吗?” 卓祁偏过头去,看也不看陆淮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套女子的衣物,抬手就将它推得老远,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抵触。 在古阳县的时候是迫不得已,更何况那时穿的女子衣物整体是淡青色,与卓祁平日里穿的衣物也差不多,所以没有这么难以接受,而这次的衣物,竟然是粉红色!甚至发钗也多种多样,不是红的就是粉的,卓祁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是穿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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