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羽双道:“你觉得你会因为什么?” 柏羽初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小时候, 还是我亲自告诉你施戎的事情的, 我是在帮你,没有在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柏羽双道:“我今早不过就是把你辛苦画的画撕碎了,还能怎么对你, 一幅破画而已,用得着跟在我屁股后面说个没完没了吗。” 柏羽初道:“可我等你回来等了那么久。” 柏羽双道:“我知道,家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值得我留念的,我们的父母偏心你, 我对他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这导致我对其他留念的人加倍留念,谁犯了太子,我就犯谁,我心真大,哈哈哈。” 柏羽初道:“不是这样的。” 柏羽双没理会她,道:“父母偏心你就算了,就连你的心悦之人也在偏心你,你明明什么都不在意,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偏心,而我,付出一切,却什么都得不到。” 柏羽初不再说话,步伐渐渐落下柏羽双。 二人距离越来越远。 出城时,柏羽双已经不见了途影。 她慢慢走,也没有找驾马车打车回去,就一直在街上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 这几天,施怀笙的葬礼一切顺利。 葬礼之后,太子登基也是一切顺利。 巫复苍篡位失败,其余人更加不敢打篡位的主意了。 别看施戎年纪轻轻,本事可比年纪大了不少。 再加上施戎身边那位本事更大的柏羽双,这让朝里窥视皇位的人全都放弃原先的打算,生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这样,举国迎来新一任国君。 施戎是惠武帝,年号改为元光,国号不变。 该年正值新春,元光元年,何逸钧十九岁,施清奉二十二岁。 京师半年无君王管制,这天施戎一上早朝,铺天盖地的大臣之汇报便不绝于耳,一直忙活到下午才开始批阅折子。 结果这一批,就直接批到了深夜,还没批完。 施戎打算明天再批了,先去吃点晚餐,吃完回来再看点圣训,然后睡觉。 第二天。 施戎无精打采地上朝。 见这位新帝听汇报时眯着眼睛、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大臣们都不敢问,也不敢汇报太多,只简单概括几句就完事了。 折子都是分类来批阅的。 今天的折子批到最后一份时,施戎忽然皱起眉头,检查折子的两边封面。 这踏马根本就没标分类出来。 施戎道:“这份折子是讲什么的?” 满堂朝官无人回答,个个愣得跟桩木柱似的。 施戎感到疑惑,打开折子,凝神沉声道了一声“何夕沉”。 满堂朝官心神惶惶,更加不愿发话了,谁也不知道圣上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万一说一句话惹到圣上就不好了。 施戎扫了一遍折子上的字,眉眼凛冽,抬头面向朝官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邓爱卿,这份折子是谁书写的?” 一位朝官道:“禀报圣上,就是因为臣不知道是谁书写的,所以才没有分类,臣刚见到这份折子时,就只见到这份折子丢在其他折子上面了。” “……”施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对这件事十分头疼,“拿笔和纸来给朕,朕要写封召书,召睿文王到殿里来与朕面谈,日落之前朕必须要见到睿文王,现在,立刻。” 侍书应了声,递笔和纸给施戎。 施戎边在纸上以飞檐走壁般的速度挥洒自如地落笔,边道:“除此之外,朕还要通知各地刺史,将各地的政事民事财富粮食都写在折子上统统汇报到朝廷来,朕要一一检查,尤其是幽陵刺吏笔下的折子,必须重查,严查,狠查。” …… 一个时辰后。 大殿中。 太监喊完后。 施清奉进去道:“臣施净棠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施戎道:“起来吧,朕一个新任天子,一天要处理那么多公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重大的事不会召殿下进来。” 施清奉隐隐不安,故作淡定,来个直接的:“陛下召臣进来是有何事?” 施戎凛眉一挑,将写着何逸钧罪孽的那份折子抛下去,抛到施清奉跟前,无表情道:“自己看。” 施清奉捡起折子,展开,扫了几眼。 施戎道:“折子上写的内容是否属实?” 施清奉毫不犹豫道:“回圣上,属实。” 能说出这两个字,是因为施清奉是这样想的:惠武帝百忙之中能记得召我来与他面谈,无非是想知道我是否怀有造反之心,依据惠武帝的人格,再加上小四巾冒犯了惠武帝。 二者叠加,不出意外,惠武帝现在肯定会对小四巾耿耿于怀,已经认为小四巾怀有造反之心了,跟我说话时却明知故问,明显是想试探我会不会说出“不属实”三个字。 如果说了,就证明我与小四巾为伍,我不可能活过今晚,所以我只好说“属实”了,希望小四巾不要听到,不要厌我,我忍不了。 结果施戎的这句话却让施清奉的世界里天打雷劈: “好,朕要将殿下这句话告知天下,以抚天下人心安,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睿文王殿下不与幽陵叛徒为伍,堵住京师那些口传‘睿文王为了心悦之人,会与心悦之人为伍’的谣言之人的嘴巴,还殿下的清白,怎样?” 施清奉沉默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稳住声线道:“陛下的想法贤明,臣钦佩不已,陛下请放心,臣已经跟何夕沉没关系了。” 施戎听不出来施清奉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听不出施清奉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破绽在面前却不知晓,继续道: “很好,朕很满意殿下的回答,朕也不用太过担心闭国公到幽陵娶何夕沉的事了,因为殿下也不再心悦何夕沉,联让闭国公去娶,闭国公也可以放心去娶他了。” 施清奉想说话,却不懂怎么开口。 应该问,是非娶不可吗? 不行,不能这么问,惠武帝会质疑的。 还是应该问,闭国公想娶何夕沉是因为想知道何夕沉的身世,但是现在估计不能知道了,所以陛下可以不逼着闭国公去娶吗? 不行,更不能这么问,惠武帝更会质疑的。 小四巾不是说一年半后到了幽陵,巫复苍不能娶他么? 这句话八成是废了。 还不是因为惠武帝记仇,为了报复巫复苍,才逼迫巫复苍千里迢迢跑到幽陵去娶小四巾。 巫复苍如今也就这样了,计划不如所愿,只有知道何逸钧的身世是邺阳郁家人,巫复苍才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但是如果惠武帝心再毒一点,就算巫复苍知道并证实了何逸钧的身世,惠武帝还是会让巫复苍跑大老远去娶小四巾的。 幽陵的人跟朝廷的人作对,巫复苍去那边必然九死一生。 巫复苍当初说想娶何逸钧时根本没料到何逸钧会做出这样的事,更没料到何逸钧如今会成为跟朝廷作对的一员,现在恐怕是后悔莫及,想不娶都难了。 施怀笙跟施戎相反,施怀笙想让郁府灭门,但施戎未必,毕竟施怀笙并没有立下郁府必诛的祖令。 无论成不成功,先拼一拼。 施清奉道:“何夕沉在臣身边当明卫当了三年,又一起去过邺阳,臣猜,何夕沉就是邺阳那户早该被满门抄斩的郁府逃子,郁纣。” 施戎道:“殿下为什么不早说。” 施清奉道:“因为臣只是猜的,不敢保证,但是臣肯定有一人敢保证。” “谁?” “闭国公。” …… 又一个时辰后。 大殿中。 太监喊完。 巫复苍进去道:“臣巫复苍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施戎道:“起来吧,朕召国公来,是想问国公一件事,据说何夕沉是当年邺阳郁府的逃子,国公觉得这个说法是否属实?” 巫复苍一怔,心里疑惑圣上为什么突然问这种奇葩的问题。 为了不娶何逸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最后巫复苍道:“回圣上,臣觉得这是属实的。” 施戎道:“原来如此,退下吧。” 巫复苍道:“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陛下……” “说。” 巫复苍道:“臣实则心悦住在京师的另一个男妻,想娶这个男妻,并不想到幽陵去娶……” 施清奉眼皮一跳。 施戎猛然用手砸向案桌,发出巨大的响声,怒了:“朕让你娶他你就娶他,他不来,你便去,无论你是否心悦另一个男妻,总之你必须娶他,无论你去幽陵是生是死,必须娶就是必须娶,如果对朕的安排不满意,你直说便是。” 施清奉:…… 巫复苍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口是心非:“陛下息怒,陛下的安排简直是臣此生最大的荣幸,臣能娶到夕沉也是臣此生最大的荣幸,多谢陛下厚恩,臣不会忘记陛下的厚恩。” 施戎息怒:“闭国公,睿文王,你们都退下吧。”
第83章 回去的路上, 施清奉依然跟巫复苍的距离保持远远的。 回想起折子上写的内容。 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描述的是伦安攸府的人逃到幽陵去了,所以朝廷才会找不到他们,而何逸钧刚好也逃到了那里。 意思是何逸钧与攸家人为伍了,攸家人杀害了攸梦祖君, 相当于何逸钧支持攸家人杀害攸梦祖君。 他心想这是什么逻辑。 因为逮不到攸家人报不了仇, 就把祸架到何逸钧身上, 把所有因为各种原因逃到幽陵组成一伙的人都看成有罪同担的人了。 甚至还在评价何逸钧惨无人道丧尽天良,杀人比眨眼快比魔头狠, 毕竟以貌取人, 何逸钧值得毁容, 毁容后的模样才是何逸钧的真实面目。 所以这封折子的书写者无疑是—— 攸梦。 施清奉回到家,在楼下整理了一下就回到自己房间,上锁房门。 坐在书桌前,点灯。 找出一张信笺出来, 在上面写字, 是写给攸梦的。 那份折子是攸梦写的,所以收回折子上的话也是由攸梦收回。 信上写, 何逸钧以前帮助过攸梦, 希望攸梦能记点恩, 收回折子上对何逸钧的那些评价。 只能说何逸钧到那边只是为了生活,不能说何逸钧为了与他们称兄道弟。 但写完后,施清奉又将信笺撕碎扔了。 因为攸梦不可能会收回这些话,甚至很有可能把施清奉告上去。 施清奉扣了扣脑袋, 他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为了保住何逸钧的名声是没错的,为了何逸钧回来后能在惠武帝眼皮底下活着也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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