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崇和帝再度晕了过去。 崔千钧早就想过这些,只是没想到崇和帝会亲口和他说这些,还是当着楚越的面说。 他一时难以接受,就回了崔府躲了起来,索性谁也不见。 楚越可不这么认为,他以为义父不见他是因为讨厌他,是因为芥蒂他的父皇杀害了楚越。 一连着好几日,楚越都吃了闭门羹。 他不想住在冰冷的东宫,崔府的门他也进不去,压抑在心底的情愫想说也说不出来,终于在一个黑暗中爆发的彻底。 月落深沉,黑云压京都,楚越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暗夜如寂,心跳如雷。 在路上,楚越想了好多种“处置”崔千钧的办法,强制的心思蔓延至崔府。 义父不答应会怎样?想来也不会怎样的,楚越有的是办法。 他束手束脚的来到了崔千钧的寝室里,却没见到崔千钧的人影。 寝室里与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口大箱子不见了。 大箱子随着崔千钧一同消失,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楚越想到这里,不禁后背一寒,顿感冷风习习。 “嘶……义父,你到底在哪里啊!”楚越叹了口气,在寝室里来来回回的溜达着。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只能找找其他的地方。 之后,翻遍了整个崔府,都没找到崔千钧。 楚越崩溃大喊:“义父,你在哪儿?” 也不知道崔千钧听没听到,反正楚越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也许义父真的不在崔府吧,可他不在崔府,还能去哪里呢? 曲水亭和流觞亭相对而立,楚越站在两亭的中间,忽然觉得脚下一空。 他立即翻上房檐,在上空观察着整个崔府的构造。 翻过这个房檐又翻上那个房檐,来来回回了好些次,才看清楚崔府的构造。 这分明就是个八卦图,阵眼就在曲水亭和流觞亭中间。 夜晚看不清其他的,但楚越也不傻,中间空旷的路,怎么可能有东西? 阵眼真的在这里吗? 他一跃而下,实打实的踩在中央,跺了跺脚,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地下。 楚越又跺了几脚,没什么发现就踢开了路边的石子,石子打在曲水亭上。 轰隆一声,楚越侧眸一看,曲水亭竟然从中央裂开了。 楚越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下方一阵黑暗,不知下坠了多久,才落到一节楼梯上。 他往上一瞥,也没有多高,只是黑暗中有些恐惧罢了。 楚越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出乎他意料的是脚下的路越来越亮堂。 他顺着台阶走到路的尽头,想来就是到了曲水亭和流觞亭中间的部分。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间密室,楚越小声喊着:“义父……” 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楚越循声望去,烛影下的人眨着桃花眼,似是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那个人会是他吗?楚越不确定。 楚越逐步靠近崔千钧,崔千钧回过头来问:“你怎么来了?” “义父,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楚越没来由的失望,义父等待的那个人竟然不是他,“义父,你可是在等什么人?” “是啊!”崔千钧哑笑道:“在等人。” 果然不是他。楚越平复心情,问道:“什么人?” “好多好多人。”崔千钧一如既往的平静,“数不过来了。” 楚越满脸震惊:“???” 原来,义父等了许多人,而许多人中根本就没有他。 义父的未来,或许就没有他。 “义父,你……” 楚越舌头打结的厉害,憋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崔千钧看出了他的窘迫,指着那口大箱子说:“他们……都回不来了。” 原来义父等的人是他们。 而他们早已战死沙场,都回不来了。 崔千钧说话的时候,竟然有点哽咽,他从未在楚越面前流露过自己的不堪。 好多兄弟命丧沙场,他们都回不来了。 楚越拍了拍崔千钧的肩膀,想替他撑起一片天,“义父,倘若我早生二十年,该有多好?” “乱世之中,早生晚生又有什么区别呢?”崔千钧无奈道:“战争铁蹄下,受苦的还是百姓啊!”还有我那些过命的兄弟。 “义父,有酒吗?”楚越心里也难受,“我想一醉方休。” 崔千钧什么也没说,直接从递酒给他。 楚越打开酒坛子一闻,“这是……烈酒?” “沙场上的酒,自然烈得很。”崔千钧指着酒坛子说:“够你一醉。” 楚越端过桌子上的碗,倒了一碗给崔千钧,“义父,我不想一个人喝闷酒,你陪我。” “好。” 崔千钧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喉间瞬间咽下几口刀子。 这本来是他给那些兄弟们准备的酒,可他们这几天喝的够多了。 楚越又倒了一碗,一口闷了。 他的酒量不行,一口烈酒喝的晕晕乎乎的。 事到如今,楚越也不在乎了,又连着干了三碗。 三碗过后,意识就只剩下一半了。 崔千钧见他状态不好,劝解道:“差不多行了,这酒很烈,不适合你。” “义父,让我醉一回吧!”楚越略带哭腔:“求你了。” 崔千钧见状,松开了手,他在想:是不是对这个义子管的太宽了? 楚越喝的七荤八素的,浑身的力气都被烈酒翻涌上来,拉住崔千钧的手腕就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勒索。 长期压制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楚越疯狂的咬着崔千钧的唇尖。 任凭崔千钧如何挣扎,楚越都不曾松口。 他就像一阵狂风暴雨,敲打戮湿崔千钧的唇齿。 咬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肯松嘴,“义父,我喜欢你,四年了。” 崔千钧被这句话震得不知所措,是啊,他与楚越认识四年了。 这四年里,他一直把楚越当成亲生儿子,他整整长了楚越十岁啊! 楚越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不止崔千钧想不明白,楚越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义父,我不是要与你偷欢,我……”楚越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泪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从江南惊鸿一面,到京都步步为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你解甲归田。” 崔千钧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斥责,其实这种心思,他也萌生过。 这是藏在他心底的一段往事,一段他永远都不愿意提出的往事。 “樘冕,其实,我早就遇见你了。”崔千钧借着酒劲表述出来,“那时候,你太小了,却那么善良,你像是个小乞丐一样,却施舍给了我一碗粥。” 楚越:“???” 原来那么早吗? 怪不得崔千钧会千里奔袭,只为了救自己。 “所以义父,你也喜欢我是吗?”楚越试探道。 崔千钧笑了笑:“我若是对一个孩子产生那种想法,我岂不是禽兽不如?” “所以义父,你不喜欢我是吗?”楚越闭上眼睛问。 崔千钧没有回答,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二人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四下无声之时,崔千钧才开口:“我回京都之后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你能实现心愿。我崔千钧对楚家人的感情很复杂,其实即便陛下不说,我也早就猜到了。我一开始以为父亲母亲之死是因为太后,可自从那一日太子逼宫之后,太后身死,最后的受益者却是陛下。从那时候起,我就有所怀疑了。” “所以,义父还是恨我是吗?”楚越再一次崩溃,“还是觉得父债应当子偿对吗?” “我话还没说完。”崔千钧顿了顿,用极其不愿意承认的态度说出了他不得不承认的话:“我对楚家人的感情很复杂,可唯独对你是纯粹的。” 纯粹?楚越并不想听到这个词儿,纯粹的什么感情呢?只有纯粹的父子之情吗? 楚越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拉下脸来:“义父,我周遭虎狼环伺,是义父将我拉出来,若是放在以前,我定然不会作出出格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害怕,所以,我想要一个答案。” 哪怕是拒绝的话,也好比现在这种微妙的窗户纸关系要好许多。 楚越当机立断,跪在崔千钧身前:“求义父给我个答案。”
第30章 楚越等了很久, 都没有等到答案。 四下的烛火突然都灭了,楚越和崔千钧心中一惊。 “不好,快上去。”崔千钧皱着眉头看着楚越, “上面有事。” “哦?下面就没事吗?”楚越死死的拽住崔千钧的手腕, 低声在崔千钧的耳边说:“义父,我会等的。” 说完, 他在崔千钧的后颈处咬了一口, 又吻上腥甜的鲜血。 崔千钧:“……”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然这里的烛火不会灭。 崔千钧一股脑的想往上走, 楚越非将他拽入深渊。 气的他朝着楚越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警告道:“不要在老子面前无理取闹。” “义父,我错了。”楚越被打的浑身酥麻, “不闹了。” 随后,楚越也不闹了, 随着崔千钧一起顺着台阶上去。 “太子殿下,大将军,你们可出来了。”公公挥舞着拂尘说:“陛下病重, 请二位去侍疾,请吧!” “好, 请。” 楚越和崔千钧同乘一马, 快马加鞭的赶到皇宫。 这一次, 崔千钧离得很远, 二人也没有颠簸在一起。 楚越不悦的神色淹没在黑暗中。 皇帝寝宫 太医跪满了一地, 崇和帝见楚越和崔千钧来了,就招了招手让他们全都退下。 崇和帝说的无比平静,却咳出一口黑血:“你们来了。” “父皇,你……”楚越伸出手, 被崇和帝握住。 崇和帝死气沉沉的看着楚越,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朕怕是挺不过今晚了。朕这几日左思右想,还是想告诉你真相。” 楚越紧紧的握住崇和帝有气无力的手,“父皇,你说。” 他虽然对崇和帝没什么感情,可到底还是亲生的,弥留之际,还有一点骨肉亲情。 “当年,朕竟然被两个太监耍得团团转,太子当时年轻,免不了年轻气盛,做了不少错事,得罪了不少人。百官联合司礼监,要朕废掉太子,朕死活不肯。”崇和帝面色沉重的说:“那两个太监偷了虎符,还抱走了你,皇后刚生下你,身子极度虚弱,不慎被拂尘勒死,朕……也一病不起。” 楚越明显震惊了,握住崇和帝的手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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