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儿就听阿渊的,你一小哥儿干这活正合适,明日就留在家里。” 不远处,贺父驾着牛车缓缓而来:“都累坏了吧,先歇着,我把玉米搬上车拉回去。” 贺渊起身说:“你俩多歇会儿,我去帮爹搬玉米。” 于清和贺母并未歇多久,就帮着一起把玉米一背篓一背篓倒在板车上,装满后,贺父就载着于清,赶着牛车走了。 剩下两人也没停下,贺母砍着玉米杆对贺渊说:“这东西带回去晒干,当柴可耐烧了。” “我算看出来了,你和清哥儿都懒,从不上山捡柴,家里柴都得买,一年花不少钱呢。” “娘,您这思想不对,赚钱不就为享受,存着难道还能钱生钱?” “啥思想,思想是啥?” 贺渊认真解释:“想法就是思想,一个意思。” 两人一边忙一边争论,贺父也赶着牛车来了二趟,见两人都在忙活,默默地将剩下的玉米搬上车运回家。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三人将所有的玉米杆搬上车后,板车就没地儿能坐人了。 贺渊只好带着贺母和村里人往家走去。 到家后,于清刚洗漱完,正提水往菜地里倒,看到两人出现在小路上,连忙喊:“回来啦,赶紧进屋吃饭吧。” 此时,贺家堂屋的木桌上已摆上了四碗南瓜稀饭、一碟酸豆角和水瓢里的咸鸭蛋。 于清坐在桌旁喝了一口米汤,像想起啥,对贺父说:“爹,笛哥儿要嫁人了,叫咱一家子二十七晚上去吃饭。” 贺父微微皱起眉头:“不是七月下旬才说找了人家,这也太快了吧。” 贺小笛要嫁镇上富户,村里几乎家家都知道,不用旁人宣传,贺三婶与贺小笛那张嘴见人就说,早在村里传开了。 “老头子,你管那么多,笛哥儿攀上大款,贺老三巴不得早点嫁出去。” 晚饭过后,忙一天的人都累得不行,早早就已洗漱上床。 天气凉快,于清也肯让贺渊抱着睡了。贺渊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夫郎,打着呼噜,一晚上做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 一连五日,贺家沉浸在一片繁忙中度过。于清在家先剥去玉米层层外衣,随后在院里摊开晒干水分后,才能开始剥玉米粒,这活虽轻松但费时。 直到贺渊与贺母收完玉米,屋里的玉米都未能剥到一半,三人都坐在堂屋把玉米一粒一粒的剥下来,才能更好的完全晒干。 费时的活计,让人忙活几日,今儿终于是赶在太阳落山前剥完。这时,贺家不但院里铺满了金灿灿的玉米粒,堂屋内四处都有光溜溜的玉米棒。以及像小山坡一样的玉米堆。 贺渊从小木凳站起,轻轻拍了拍衣物上的玉米灰尘,笑着说:“娘,我和清哥儿先把院里的玉米收了,一会儿咱一家人去吃好的。” 言罢,贺渊与于清拿起扫帚,将屋里与院子里的玉米粒全部扫至一堆,在用铲子仔细地装入麻袋中。而贺母则将屋内的玉米棒一一搬至灶屋外的墙边。 此处,还堆积了不少玉米杆,打算晒干当柴。刚忙到一半,贺父就提前回来了,帮着贺母一块儿搬玉米棒子。 贺渊与于清将玉米粒全部装入麻袋后,堂屋内也宽敞多了。于清倒了杯桃子水递给贺渊:“喝水,这是最后一点桃子酱了,再想喝就需等明年。” 贺渊接过水杯,慢慢坐摇椅上:“可算忙完了。” “早着呢,咱家小麦没收,收了小麦还收水稻哩。” “不行不行,先歇一日,后日再忙。” 贺母也接话头:“歇一日吧,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受不了,可不能让我儿子太过辛苦。” 贺母都如此说了,于清自然没意见。 贺父一忙完就催着人出门,贺母慢悠悠地锁好门窗后,一家人才往贺三伯家方向走去。 农家嫁女儿或哥儿,出嫁前一日的傍晚会摆一场酒席,请娘家亲戚简单吃一顿,如此,明日婆家才无需多摆几桌了。 到贺三伯家时,院里已坐满了贺家长辈和亲戚。贺老太坐主位,一看到他们,脸色就变得难看。 贺父带一家人先与各位长辈亲戚寒暄一番后,才识趣地走到离贺老太最远的木桌坐下。大家都知晓两家不和,也算习以为常了。 贺渊看见贺山带着贺小云往贺三伯家赶来,连忙抬手招呼:“山哥,这儿,过来坐啊。” 贺小云眼睛一亮,乐乎乎地跑到于清身旁坐下:“清哥,我跟你坐一根板凳吧。” 于清温和笑笑:“行呀,云哥儿,你家地里活忙得咋样了?” “忙完哩,我家就几块地,一亩水田都没,我哥跟人出去做工,我在晒谷场看着小麦和玉米呢。” 贺父闻言,关心地问:“小麦都收完了,今年咋没借牛碾呀,拉大石可累人哟。” 贺山连忙回应:“二伯,您放心,我收完玉米借了周夫郎家的牛,没自个拉嘞。” 贺小云压低声音,凑近于清耳边:“那老太婆,刚才瞧见我,还瞪人呢,凶得很。” “你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她就爱摆谱子。”于清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云哥儿,后日我把玉米搬晒谷场晒,你帮我看着,晌午我给你送午饭,行不?” 贺小云一口应下:“行行行,反正我日日在晒谷场哪儿,你拿来就行,我帮你看着。” 于清摸了摸他圆润的小脑袋:“那就多谢云哥儿了。” 贺三伯特地打扮了一番,许是喜事临门,心情大好,瞧着都年轻了几岁,一直忙着招待客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看向众人的目光却带着一丝轻蔑。 ”叔伯,您先坐着,您年纪大了不能喝酒,我让春花给您倒杯茶来。” 老人将礼钱递给贺三伯:“老三呀,钱不多,就是叔伯的一点心意。” 贺三伯看到那十文钱,眼中的轻蔑之色更浓了几分:“那就多谢叔公啦,小笛日后肯定忘不了您老人家。” 第51章 贺渊从桌上拿起一颗怡糖, 拆开纸包递到于清嘴边:“清哥,尝尝好不好吃?秋收完我去镇上给你买一斤。” 于清挑眉:“你还有钱?还能买一斤糖,前段时间, 又是听曲又是喝茶, 日子过得够潇洒。” 于清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贺渊:“秋收后跟我去镇上, 给你选两匹布, 做几身新衣裳。” 贺渊见于清不吃糖, 干脆将糖放进自己嘴里, 含混地说:“买衣裳干啥, 柜子里那多随便穿。” 于清刚要反驳,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哎呦,二哥,你们咋坐这儿?可让弟弟我好找啊。” 贺三伯满脸喜气地走过来:“都来啦,今晚大家好好吃一顿哈。” 贺渊笑道:“三伯,这怡糖哪儿买的?还挺好吃的。” “那是我买的啊, 这不儿婿让小厮送来的, 还是我家俩儿子有本事,让我都不用操心。” “那是自然,三叔以后能享清福了,爹,趁叔不忙,您赶紧把礼钱给了。” 贺父连连应着,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六十文铜板:“来,三弟, 这是二哥一点心意, 你收着。” 贺三伯推辞道:“二哥,一家人能来就行, 还收啥礼钱啊,不用,不用哈。” 未等贺父回话,手上铜钱就被贺三婶一把夺过:“啥不用,不用的?上回咱家可给了三百文钱,真是小气,才给六十文,一点礼数都不懂,这差距也太大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也不嫌丢人。” 贺母猛地从板凳上站起,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好呀,老娘还没跟你们一家算账呢,在我儿子的喜宴上闹事,别说是三百文,就是一两银子,老娘都觉得晦气。” “说的倒好听,既觉晦气,怎不见你儿子有所作为?贺三婶挑衅道” 贺三伯目光严厉,低喝一声:“你这婆娘吵啥吵,一会儿婿来了,让人瞧见咋办,赶紧回灶屋忙活去。” “怕啥怕,本来咱占理儿,回礼就区区六十文,说出去都得笑死人。” 贺渊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他故意大声说:“三婶说得对,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等朱少爷一来,我就陪他好好‘热闹’一下,事后,我肯定一分不少补齐,咋样?” 贺三婶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语气透着慌乱不安:“瞎闹啥!这次就算咱家吃了哑巴亏,往后可不会这么轻易放下了。” 说完,她匆匆转身朝灶屋走去,心里直犯嘀咕。既怕贺渊真闹出乱子,又愁那朱家少爷家里虽有钱,却对自家哥儿态度冷淡,话里全是轻视。 但那又怎样,她家明梁有本事,说不定日后就是官老爷,朱少爷即便不情愿,可朱家还不是上赶着结亲,日后也得叫她一声亲娘。 此时,有人高声呼喊:“贺老三,木桌上都没摆一坛酒,你放坛酒来呀。” 贺山连忙起身,趁贺三伯还未离去时,往人手中塞了三十文钱:“三伯,我就这点钱,多了拿不出来,你也别推辞,赶紧去忙吧。” 谁知,贺三伯前脚刚走不久,贺小笛身穿一件桃粉色衣衫,头戴流云玉簪,一脸满脸傲气、趾高气扬地走到贺小云身后,讥讽道:“云弟弟,你出来吃席,咋还穿一身破烂啊?瞧你这布衣上还打了个补丁,要是我,直接弃了算了。” “大山哥,我也知道你囊中羞涩,但云哥儿已非稚童,一个哥儿也该收拾收拾再出去见人啊。” 云哥儿禁不住激,一点就着:“关你啥事,你谁呀你,我就爱这么穿,咋的?” 贺小笛恶狠狠道:“哼,怪不得村里人都嘲笑你是个假小子,日后肯定嫁不出去,好话都听不进去,活该呀你!” 贺小云牙齿咬得咯咯响,刚想冲上去跟他理论,就被于清按住了肩膀。 于清目光淡淡扫过贺小笛,轻声道:“笛哥儿如今倒是会打扮了,不过你皮肤偏黄,穿一身桃粉色着实显老气。” 季春花脚步轻盈地走近,闻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她心中暗自琢磨,明明是借着她相公的名声才寻得这门好亲事,三十两聘礼,差不多一半都被贺小笛拿去买衣物、买首饰了,却从未说给她这嫂嫂添一件新衣裳。 贺小笛伸出手指向于清怒道:“你个没见识的,你就是嫉妒我吧,我这一身衣裳都值一两银子,可不像你,一辈子都穿不上好衣裳。” 于清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我嫉妒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两银子的衣裳配你这张脸,看着跟粗麻衣没啥区别啊。” 于清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支着下巴轻轻地说:“是你从小就羡慕我吧,羡慕我长得比你好,比你讨人喜欢,笛哥儿对不对呀?” 贺小笛仿佛被人当众戳破了心思,面颊微微泛红,心虚地说:“你……你少胡说,你一贱籍还是下等人有啥值得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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