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又看了他好一会,眉头微拧,不太相信这说法,但又说不出别的话语,讪讪道:“哦。” 他沉思片刻道:“是那水太冷了吗?” 闵希只觉得一肚子气都鼓起来了,他不是知道吗! 傅言深稍稍有些难为情道:“家里没有火,今晚回来时我再试一下怎么取火?” 闵希说:“你早些回来。” 傅言深道:“嗯,好,到时候专门给你买个烧热水的铁锅。” 别的不说,夫君认错倒是认的挺快。 闵希心情舒展了些,道:“铁锅多少钱一口?大的要150文 闵希沉默了,这有一些贵啊。 他脸红红的,小声问:“你一天能赚多少文?” 傅言深脸颊也泛了粉:“二三十文吧。” 闵希一下子哑声了。 傅言深赶紧道:“绝对不会让你一直洗冷水的,这锅一定紧快买,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了。” 闵希看了看空空落落的房子:“罢了,我看外面有一口釜,我暂且先用那个来烧热水吧。” 傅言深道:“那也太小了。” 闵希抿唇道:“到时再说吧。” 他忧心重重,低垂着眉眼,没注意到傅言深出门前还拿了些什么。 傅言深临出去之前,回眸又看了他一眼:“那我走了。” 闵希点点头道:“嗯。” 站起身来送他出门。 原本他不想送的,但听他说一天赚两二三十文还要给自己买一百五十文的铁锅,这不自量力的行为,还是让他颇为感动。 屋子里黑漆漆的,闵希一直送到了院外,看着他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渐渐走远,等他背景消失后,一股寒风吹来,闵希一个哆嗦,看看沙沙婆娑竹影,黑暗的树丛影影绰绰的,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人。 闵希摇摇头,赶紧关了院门回了房,再三确认将门关严实了,心有余悸地在房里呆呆坐着。 屋子里太黑暗,他只能回到床上继续躺着。 又实在太过安静了,他有一些害怕。睡得迷迷糊糊还做噩梦,梦到有什么东西过来敲门。 等闵希再次醒来的时候,比清晨醒的那一次还要累,浑身都腰酸背疼的,还好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打开房门,悄然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院门也是关着的,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造访。 他先拿了些细盐来漱口,洗完脸之后,他拿过那个有些破口的釡,想用来烧一些热水。 这家里没有真正意义的灶台,只有几块泥砖堆叠在一起的简易灶台,一不小心还会被推倒的那种。 奈何这口釡实在太小了,根本放不下去,闵希就对照着这个灶台,自己搬砖过来搭了一个。 然后轻轻地将釡放下去,并没有歪倒,他不由得有些开心,事情成功了一半! 他往釡里面装了水,再小心翼翼放下去,釡里面的水也没有倒出来,他松了口气。 四处开始收集柴火,准备烧水。 家里没有火种,但是钻木取火,他是知道的。 他挑了两个木头,一根大的放在下面,一根小的捏在手心里,用来钻木。 他提了一口气,就开始钻木了,他没有钻过,心里很没底,不敢相信钻木就能使这么大的木头烧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今日他都不要再过一个没火的日子! 他双手包裹着细小的木棒来回搓动,开始了漫长的钻木取火之旅。 傅言深离开家,心里面一直不甚安宁,早上买了两个包子吃,心里想着前日到那后娘家里闹了一天,又揍了二流子,昨日新婚人多他们没有上门来闹,今日不知会不会来闹?他媳妇一人在家,可怎么面对那刁蛮之人? 连带扛麻袋时也是心神不宁。 最后打定主意,早点回去,到三十文,不,到二十来文就回去。 家里面,闵希手臂都酸了,掌心都疼了,底下的木头被钻出了一个洞,没有起火的痕迹,但是木头确实热了。 他抽抽鼻子继续努力,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木头开始冒烟,他干劲十足,等到手臂完全使不上劲来,那木头根本没有一些要起火的念头! 他惊呆了,气恼地将木棍一丢,馒头没热着,还要饿死了! 他气鼓鼓地回房,拿起那个冰冷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差一点没把自己噎着,赶紧拿着碗到院子里打了些冷水喝。 冷馒头就着冷水吃,这就是农家生活了。闵希竟觉得还是有些不错的。 有空还是得打听一下修新房子得多少钱,他可不要天天困在家里等傅言深回来。 这个馒头着实有些结实,闵希吃了一半又灌了些水,就有些吃不动了。突然想到昨日放在墙上的那一块肉,他想去看看被小猫吃掉没有。 如果吃掉了,他也可以请小猫吃些馒头。 他绕过破败的连廊往正院那边走去,走到墙边那块肉早已没了,他看看四周也没看到肉掉在地上的痕迹,应该就是被小猫吃掉了。 闵希有些开心,掰了些馒头碎放在墙上面。 转身往回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那墙壁,心想他都不知道小猫是什么时候出门觅食的。 于是他在路上隔段距离就撒一些馒头碎,一直引到他们所住的东厢房,如此,小猫来他就知道了。 他自己一人在这里好生无聊,有只小猫陪陪也好呀。 撒完了馒头碎,一只馒头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将最后一点塞入嘴里,洗洗手,进房里去收拾自己的嫁妆。 所谓的嫁妆,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日常用品,别的啥也没有。 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年幼时母亲带他玩的一个印刷玩具。 他将这小玩意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再看其他的。 他连首饰都没有,就衣服鞋子以及棉被,几匹绵布,还有一些绣花的针线,都是些不值钱玩意。 闵希看着那几匹绵布,有了个主意,这东西并非不能卖! 毕竟嫁妆太少,那位权贵在场看到也不好,他之前的衣物都陪嫁过来了,当时许夫郎就在旁边看着的,看到确实没什么值钱玩意这才放行。 许夫郎都当家五六年了,什么值钱东西都早被搜刮了去,闵希平日在府中穿的也并不比那些家仆强多少,也就那么一两套可以穿出门装装体面的衣裳。 不过虽是如此,他也是有足够衣服穿了,到时就将这几匹棉布卖了吧,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抱着这些布匹,他心中有些欢喜。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他小心地将布匹收入衣柜中,可不要搞脏了,等夫君回来再跟他说卖布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去收拾了一下夫君的东西,他夫君的东西基本就是衣物跟书本,旁的东西几乎没有。 他收拾了一遍书,可以相信他夫君原本只是个正经的读书人,那些风花雪月的书,他是一本没有。 他看到了夫君的文书,夫君已经通过了县试府试,距离秀才也就只差一个院试了。 不过…… 他突然想到什么,他夫君现在好像没有在学习,而是在为生活而奔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院试在六月就要开始了! 现如今五月初,他的夫君一点都不急的吗? 第25章 闵希将傅言深的书本好好地归纳收进箱子里摆好, 房间里几乎堆满了他们所有家产,这房倒也不算狭窄,但是将来夫君在这里读书学**觉得不太好。 如今这屋子就他们两, 堂屋另一侧还有个空出来的房子, 闵希走过去看了看,这屋子是破败得有些严重了,直接能从屋顶看到天光,瓦是漏的, 不过白天时也是勉强能用, 到时夫君还是可以在此读书写字,关了门也可以清静些。 如此想着, 闵希异常开心,心中也对未来充满希望,想不到夫君竟然就要参加院试了,差一步就能成为秀才。 虽然秀才也不是什么高官, 没什么厚禄, 但是可以减免赋役。 夫君尚未立冠,还年轻可为。 而且届时还可以免费到院府去读书, 吃喝都不用花钱了。 思及此处,闵希反而开心不起来,夫君要科举,考上秀才住在院府几乎就不会回来。 难怪当初夫君不愿娶他,果然, 有他在,夫君都不能如愿好好清静读书了。 就像这屋子。 闵希打量了下房里的事物,若不是他,夫君估计要将这些变卖掉, 只余一个空屋在此,夫君一个大男人不需要太多物甚,活着就好,而有了他,就要花一百五十文给他买个大铁锅烧热水,还时不时回来守这一点微薄的家产。 反而成了拖累。 这实在是个糟糕的想法,闵希叹息一声,摇摇头,歇下这念头,来都来了,还是得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他撸起袖子,四处寻找夫君昨日换出来的衣服,床头衣柜,四处都寻不到,没道理啊! 他低头弯腰,忍不住笑,在床底呢! 也不知道夫君怎么想的,居然把昨日换下的脏衣就裹一团塞到床底去。 闵希眉眼弯了弯,将衣服一并拿出来,跟自己换下的衣服一起抱出院子。 院子里离水缸不远的地方有块锃亮的大石板,很大一块,可以坐两个大人在上面,也有一口破得只到膝盖高的小缸。 缸里也是干净锃亮,就摆在大石头旁边,一眼就能看出用途。 闵希不由又好笑起来,他夫君是真糙啊。 闵希将衣服小心塞入小破缸,可别被锋利处勾了线,又往里面灌满水,伸手进去搓搓衣服,将它们全打湿了,再将它们一件件拿出来放在石头。 随后,闵希就怔住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好像他缺了些什么? 他呆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回忆香姨给他洗衣时的样子,好像是放在石板上搓几下,又拿木棒打几下,再沾沾水,如此就好了。 他便按着回忆的样子,用力搓起衣服来,搓了两下,四处去找木棍打衣服,院子里没有,就他用来钻火的那一棍,都已经脏了,他进柴房寻了一根棍,握在掌心里敲了敲,还挺顺手。 闵希用水将木棍洗了洗,心满意足地用来打衣服。 可是才打了两下,一些木屑落在衣服上,闵希呆了呆,看着棍子,这完全不行啊,衣服越打越脏,他只能将木棍舍弃了,撸起衣袖继续用手搓,之后放水里又搓了搓。 第一遍感觉不太干净,倒了脏水换上新的继续搓,随即将衣服捞起来。 四处寻找可以晾衣服的地方。 完全没有! 闵希不禁好奇夫君平日到底将衣服晾在何处? 好在院子里有长长的竹竿子,闵希拖过来洗了两根,架在院墙上,随即将衣服搭上去。 他将衣服铺得很工整,唯一就是,这衣服为何滴滴答答掉这么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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