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没有万一,泪眼朦胧的望着门口正在耍无赖的爹,想到哭着被卖掉的四哥,七哥儿悲从中来,撒开和谷青牵着的手,站起身来,望着王老五道:“是不是我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众人心中一震,就见七哥儿冲着门框而来,轻声对谷青道:“青哥,对不起。” 喜哥儿见势不好,急忙伸手想要把七哥儿拦下来,却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拽住他的衣袖,布满补丁的衣袖刺啦一声断开,门柱染上了鲜血。 谷青双眼通红,不顾背后的伤痛,爬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七哥儿,双手颤抖着抚摸着七哥儿的脸庞,轻声道:“七哥儿,醒醒,别吓我,我还没带你去府城看看呢。” 这次事发,本是谷青约七哥儿出来,想问下他愿不愿意和他私奔一起去府城,他和大哥说好了的啊,七哥儿也答应了的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老五大声道:“就算死了你们也得给钱,要不然这事儿完不了。” 话音刚落,就被怒气冲冲的村民赶了出去,虎毒尚不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当爹的人! 村里的村医刚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刚到喜哥儿二伯家门口,就被拉了进去,“谷大夫,您快看看,刚刚七哥儿撞门框上了,哎呦,好多血啊!” 谷大夫连忙走了进去,伸手把了下脉,松了口气,“谁有地锦草,加醋捣烂赶紧送来。” 地锦草是常见的止血的草药,基本家家户户都会备些以防万一,二伯母连忙进屋,拿了些地锦草出来,捣碎敷在了七哥儿额头上。 谷大夫见血止住了,道:“撞到脑袋最麻烦的是散瘀血,好在七哥儿撞门的时候被人拉了下,没有一命呜呼,但到底是伤到了脑袋,还是要看他醒来后怎么样,淤血是否会危及性命,等下和我去药庐拿些药,熬了先喝着。” 喜哥儿闻言有些歉疚,要是他再快些就好了,周宵握了握他的手,无声道:“和你没关系,别内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事情以七哥儿受伤落幕,但还没有结束,村里人见七哥儿被搬进谷青三妹的房间,没有热闹可看了,骂着王老五这丧良心的东西,慢慢散去了。 喜哥儿回到家,把事情和顾筠讲了一遍,现在顾筠在他心里无所不能,想着告诉小爹看他能不能想个办法出来。 顾筠望了眼周铭,“谷青和王七儿还真是我第一次遇到的两个恋爱脑。” 顾筠在没有遇到周铭前一直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喜欢上很多人,成亲要两情相悦没有问题,但也得父母同意才行,而且对方父母的品性肯定也得在考察范围内的,爱情能在生活的琐碎中支持多久呢,遇到周铭后,刚在一起时他的想法也没有变过,但是现在要是有人要他和周铭分开,不管是谁,那肯定是不行的,可这也是因为周铭经过重重考验后,成为了他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也是一直这么教导周宵的。 “啥是恋爱脑?”周铭问道。 “就是两人的感情最大,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可以为他哐哐砸大墙。” “那我也是恋爱脑,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做。”周铭回道。 顾筠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嗔了他一眼,真是啥话都往外说,“恋爱脑能有个好结果自然是最好的。” 喜哥儿有些不开心,说正事儿呢,怎么还打情骂俏起来了。 周宵轻咳了下,开口道:“小爹,你有办法帮下堂哥吗?我之前是想用银子买断七哥儿和王老五的关系,但是,今天见那王老五一副赖上二伯家的样子,怕是不好弄。” “买断是可以的,但是同在一个村子里,以后难免会遇到,王老五纠缠七哥儿的话,确实很难避免。” 喜哥儿听到这儿,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王老五这狗皮膏药还真是粘上二伯家拔不下来了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契书上写清若以后还纠缠不清,就会发生王老五最害怕的事情,想来他也是不敢的了。”顾筠补充道。 老赖王老五最害怕的事情?会是什么啊?喜哥儿有些想不出来。 周宵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在村子里怕被纠缠,那就逐出村子好了,谷家村周边的村子村长和岳父关系还不错,想让他没法在青水镇的村子里生活还是简单的。” “这也是个办法,明天去和爹爹二伯他们说一下。”喜哥儿觉得有了那么点儿曙光。 喜哥儿一大早就和周宵去了二伯家,把想法和二伯讲了下,二伯和二伯母深深地叹了口气,二伯母红着眼眶道:“昨晚七哥儿醒了,但是眼睛看不见了,我真是不想青儿娶个瞎子啊,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喜哥儿望了眼周宵,怎么会瞎了呢! 二伯无奈道:“随他去吧,谷大夫也说了,可能是脑子里的淤血影响的,罢了,就这样吧,不过我们家也最多只能出二十两银子。” 二伯起身,“走吧,去找你爹立契书。” 王老五来到村长家,听说七哥儿眼瞎了,立刻闹了起来,“二十两不行,现在加上医药费没有五十两这事儿不算完!” 村长瞪了他一眼,“二十两不行,你就把你家哥儿领回去,说实话我们也不怕你告到公堂,村里人你看谁会帮你作证,我想县老爷也不会只听你一人之言!” 王老五奸滑的眼珠四处乱转,权衡利弊,七哥儿瞎了,想必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行吧,真是便宜你们了。” “这是契约,从此以后,七哥儿和你再无关系,若以后纠缠七哥儿,就把你们一家子赶出谷家村!凭我和周边村子村长的关系,想来你是在青水镇落不了脚了的!” “不行!”王老五不愿意,他还指望着从谷青那里掏钱呢,签了不就以后啥都没了,这亏本买卖,他可不做。 “不行?那就把你家哥儿带走吧,说实话,我还不想我家青儿娶个瞎子呢!”二伯母愤怒道。 王老五舔着脸冲二伯母笑道:“亲家母,你看你说的,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七哥儿是我王老五的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是,这血缘关系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谁是你亲家母,你就说你签不签吧,不签就赶紧领着你家哥儿滚出去我家!” 王老五磨破了嘴皮子,见事情无法转圜,怒气冲冲的在契书上摁了手印,村长望着王老五离开的背影,淡声道:“契书一共三份,等下我就去衙门备案,别想着钻空子!” 王老五身形一顿,头也不回的走了,两个哥儿五十两,也不算亏,他还有个六哥儿呢,定能卖个比这俩赔钱货更高的价儿。 事情尘埃落定,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二伯道:“辛苦你俩了,午饭在家吃,让你二伯母给你们做点儿好吃的。” “不用了,二伯,我俩也没帮上啥忙,小爹在家做好饭了,今天就不去你家打扰了。”喜哥儿推拒道。 喜哥儿二伯也觉得回去还有一堆事儿处理,就没有强求,“那改天吧,让你二伯母做桌子好菜,咱爷俩儿也喝点儿。”最后一句是冲着周宵说的。 周宵点了点头,和村长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和喜哥儿回家去了。 顾筠听到事情解决了,也放下了心,“中午做了笋干炖猪脚,鲤鱼炖豆腐,给你俩留了,在锅里温着呢。” 喜哥儿开心道:“谢谢小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哥儿和周宵小院的厨房就荒废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顾筠这边吃的饭,哎,谁让小爹的手艺太好了呢。 七哥儿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却看不到了,整个人崩溃大哭,在谷青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了下了,“真的还能看到吗?” “肯定可以的,谷大夫说了,脑袋里的淤血散了就能看到了。” 七哥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二伯母在门外训斥道:“哭什么哭,害得青儿挨了顿打,现在后背还没好,还花了二十两银子,娶个镇上的哥儿也是行的了,赶紧给我养好身体,起来干活儿还债!” 谷青无奈道:“娘,别说了。” 对七哥儿轻声安慰道:“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门外二伯母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19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小院,喜哥儿双手把院子里的水缸举了起来,挪到了离菜园稍微近一点儿的地方,方便每天给菜园浇水,如今要给丁香楼送菜,可得把菜园照顾好。 “阿喜,好了吗,走了。”门外,周宵套好了牛车,把蔬菜,蛋和水果放置好,准备去镇上送货。 “来了。” 牛车摇摇晃晃,迎着晨阳行走在乡间小路上,喜哥儿摇晃着双腿,手中拿着狗尾巴草蹭了蹭周宵的鼻子,周宵无奈的捉住喜哥儿捣乱的手,握在手心就不放了,喜哥儿顺势靠在他身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的时光。 “你这筐水果也是要卖的吗?”钱掌柜清点好货物,看到牛车上还有一筐新鲜水果,询问道。 周宵点了点头。 “哎,去菜市那块儿可能不太好卖,近来水果下市,好多村民把家里吃不完的水果带来镇上卖的。”钱掌柜好意提醒道。 周宵和喜哥儿来之前也想到了这点儿,想着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吧,总比后面烂在家里强一些。 周宵望了眼钱掌柜,镇上一大酒楼的掌柜,想来应该是有些人脉的,“钱掌柜可有好办法?” 钱掌柜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看在周家父子每月两次猎物的份上,笑眯眯建议道:“这回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东家有一好友母亲明日五十大寿,想来是少不了这水果摆盘的,你俩可以去碰碰运气。” 周宵二人谢过钱掌柜,牵着牛车往钱掌柜给的地址赶去。 “谁啊?”门内小厮听到敲门声,匆匆赶来。 周宵连忙回道:“听闻府中老太君过寿,今早我和夫郎刚摘了筐新鲜的桃子和葡萄,不知府中现下可还需要?” 小厮瞄了眼周宵和喜哥儿二人,“谁让你俩来的?” “今早去丁香楼送货,钱掌柜介绍来的。” 小厮听到‘丁香楼’三个字,原本轻蔑又高高在上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一些,钱掌柜他不认识,但丁香楼的东家和他家三少爷可是好友,“你们俩等下,我请示下我们管家。”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周宵和喜哥儿对视了一眼,喜哥儿不满道:“这人家的小厮可真够势利的,狗眼看人低。” “宰相门前三品官,阿喜不必太过在意。” 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大腹便便,相当富态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笑道:“两位可是来卖水果的?” 周宵点了点头,“正是。” 把盖在筐子上的麻布掀开,露出还有些许晨露的水灵灵的葡萄和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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