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尘点头:“没错。” 叶云溪说完之后,忽然发觉他和宁霜尘离得太近,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 如果破解幻象的方法是让他和宁霜尘一起洞房…… 那他宁可永远被困在这里! 宁霜尘没理会他的刻意疏远,又一次走到喜床边,看了眼床上的两身喜服,回头朝叶云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 叶云溪一脸戒备道:“什么?” 宁霜尘言简意赅道:“成亲。” 成……成亲? 叶云溪登时眉心微蹙。 刚才某人还说是他想多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暴露本性。 果然是无耻之徒! 见他不动,宁霜尘接着补充道:“假成亲。” “啊?”叶云溪闻言一顿:“假成亲?” 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后,适才稍稍舒了口气。 一次性把话说完要死? 吓了他一跳。 宁霜尘嗯了声,说道: “按照幻象给出的指示,应该需要两个人一起成亲,完成成亲仪式后,幻象应当便能自行破解了。” 叶云溪眼露怀疑:“能行吗?” 宁霜尘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上下打量他:“还是说,你不敢试?” 叶云溪立马驳道:“谁不敢了。” 不就是成亲么。 既然是假成亲……只是单纯为了离开幻象,好像也还行? 想通此节后,叶云溪迎着宁霜尘的目光走了过去。 喜床上摆放着两身喜服,显而易见,一身喜服是新娘子的,另一身喜服则是新郎官的。 新的难题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这要怎么穿? 两人对视了一眼,宁霜尘提议道:“猜拳?” 猜拳? 这个可以。 这个简单。 叶云溪毫不犹豫应道:“行。” 在云岚宗的时候,他私下没少和师兄们一起赌灵石,自然也玩过猜拳游戏,基本上十次能赢八次。 因此,叶云溪对自己信心满满。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先确认清楚:“先说好,输了的人穿右边的,赢了的人穿左边的。” 右边这身喜服是新娘子的。 宁霜尘对此没有异议:“没问题。” 两人说定之后开始准备猜拳。 叶云溪紧盯着对面的宁霜尘,深吸了口气,在倒数第三声后,和宁霜尘同时伸出手来。 定睛一看,他的是石头,宁霜尘的是布。 第一局,宁霜尘胜。 叶云溪见状,立马耍赖道:“不算,再来。” 他自知理亏,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我刚才还没说完,三局两胜,还有两局。” 看着对方耍赖的样子,宁霜尘不免有些想笑,但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倒也没有同他争论。 宁霜尘妥协道:“那就三局两胜。” 第二局,叶云溪出了剪刀,宁霜尘还是布。 两人变成了平局。 叶云溪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 第三局,叶云溪出了布,宁霜尘出了石头。 叶云溪反败为胜。 他顿时扬起了下巴,洋洋得意:“你输了。” 说完这话,叶云溪拿起新郎官的喜服抱在怀里,并把另一身喜服塞给宁霜尘,一脸等着看热闹的表情。 “咯,换上吧。” 输了便是输了,宁霜尘没有像某些人那样故意耍赖,而是将新娘子的喜服接了过去。 只在转身之前说了句:“穿不了可以随时找我换。” 都是男人,他怎么可能穿不了。 叶云溪回了他一句愿赌服输,拿着喜服去了另一边,再磨蹭下去,等会儿烛火又要燃尽了。 等他换好出来,宁霜尘已经穿上喜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圆桌旁,甚至自己给自己盖好了红盖头。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一身红衣难掩风姿。 这一刻,叶云溪忽然生出一种即将和携手一生之人成婚的错觉。 直到红盖头下传来宁霜尘冷淡的声音:“换好了吗?” 幻想瞬间破灭。 叶云溪立即清醒过来,回神应道:“换好了。” 宁霜尘扶着桌边站起来:“那就拜堂吧。” 叶云溪哦了一声,理了下不太合身的喜服走过去。 成亲无非是拜堂、揭盖头、饮合卺酒以及入洞房,就算叶云溪没结过婚契,或多或少也听师兄师姐们说过。 只是一想到成亲的对象是宁霜尘,心里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叶云溪在心底默念。 拜堂仪式很简单,两人并肩站在洞房中间,正对着墙上的‘囍’字,一人牵着红绸的一端。 先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对拜的时候,因为离得过近,宁霜尘又比他高,两人的额头不小心磕在了一起。 叶云溪下意识捂了下头,抬手时碰到宁霜尘头上的红盖头,随着他的动作往上掀起一角。 他直起身,正好看见盖头下宁霜尘露出来的脸,长相清俊,五官疏朗,眉目间却又透出几分凌厉,似日出时峰巅积攒的薄雪,清隽中带着一丝冷冽。 烛火掩映之下,丰神俊逸,风华绝代。 叶云溪一时看晃了神。 直至宁霜尘出声提醒道:“该喝合卺酒了。” 叶云溪这才连忙收回神来,清了下嗓子,转身面向旁边的圆桌。 等等…… 他刚才在想什么? 这可是宁霜尘! 他竟然会觉得宁霜尘长得好看? 第14章 盖头已经被掀开了一半,他们因此少了一个环节,直接从揭盖头过渡到了饮合卺酒。 宁霜尘分别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递给了叶云溪,盖头披着束发有些碍事,被他摘下来放在了桌上。 饮合卺酒,即成亲的二人各持一只酒杯,手挽过手,将杯中的酒一同饮尽。 这么近距离一看,叶云溪才发现,宁霜尘身上的喜服并不合身,和他的相比,略显拘束了许多,反倒勾勒出宁霜尘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走神地打量着,抬起手腕将酒杯送至唇边,谁知刚抿了一小口,便被浓烈的酒味呛得差点咳嗽起来。 好辣! 叶云溪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没喝过这样的酒,因为他爹娘不许他喝,唯一喝过的只有他师叔用灵果酿成的果酒。 果酒香甜清爽,全然不似这般滋味。 两人的手腕依然挽着,宁霜尘端着酒杯,余光觑了眼道:“不会喝不用喝。” 叶云溪闻言,以为宁霜尘在揶揄他,等着看他笑话,不甘示弱道:“谁说我不会喝?” 话虽这么说,双颊却已染上了两团酡红。 谁能想到幻象里的酒会这么烈。 在宁霜尘的注视下,叶云溪于是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 不行,太辣了! 叶云溪最后还是把酒杯放回了桌上。 当然,是在饮完合卺酒后。 合卺酒饮毕,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桌上的喜烛,烛火已经燃至了末端。 接下来做什么? 应该都做完了吧? 他们互看了眼,静静等待着烛火燃尽。 直到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 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等他们再度从晕眩中睁眼,眼前仍然是烛光映照的洞房。 喜烛依旧,喜床依旧,他们又站在了最初的位置,甚至连身上的喜服也换下来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进入同一个幻象。 果然和他们推测的一样,如果无法找到破解的方法,幻象就会不断重置,他们则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可破解幻象的方法,不正是让他们成亲吗?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云溪在洞房里重新仔细翻看起来,一会儿翻看烛台,一会儿翻看酒壶。 翻看到酒杯时,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红盖头,脑中忽地灵光一动:“我知道了!” 叶云溪拿起红盖头,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刚才我没有揭盖头,少了个仪式,所以幻象才没有被破解。” 他说着兴冲冲地转过身去:“我们再成亲一次。” 一回头,却见宁霜尘已经换好了那身新娘子的喜服,拿着另一身新郎官的喜服等在喜床边。 “换吧。” 还挺自觉。 叶云溪走过去,把红盖头塞他怀里,从他手里拿走另一身喜服。 “等我一下。”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第二次成亲。 拜堂、揭盖头、饮合卺酒,一个不落。 却不想,烛尽灯灭之后,他们又又又一次进入了幻象。 两人看着眼前的洞房面无表情。 有完没完! 这一次,叶云溪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主动抱走了属于新娘子的喜服。 说不定和喜服有关。 “再试一次!” 宁霜尘没有阻拦他,几番下来,他也逐渐没了耐性。 叶云溪抱着喜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拿走红盖头,并看了眼宁霜尘叮嘱道:“不许偷看。” 然后走向喜床另一边的屏风。 和新郎官的喜服不同,新娘子的喜服更显繁琐,红色的长袍上金丝银线交织,绣面精致而华丽,宛如一片绚烂的云霞。 叶云溪好不容易才换好了喜服,从屏风后面走出去。 他的头发没有像宁霜尘那样束着发冠,而是披散在脑后,挽了个漂亮的发髻,髻间系着与云岚宗宗服相配的绯色发带,走动时衣摆流苏随之飘动。 在烛火的交相辉映中,好似一个从仙门世家走出来的小公子。 当然,叶云溪本来便是云岚宗的少宗主。 这次轮到宁霜尘看失了神,立在原地,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道红色身影上。 见他盯着自己,叶云溪得意地挑眉:“好看吗?” 宁霜尘点了下头,没有否认地嗯了声。 看到宁霜尘点头,叶云溪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开玩笑,也不看看他是谁。 他可是堂堂云岚宗少宗主!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说他不好看的。 这身喜服显然更为合身,叶云溪没有犹豫,径直拿起盖头盖在自己头上。 “再来!” 他就不信了,他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幻象还是不能破解。 然后—— 不知道第多少次后,叶云溪彻底选择了摆烂,换完喜服便直接倒在了喜床上。 他有气无力地抬了下手:“不行了,我累了,我要休息。” 再这么继续重置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叶云溪说完,闭上眼,朝着喜床右侧翻了个身。 床上似乎洒了什么东西,有些硌人,他摸到手里一看,是枣子花生桂圆之类的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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