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指一算,天道有变,又有好戏看咯~上天庭也该换一波新人来热闹热闹了……” - 闻岁再睁开眼睛,已动弹不得,浑身上下蛊虫浮动,不疼,带着威胁式地细微酥麻。也就是说自己但凡是敢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还有一点,他头顶纱盖头,还身着大红喜服,被打扮得珠光宝翠,奢丽富贵,桌上铜镜里映照着自己妆抹的脸,很是妖媚。 外头一片死寂,安静得让闻岁害怕,他浑身颤抖,指尖攥紧了膝盖上的衣服,想开口。 却先听到了外头嘈杂细微的议论声:“还没死呢?都被剑宗弟子给打了一天一夜了,陈年年不是个修行废物么?他还挺抗揍。” “是呢,把掌门也给气疯了,跑去找符箓宗易正言说要把陈年年除名,谁知道易掌教早就带女儿走了说云游去了,才不想搭理这些烂人烂事。” “唉……醉月真人其实也没做错,鼎炉嘛,本来就都是这个下场,那个陈年年那么较真干什么?真是自作孽,这下他不死也残了。” 闻岁听罢,心里更痛,不能动只能哭,那股情绪和痛苦抽动得头皮都生疼起来。 “这群鼎炉真可怜,干什么非得干这一行?又下贱,又被人瞧不上,不就是差灵石嘛。” “哎呀不关你我的事,今日武道门的人来了,把这群鼎炉打发走了便是,掌门真人也早想丢了这烫手山芋,这阵子在玉虚阁待客呢。” “哎……不是,那是谁?”忽地,外头人嗓音一变,惊悚恐怖,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惨案。 只见白石长阶,踏上一道熟悉且坚毅的身影,青衣染血,陈年年表情冷峻,手上剑身雪白滴红,步步杀意。 “他,他怎么出来了……”旁的弟子一个腿软,看清了他手里提着的惨死扭曲人头,是黄浩。 陈年年神色疲惫,但手臂青筋暴起,他轻声,眼神冰冷:“醉月真人在玉虚阁里面吗?我家岁岁呢?” “陈年年你——你疯了,真是疯了!” 某位剑宗弟子甚至当机立断,顿觉师门有变,拔腿就跑。自己绝对打不过如今的陈年年,这废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别的再定眼一瞧,他身后横尸遍地,重伤无数,心下大骇,忙连滚带爬地冲去了玉虚阁。 “掌门真人!陈年年他,他要杀你!掌门!” 他又跑又吼,嗓音凄厉,刚一脚踏上正殿,被一剑穿刺捅杀!血浸长衣,面目狰狞地倒在了所有的掌教们面前。 所有人拔剑暴起,瞠目结舌,看向了那位杀气腾腾,血衣而来的青服少年。 “诸君,我要杀的,只有醉月真人。”陈年年咧嘴,扯动嘴皮道:“其余人等,免受遭殃,还请速速离开。” - 闻岁知道是他来救自己了。 他心下一软,动容涕泪。片刻,又为陈年年揪起心来,外头很乱很乱,错杂着喊杀嘈杂,还有锋利的刀剑声。 忽地,身上蛊语咒解了,他能感受到那群小虫都停滞不动了。 闻岁掀开盖头,猛推门冲了出去,“陈年年!” 他泪流满面,头痛欲裂,一路狂奔,路逢惨状无辜枯骨,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而后终于在某具尸身边,看到了满脸是血,正挣扎爬起来的陈年年。 那个死人,是醉月真人。 “岁岁……”他扭头过来,艰难苦笑,同样的看到了闻岁身后还有别也解了咒的鼎炉。 “你们快走!”闻岁被一女鼎炉推搡到了陈年年身边,急道:“武道门睚眦必报,不会放过你们的,快走!能跑多远是多远!” 闻岁点头,对上他们带泪含笑,甚至还在道谢的脸,心里动容至极。将陈年年给拉了起来,本来是带着他跑,后来出了山门,又被陈年年带着御剑飞行了一段。 闻岁搀扶着,下意识去接他呕出来的血,刺目鲜艳,令人心惊。他心疼别眼看去山下,白岚仙门……尤其是剑宗,基本毁于一旦。 轰隆一声,天雷乍响,阴云滚滚。似乎天公发怒,闻岁看向沉默着一言不发的陈年年,竟还笑了,说:“我没事……暂时死不了。” 闻岁眨了眨眼睛,破涕为笑,但情绪如万箭穿心捅过。他抱上了陈年年,哽咽:“陈年年,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是……”陈年年话音刚落,忽地见一道光箭射来,他脚下打滑,飞剑骤落,于是忙抱稳闻岁,自己则护着他滚落山坡。 无数武道门弟子身影逼上山而来,无路可退。陈年年抬头看去,他知道这条路通向无稽崖。 他们根本逃不掉。 “岁岁……”陈年年心下凄苦,心知肚明,但仍然是不死心。但仍用掌心扣上了闻岁的手,带他一路上山而去,一边说着: “别怕,我们一定能逃出追杀的。岁岁,你不知道,我其实不讨厌鼎炉,只是讨厌当初杀我娘的那个人罢了……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 闻岁再次泪眼婆娑,心里更痛。甚至连带上天庭高高挂起的那位薄情神仙,都坐不住捂胸嘶吼了出声,记忆在此交换,共鸣。 “我知道我很傻,也很笨,从来谨小慎微,胆小怕事,没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可能就这样了……岁岁,你也是我的唯一,你是我拔剑的勇气。” “为了你,我才有胆量对抗这一切。” 陈年年同样后怕,忍泪咬牙狠声,但是在闻岁面前,他又放肆地露出柔软脆弱来。 他哑声:“有时候觉得自己好能忍,被人打了也可以一声不吭,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太冲动,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哈哈,我真了不起。” 他们走了好久,身后的追兵也堪堪赶到。 无稽崖山顶。这里繁花盛开,风景宜人,今夜骤然阴云飘散,好似神迹,月色皎白唯美,很适合离别。 闻岁知道他们已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我让他来救你,好不好?”闻岁颤声落泪。 陈年年抹了抹嘴角的血,咳嗽了一声,问:“什么?岁岁,我没听明白。” 闻岁一笑,忍不住泪奔颤唇,他捧上了陈年年的脸落下深情一吻,柔声:“没关系的,他一定比我更好,他会替我爱你。” 陈年年毛骨悚然,刚想问个清楚,却见天际星宿那方闪动微光飞来一把长剑。 与此同时,闻岁身上浮光,一道生得同他很像却又更为不凡的神魂抽离而去,投入了那柄长剑身上,而这具肉身迅速腐烂瘫软倒地。 长剑化形,一身皎白长袍,睁开了眼睛,看呆了陈年年,然后被他眼神复杂地对上冷笑。 “你就是陈年年?”启明随手一挥,气势汹汹如山海般强悍,身后杀来的所有武道门弟子全部被掀飞! “你是谁?闻岁呢?”陈年年又惊又怒,还以为是他杀了闻岁,当即一口浊血喷出,胸腔又烧又疼,意识模糊,视线也一圈圈发黑。 他心里惊涛骇浪,天摇地动,上天庭顿感一阵震撼且强大的气息从人间传来。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呀。”启明咬牙切齿,一柄长剑幻化捏手上,对上了这坏我心境的凡人,当机立断。 捅了陈年年心口而去,同时将他踹去了悬崖。——坏我心境,扰我清净,当死! 启明星君掸了掸衣袖,刚想回上天庭,顿感阵悲悯痛苦袭上心头,难过得要了他老命,下意识又往陈年年掉下去的方向探了探手。 这个孽债! 启明想走,但无奈情绪作祟,他泪流满面,哭得几乎灵魂抽疼,根本控制不了身体,那缕残魂虽斗不过他,但能干扰他影响他。 他作为闻岁的那部分好想好想陈年年。 “好,也罢。”启明动作粗暴地抹了把眼泪,心痛如刀割,恨声道:“天意如此,千年来未曾结下因果,你陈年年,也算是头一个了。” 说罢,他俯视悬崖,确认陈年年已死,魂魄离体,于是腾地又赶往了下地界而去。 第26章 三界震动,上天庭诸神仙骇然惊悚,便见着自东方起,天际渐紫,顷刻间流光溢彩,极其盛大绝美的场面下有红霞丝丝缕缕。 这等盛景给人以万般柔情,同时又暗藏玄机,带着藐视一切的威武霸气。 “这是……紫气东来?”长须纷飞,太白星君堪堪飘飞来而落,略微沉吟,看去一旁也慢吞吞赶来的问天。 问天表情一凝,下意识由女相幻化成男相,神经紧绷起来,而后又释然一笑,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看来是天道,嫌我老了。” “帝君,也乏了吧。”他肩头搭上只手,墨文星君眺望远方,眼神复杂冰冷,道:“紫薇降世,就意味着星运斗转,我等上天庭诸君都免不了封神之争,皆时,帝君可会怪墨文不念及昔日情分?” “墨文星君……”问天别脸看去,动作轻和却带着疏远将她的手给挪开,道:“父母爱子为计深远,你无非是想替你儿谋个好前程罢了,这又有什么好怪你的呢?” 墨文眼底闪过无数情绪,略过片刻的慌张,最后又变成了狠决,说:“无奈我终究是人,哪怕已位列仙班,仍断绝不了七情六欲,我深知自己将陨……百年前就已命中注定。” 问天勾唇一笑,疲惫叹息:“百年心寒如水,千年心冷似冰,这人活久了真是没意思……你,这样还挺招我喜欢的,像我们刚认识那天,敢想敢拼。” 他转身拔腿就走,同样漠然无情。墨文星君颔首低眉,对问天帝君恭敬一礼。 - “还真来了,这么舍不得?”鬼王师无尘抬眼,腾地飞了出来立阎王殿屋脊上,一身红袍,手上捏了柄水墨面折扇,看戏。 只见启明星君化为道剑光,还真赶了来。 而陈年年的魂魄,也果真怨气极重,一来,就被天道压制给判罚去了修罗海。 实在是大热闹,孟婆们兴奋至极,纷纷旷工,包工头兼职判官药不行拦都拦不住,叹气,只好吩咐无常和阴兵把排队的魂魄给管住,不让他们乱跑。 “完蛋,那个陈年年去修罗海了!” “好哇,一个二个平时不吱声,我以为就我知道,原来大家伙都各自拉了通灵阵偷偷吃瓜吗?” “宝瑗星君是第一个!她平时就爱找姐妹们八卦的,不关我们的事儿!” “你们看!你们快看!启明星君也真去修罗海了!啧啧,业火神鬼不惧,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真是疯了。” “太稀奇了也……三千年道心啊,只怕毁于一旦,那可是上天庭第一武神启明星君呢。” “难怪宝瑗星君常说什么,动情则扰性,动心则陨落——稍有不慎就没命,太吓人了。” “哈哈哈,话糙理不糙。难怪他们上天庭表面上都无私奉献,实则统统薄情寡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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