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游尘没闲着,双手同时烤着周有银打来的鸽子,默默咽口水。 叶游尘烤着烤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 糟了,他好像忘记给苍右飞鸽传书了。 沈朝岚见叶游尘面露古怪,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释然,短短几秒内已转换好几种情绪,不由问:“怎么了?” 叶游尘低头,看着木棍上被架着烤的鸽子默默伤心,“没事,我就是想……它生前应该是只好鸽子。” 沈朝岚:“……” 打的时候不说,杀的时候也不阻拦,现在都烤得外焦里嫩了在这里伤心?
第10章 宴请 好鸽子最终被叶游尘哐哐炫进嘴里,再也不提这茬。 天色渐晚,周家兄弟二人各自寻了个树杈打盹。 叶游尘和沈朝岚则熄了柴火,钻进车厢内。 没办法,荒郊野外,蚊子实在太多。 叶游尘不算细皮嫩肉,也耐不住毒蚊困扰,手背起了好几个疙瘩,痒得直挠。 最后是沈朝岚看不下去,才将人领上马车,寻来药膏。 一夜无事,就是睡得不那么舒服。 叶游尘早上醒来浑身散架,整个人出溜在地,后背贴着沈朝岚的双腿右侧,衣衫拖地,靠着对方睡了一晚,束起的长发已散乱。 而沈朝岚衣衫工整,只有衣摆下方被他压皱。 相较之下,叶游尘感觉自己又输了一筹。 再次启程,路上无阻,三日后便顺利抵达怀州。 接待他们的是当今县令张天阳,毕竟人死在他的管辖区内,肯定要负责。 权贵宴请,老实说叶游尘感觉新鲜,从前这些人可不爱同自己打交道。 不过对方依旧有些忌惮,府里上下安排好多官兵驻守,几十双眼睛落在叶游尘身上。 叶游尘自是察觉到,一脸无所谓,就是鸿门宴,有沈朝岚在,他也不怕。 周家兄弟二人平日吊儿郎当,此刻则板正着脸,手持佩剑,紧跟叶游尘身后,不让对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平时贪杯,今儿个也不贪了。 别家的宴席到底不如自家有趣。 张天阳似乎怕他作乱,还邀请了几家名门正派。 除了沈朝岚代表踏清风,还有剑循门,灵药谷的人,这些人都与叶游尘“打过”交道,字面意思。 打过。 不过已是陈年往事。 灵药谷来的姑娘季笑笑初出茅庐时,曾大胆拿叶游尘试过药,不过是叶游尘自愿的。 当年这人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好不容易制成却没人可以试药,可怜兮兮,叶游尘便动了恻隐之心。 得知不会被毒死情况下亲自上阵,后果就是手臂麻了三天,连他爹拿棍子作势要抽打他都没机会跑。 后来江湖上有一个传言,说药王之女英勇神气,小小年纪竟能药住魔教小少主,日后必成大器。 叶游尘听了不干,十七八岁正是爱面子年纪,匆匆跑去药谷和人理论,要她解释自己是自愿的。 季笑笑听后掩嘴就笑:“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好骗啊。” 叶游尘羞愤难当,觉得这群正派的都是表面正人君子,实际阴险狡诈,还不如他们魔教人正直淳朴。 感觉被人耍了的叶游尘利索抽出腰间玄骨棍便同人过招。 季笑笑治病下药是本事,真刀真枪不是叶游尘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 待叶游尘出够气后,她才悠悠解释:“我要真这般同世人说,不是显得你更傻了,哪有人上赶着试药。这样吧,我答应你,日后我成了药王,可以免费帮你医治三次,要知道药王很难请的哦。” “谁稀罕!”叶游尘骨气十足。 话是这么说,但叶游尘确实找过季笑笑一次。 在他爹快不行的时候,只是老头已经病入膏亡,药石难医,那是季笑笑掌管药谷以来唯一没有治活之人。 她又欠了叶游尘一次。 后来几年,季笑笑在药谷钻研,鲜少出谷,不过不归教这几年的发展难逃她耳目。 听闻不归教在叶游尘带领下,已顺利与江湖正派谈和。 而在谈和之际,又出现命案,私下有讨伐声蠢蠢欲动。 季笑笑得了点内幕消息,便主动向中正处寄去传书一封,要当这个案件监督者,免得有不轨之人从中作梗。 多年不见,叶游尘性子收敛不少,放在从前哪有这般规矩坐着,怕是一个都闲不住要找借口溜走。 季笑笑对叶游尘的改变着实有几分诧异。 没人知道,叶游尘坐在沈朝岚身侧,一直努力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县令似乎并不急命案一事,不是和人推杯问盏,就是欣赏乐舞,场面话一套一套,叶游尘丝毫不感兴趣。 期间剑循门的人向他打招呼,出口是几句客套话,里面还夹着几分试探,问叶游尘此次出行带了多少人。 叶游尘对剑循门没什么好印象,懒散道:“不清楚啊,我们教派的人都低调着呢,不爱露面,比不上严公子张扬。” 这话将问话的严安平堵得哑口无言。 叶游尘在心里轻哼,想让他透露底细,是不是太小瞧他了? “困了?”沈朝岚余光瞥见叶游尘无聊到拨拉着竹筷架在桌面玩。 “废话好多。”叶游尘低声吐槽,“他们若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沈朝岚眉梢微挑,似在疑问。 “话少。” 沈朝岚全当是被夸了。 在众人昏昏醉醉时,县令终于让人上了逃犯落下的令牌,要叶游尘辨认。 魔教令牌其实有编序,只不过这事只有魔教高层知晓,编序唯一且不重复。 每个令牌看上去类似,而周围的花边纹路大有不同,是以魔教自己发明的顺序进行排列。 魔教除了叶游尘不需要令牌,他腰间的那块双叶生花玉佩就是象征外,其他人从高至低依次都有。 有的人纹路是花,有的人是叶,花叶数量各不相同,每年都有登记在册,只不过这事是苍右在操心。 叶游尘摸了摸手中令牌,重量与周有金随身携带的那块差不多。 周家兄弟因为是双生,所以用的是花,手中令牌纹路是叶。 叶游尘手摸着令牌边缘一个个数得认真。 严安平看见后不忘嘲讽:“叶教主你家的令牌,可看仔细了。” 周有银不满地瞪着对方:“严安平你胡说什么呢!还未查明怎么就断定是我不归教的了?” 周有金立刻帮亲弟说话:“就是,难不成我今夜盗了你们剑循门的令牌,在外面胡作非为,届时也能赖你们头上?” “如何?”沈朝岚见叶游尘沉默,低声问。 “嘘,别打扰我。”叶游尘捧着令牌,心里默念。 二十几来着?二十五? 不行,又得重数。 叶游尘黑着脸,抬起头幽怨地瞥了眼罪魁祸首沈朝岚,再次低头重头开始。 要我说必须得重新设计个令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得数,太烦了。 三十七个叶。 为了确保准确,叶游尘将令牌丢给周家二人,“你们来看看。” 周家兄弟自然知道令牌秘密,两人趴在桌前左瞧右瞧。 一炷香早就过去。 严安平开始不耐烦:“叶教主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叶游尘神色淡淡:“哦暂时还看不出,我要飞鸽一封问问我家右护法。” 严安平:“……你!你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严公子,中正处并未说期限,叶公子他们也是刚到,你急什么?”一直保持缄默的季笑笑主动开口帮腔。 叶游尘诧异,抬头看向斜对面那蒙面女子。 只知灵药谷的女子出门都得蒙着面纱,他属实不清楚对面是谁,竟如此好心帮自己说话? “好了老大。” 周有金蹭到叶游尘身旁,在他掌心比划了数字,与叶游尘数的一样。 叶游尘将令牌归还,伸了个懒腰,“张县令,请备一只飞鸽,等我三日。”
第11章 败家 叶游尘假公济私。 在白纸上画了一张大圆饼,上面点了三十七颗芝麻,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桩大院子,随后寥寥落下几笔。 两张纸绑在飞鸽腿上,拍拍人家小脑袋就放飞了。 周家兄弟二人抬头望向天空,一时不知该担忧负重前行的鸽子,还是担忧即将接到这封信件的右护法。 “哥,老大那两幅画是想表达什么啊,我看画的与三岁稚子毫无差别,你说右护法能看懂吗?”周有银低声问。 周有金不再无脑护自家教主,悠悠道:“我看悬。” “要不我直接写信算了。”周有银提议。 周有金闻言赶紧将急性子弟弟拉回:“先别慌。” 叶游尘此刻站在窗边,一阵微风吹过,夹了几道花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回头就见周家兄弟在自己身后嘀嘀咕咕。 “喂,你们说什么呢?”叶游尘歪头狐疑地盯着对方。 “没……我们只是在回味。”周有银睁眼说瞎话。 叶游尘挑眉:“回味?” 周有金皮笑肉不笑地接话:“回味您的大作。” “……”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 三日后,信鸽成功抵达不归教洞口,被今日值班的小弟撞见。 小弟捧着信鸽乐呵呵去找教内留守军师苍右。 “右护法右护法!你快看看是不是教主的信啊!” 小弟欢天喜地,边跑边喊。 不出一会儿功夫,大家都知道出门在外已有些许时日的教主终于来信了,纷纷挤作一团,争相要看信的内容。 左护法怕大家挤着瘦弱的苍右,凭借一己之力将试图凑近的小弟们隔开,轻斥:“都站好了!谁要踩着苍右别怪我拖出去。” 众人“噫”了声,小声嘀咕:“左护法怎么跟护媳妇儿似的。” “别说,真有点像,老大走后感觉咱们又有了新爹。” 这话入了苍右的耳,拿着信件的手微微颤了下,脸颊隐隐有几分薄红。 “打开瞧瞧。”苍左一向大咧,无所谓旁人对他的评价,再说都是男人,开个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在众人注视下,苍右用那只骨节分明,特别适合打算盘的手解开鸽子腿上绑定的纸条。 苍右拆线时微微顿了下,眉间微蹙,几乎很快,但因为苍左一直盯着他,很容易被发觉。 “怎么了?”左护法问。 “这不像咱们门派系绳的方式。” 系三圈打个结再系两圈打结。 身为人人敌视的魔教,他们做事得万分小心,飞鸽传书被拦截的事情时有发生。 很正常。 叶游尘当初看哪个门派不爽也天天去拦截他们的鸽子,甚至直接成了烤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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