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莫语就知道梨深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扶梨深慢慢起来,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舅公,之前三皇子逼宫,皇上现今下落不明,我和云尘被逼到西北。现今云尘下落不明,但临方城不可一日无主。不然过不了多久匈奴便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临方城若是失守,那燕朝便是大厦将倾,届时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相信舅公也不忍看到国破家亡的画面。” 听了莫语的话梨深有些愣住了,似是没想到事情会是发展成这样,随后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报应,燕凌不信纪家一门忠烈,最终落个父子相残的下场。这就是报应,报应。” 他极尽大笑,似乎是要将这满腔仇恨都释放出来。但莫语知道,大笑过后便是清醒。 经历过大悲后,梨深终是平静了,只见他颤巍巍坐在石台上,那一刻莫语只觉得梨深更老了,是那种精气神全被抽走的感觉。 “我叫梨深,我妹妹叫梨云,也就是你娘的生母,所以你理应叫我一声舅公。今天既然你能找来这里,说明对于宝藏的事你应是只晓的。当初你先祖将宝藏藏在西北,但为了掩人耳目,便到处修建战壕,这只是其中一个。因为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更迭,到你外祖这一代,其实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宝藏到底在哪,只是根据前人留下的线索,或许是在这白茶村附近。但你外祖也不曾想去探个究竟,便依旧继续修建战壕,好让人永远找不到。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未曾给纪家留后路。 ” 梨深说的很平静,但说到最后莫语却从中听出了无奈。 “但即便如此,燕帝也从未信任他,随着大哥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他便再也坐不住了。那是二十年前最寒冷的一个严冬,匈奴为了粮草早已被逼上绝路,即使大哥有着战神的称号,他们还是进攻了。大哥心里很清楚,这一仗关乎着燕朝往后数十年的安危。因此,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当大哥写了一封又一封求援信未得回应后,他终是明白了朝廷的意思。但大哥从未在众人提过这件事,他很平静的将我遣去修建战壕,然后给燕帝寄出了最后一封信。结果在我走后的那个夜晚,匈奴便发动了攻击。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非常的冷,等我听到消息赶到时,放眼望去是满地的尸骸与连大雪都覆盖不了的鲜血。” 说到这的时候,梨深的喉头明显哽咽了一下。 “那场战争终是胜了,但是却是惨胜,是用大哥的鲜血与无数将士的命换来的。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外面最底下的尸骸全都是纪家军的战士。我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所有尸体搬完,而大哥则是遵照他身前的意愿将他火化。大哥去后,妹妹便也跟着去了,之后纪悄被派来了战场,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六岁。后来纪悄在边疆也立下了不少战功,一步步壮大,后来燕凌为了安抚纪悄便娶了纪樱,后面还派了华家的人来与纪悄分庭抗礼。后面的几年,燕凌明显便是打压纪家,我早劝过纪悄要反,但他却跟大哥一样死守着忠君爱国,最后终是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梨深喝了一碗莫语倒的温茶一饮而尽,莫语知道梨深所说的话正是他三十多年前该说却没说的话。 “纪悄确是被冤枉的,朝中有人与匈奴有勾结,不然不可能对纪悄的行踪如此清楚。那日恰巧我去了战壕,而纪悄去城外巡查。结果我一到战壕便受到了袭击,袭击我的人不是士兵,是江湖人士,他们一个个蒙着面想置我于死地。而且这些人对战壕很熟,并且还会幻术,因此很多将士来不及反坑就被一击毙命。最后我也中了幻术,受了很严重的伤,本以为我定会丧命于此,没想到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在万人坑中周围都是纪家军的尸体。” 梨深的话语中有几分难过,看得出对于之前的事他依旧无法忘怀。“但我受伤严重,那些人不仅废了我的功夫还挑断了我的筋脉,但没想我命长却还活着。后来我便躲在了这万人坑中,这里也被华家的人接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随着万人坑中的尸体越来越多。通过暗中听到的一些对话,我才知道,他们竟是打着天狼血的主意。原来他们想要通过白茶花控制住有着天狼血脉的人,从而打造出一支战斗力强悍且只听命于他们的军队。因此他们一次次的用活人实验,但由于天狼血太过霸道,所以死的人很多。” 梨深的话终于将莫语之前的谜团解开了,怪不得之前老毒物说那些尸体不像是单纯的中毒,而是因为血气上涌而令人爆裂而亡。 现在看来这血气上涌的东西便是这天狼血了,只是天狼血本就罕见,幕后之人又是怎么得到的。 之后莫语便把这些年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舅公,我怀疑这背后之人必是那五行教无疑,而且这人估计跟当年的事也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便是你熟识之人。他们想要宝藏,并且还想谋反,为此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开始布局。簪子的秘密他们已知晓,若不及时阻止,过不了多久想必会天下大乱呀!” 之前的疑点终于一步步明晰起来了,之前种种布局,为的便是这背后的惊天大阴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逆着光梨深眼睛微眯像是在思考什么。 “当年我重伤之际,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我有些熟悉,但又觉得不可能。那人叫梨雨,是梨云起的名字,当初一次外出的时候无意间救下的人。那人说他被仇家追杀失忆了,我本是不想让这种来历不明又背负仇杀的人进家门的,但无奈梨云坚持,后来见他身手不错,便让他成为了梨云的贴身侍卫。那个时候梨云与大哥已有婚约,梨云是家中的幺儿,所以自小便受尽宠爱,她担心大哥在战场上的安危,于是最后将梨雨派去,让他保护大哥。梨雨夜确实不负众望,好几次在战场上救了大哥,最后与我们几人都算是有着生死交情的好兄弟,大哥也很是信任他。” 这样兄弟情深的画面本是感人的,但莫语从梨深的眼中却未看到半分温情。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声音从身后传来,“云尘。”莫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便反应过来了。 声音是从后面的石壁里传来的,莫语一面拍打石壁一面喊道:“云尘,是你吗?” 一旁的梨深见状将石壁往上一顶,接着石壁便有些松动,二人合力一推,也才堪堪露出一人宽的距离。 没等石门大开,莫语便一个鲤鱼打滚钻了进去。入眼便是躺在石床上的云尘,见他面容无异,潮红褪去已恢复到寻常,莫语终是大大呼出一口气。 “你们接近这里的时候我便已发现,后来见你将这人扔下我便寻思着出去看看。结果刚到石门前便发觉有人竟偷偷在开门,我趁其不意将混着石灰粉的药粉洒在他脸上,然后将一具尸体仍在他身上让他误以为万人坑中的尸体复活了,在他方寸大乱之下将你的人带进了洞里。后来我一看他的脸色我便知他是中了毒,给他喂了点温和平复气血的药物,不过感觉这次的毒更厉害了,以往只需一点便能平复。而我足足给他喂了一碗才勉强压制,而且说不好下半夜还会复发,看来那些人研究的药物更厉害了。” 第60章 底下练兵场 听到这莫语一脸的凝重,他握了握云尘冰凉的手,思虑再三终说道:“舅公,我要出去找老毒物他们。云尘的毒随时有可能发作,唯有老毒物他可以解,冯唐和阿米托而今也生死未卜,我必须赶过去。” 望着一脸凝重的莫语,梨深终是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不过这战壕里洞穴奇多,你来的时候一直往左走最终却是入了这万人坑,我在这里几十年也未能完全摸清里面的线路。不过这片山头有许多洞口都是战壕的入口,若他们想躲藏的话,最终还是会到这里面。你不如出去做些记号将他们引到这边来,战壕里虽然陷阱奇多,但这万人坑是为数不多的背后之人也不敢轻易踏入的,若能来这,也算是脱险了。” 莫语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云尘一眼便转身离去。 因为来时都是往左,因此出去倒也容易一直往右就行了。可走到一处拐角处时,莫语却发现了阿米托的金耳环。 俯身捡起那只叶子状的耳环,望着左边黑漆漆的洞口,莫语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走到尽头的时候,莫语发现四周都是山石墙壁,他左右摸索了好一会才发现最里面两壁之间有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石缝。 莫语侧了侧身子,用力屏住呼吸,石壁上凸出来的碎石刮得他脸生疼,等完全通过后,他的脸上已有好几道血迹。 莫语只用手一抹便继续朝前走去,刚走几步他便顿住了脚步。随即他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石壁上,脸上神情无比的严肃。 只见他没再左看右看,而是径直朝前走,之后到了拐角处便再将耳朵凑上前听一听,就这样七拐八拐,最终眼前的视眼变得开阔起来,而原本黑暗的通道瞬间也变得明亮了。 眼前是一个圆形的战壕,只不过莫语是在战壕上面,周围也有不少的通道,而他站的这个平台也只是其中一个。 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个同样的高台,高台间没有连廊,四周也没有栏杆,就这样悬挂在这石壁间,往前走近几步往下望去只给人一股眩晕感。 正对面的高台却是有围栏,并且底下有一扇石门,想来是有楼梯能够通上去的。 此时,对面高台上正站着一个带着面具吹笛的人,而战壕底下便是正在训练的战士。 只见这些战士全都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但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却都整齐划一地拿着长枪,并且随着笛声的起伏而变幻不同的动作。 莫语刚才便是听到隐约的声音,所以才前往的,果然被他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莫语不敢近前,只敢躲在岩石后面,好在这块岩石凸出许多恰好挡在了洞口前。 虽无法看清每个人具体的动作,但只听底下兵器传出的砰砰声,可想而知他们的力气是有多么大。 一开始笛声还算正常,可随后便越来越高亢,而底下的局势也越发的紧张,由一开始的统一训练到后来变成了个人的厮杀。 这些士兵就如没有感情的傀儡,不知疼痛没有思想,只知一味往前冲。 不久底下便传出一阵阵的嘶吼声,如濒死的野兽最后发出的哀鸣。 一开始莫语还能屏住心神静静听下面的动静,可后面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了,他知道定是士兵的血气影响了他身上的天狼血脉。 若不立马远离,不用多久他就会癫狂起来。可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了战壕的秘密,也终于见到了吹笛人的真面目,而且他们在这里练兵定是有所图谋。若就这样走了,或许会错过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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