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闻昭怕他生气,因为万剑一死活不承认自己就是陈年年,所以最后还是叫了他这一世的凡名,道:“林业白,你喜欢我吗?” “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破事。”林业白别了别眼,他捏拳捂了捂嘴唇,像是擦掉,这简单的动作透着疏远冷漠,害得从来被他呵护的单纯神仙伤心至极。 闻昭好在意,觉得又气又委屈,他抓上了林业白的手,猛地把他给提了起来,接着往月老神相身后的彩色壁画长廊拽去。 林业白意外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两人穿墙而过,依旧是红纱漫漫,闻昭跑去全部扯了下来,撩出壁画来让他看还说着:“你怎么能忘了呢?你明明说过的!就在这里,你的上一世,你说要跟我齐天共寿,长世永生的!” 林业白热眼盯着他真挚的赤诚,一字一顿:“我爹娘都死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说这些酸溜溜的情话吗?我的,义、父。” 闻昭被他这个称谓给刺痛到了。 他呼吸忐忑,难过得胸腔都在颤抖,三世记忆重叠,他既是闻岁,又是启明,还是闻昭,脾气和性格叠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这么个彻头彻尾为爱癫狂的凡人。 闻昭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想说的所有话,都被他一句‘义父’堵在了喉咙里,困在了如今作为凡人的身份道德和伦理里。 闻昭知道,他再也不是神仙,再不懂什么叫动情扰性,因为他现在已经爱惨了眼前这个,为他又死又生了整整三次的人。 可是这一世,他居然全都忘了。 而且,还是自己为了让他洗净业障,而助就了林业白的诞生,是启明星君帮他转世的。 “我……我没有,你爹娘的死,真的不是我干的。”闻昭开口艰声,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 他只是,没有主见,不太聪明,又被顾怀民那张巧嘴给说乱了脑子,告诉了恭亲王林业白的家住哪里而已。 是了,启明星君从来不是个主心骨,所以他当不了帝君,因为当一个真正的老大需要判断力,而他,显然不太有这方面的意识。 他很强,会打架,一言不发能把人家打服,但他没办法让人心服口服。归根结底,他只是个可供任人驱使、指哪儿打哪儿的臣下。 所以他听信顾怀民的鬼话,因为他觉得恭亲王说得滴水不漏,林业白既都冒名顶替了皇嗣,那他父母的存在势必是一个污点,所以,闻昭只以为,偷偷杀了他父母就好…… 不是闻昭杀的,但他确实是指路的帮凶。 却不料竟让林业白当面撞上了。 闻昭再回想,一是后怕,二是悔恨,三是大彻大悟。此时此刻,他仿佛才明白当初王景瑞在反抗什么,又在抓着点小事斤斤计较着什么? 因为王玄机杀死了王景瑞心目中的父母。 现在的他,杀死了林业白现实中的父母。 哪怕出发点都是为了这个小后生好,但,除了陈年年,他的第二世第三世都活得像提线木偶,宿命轮回,跟他们老王家密不可分。 闻昭突地,好自责,好难过,他终于明白,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抹杀了他的自我,真我,本我,甚至连同他作为人最基本的爱。 “我……我真的好自私。”闻昭泪流满面,颤着手抓上了林业白的胳膊,说:“我害了你,三世,真的,整整三生三世,我根本从来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我错了……” 他说着,哭得浑身颤抖,脆弱而又无助。 “你别哭,哭了我难过。”林业白故意不看他,明明都这么说了,却还是自顾自掉头要走。 “为什么?”闻昭还想拦他,对上他的眼,慌张而带着抱歉收了回来,他挤出个难看而又尴尬的笑出来,说:“对不起……我没想为难你,就是想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林业白心累,点头又摇头。 父母的死让他天崩地裂,可老义父的表白也让他心神跌宕起伏。 是,他也喜欢闻昭,不是单单是父子情义。 林业白看去他皱眉,好想报仇弄死他,可,心跳和灵魂都告诉自己,原谅他,好歹——他对自己也有再造之恩。 因为林业白不想刨一辈子土,利益混合着色欲,他实在明白也实在城府,自己若是真跟闻昭撕破脸了,百害而无一利。 他对他又爱又恨,喊爹都变成了认贼作父。 闻昭对上了林小伙的犹疑,更难受了,那些一言难尽的往事根本难以诉说,混着心头的酸苦让人生不如死,想哭都害怕吓到人家。 他俩眼神缠在一起,缠绵悱恻又复杂,最后那种浓烈得如胶质般的爱终于浸透了林业白的心,他明确了,自己不忍心怪闻昭。 “我真的好奇怪。”林业白深吸一口气。 他终于开口,哽声,他眼底带泪,却更多的是倔犟克制,压抑的嗓音分明又带着滔天的恨意,低喝:“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什么义父什么干爹!全都是狗屁!都是假的!我喜欢你!” 闻昭随着他这话瞪大了眼睛,心尖发烫。 “那种,见不得人的喜欢。”林业白淌着泪瞪他,颤声道:“我想跟你同床共枕,我想跟你夜夜交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知道我这辈子完蛋了……我栽了,我老林家绝后了,我,我甚至想、睡你。”他最后一句话甚至变得微弱又难堪。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亵渎长辈的无礼,又像是承认自己是个禽兽的无助——他也没办法。 “知道了。”闻昭跨步过去搂着吻住了他。林业白闭了闭眼,同样毫不犹豫地回应着。 他们用这个吻代表了一切,也原谅了一切,这场热烈而又真诚的唇欲像极了彗星撞地球,其实两人都心里热火燎原。 林业白确实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心跳不会骗人,不管闻昭是不是月老爷子:长生天城门初见,日影斜阳下他踏光而来。 那天只惊鸿一面,心动根本无法欲盖弥彰。 闻昭在吻里不会换气,林业白立马松了嘴,看去他立刻转守为攻,质问道:“义父是因为前世跟我结缘,才喜欢我的吗?” “不,不是的。”闻昭瞬间就被他给带着走了,他皱了皱眉像羞,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都活三世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即便没有前世,也无所谓那些记忆……”闻昭抬眼看去他说:“你对我来说,同样无可救药。” 林业白突声,道:“义父?”像是试探。 在闻昭眼里他就是吞吞吐吐,像钓自己。 “你叫我明卿也可以。”闻昭垂眸,然后又立马补充了句说:“私底下,就我俩人。” 林业白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绷不住勾了唇。 “你……”闻昭刚开了口,却见林业白正声,回答他:“明卿也是我的病入膏肓。” 一阵风起吹纱,略过了林业白眼里的他,闻昭被他牵手,走去了最后那面彩色壁画,他们十指相扣,林业白触去了月神唯一的露脸相过去,说:“我上辈子跟你发生了什么?” 闻昭注意到了林业白眼底略过的深沉惆怅,答:“鬼王就是你。让月老成为月老的,就是你。” “若你在意,我可以都一一聊给你听。”闻昭抚了抚他的别着的那根红缨垂坠,说:“陈年年是你,万剑一也是你,无论你想成为任何人,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你。” 林业白瞳孔微微颤抖,像感动,像迷茫。 闻昭还说:“所有在我生命里留下彩虹的存在,都与你有关。” “所以我这么厉害的吗?”林业白才说了半句,挑眉勾唇,哪怕依然笑容苦涩。 闻昭立马交代道:“我,我都很喜欢的!没有谁比谁更特别……额,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们都一样,在我看来没有区别。你们长得也完全一样,对,就是同一个人。” 他还以为林业白会像万剑一那样计较。 闻昭垂头丧气又诡异自责的态度很逗,倒是看乐了小伙林业白。他顺着他的话说:“没关系,就算你心里觉得不一样,非要拉出来比比,那我就当你最乖的那个。” “是吗?”闻昭虚了虚眼睛,很低很低地悄声,说:“陈年年是最笨的,万剑一是最任性那个,你……怎么个乖法?” “你想尝尝?”林业白眯眼,凑去吻住了他,又舔又吮,很凶很饿,凭着记忆,闻昭似乎在这样的接触中,找到了他跟前两世的细微变化。 更早熟,心眼更多,甚至完全没有小年轻的天真烂漫,除却年龄,直接过渡到了万剑一的心智和性格。 所以该不会那方面也…… 闻昭正想着,整个人被林业白给抵上了墙,欲而凶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闻昭被亲得微微发抖,但全盘接受配合,但放任自己用胳膊去勾人脖子,贴得更近,再不像曾经当神仙那阵子还欲情故纵怕脏。 林业白像是发泄,像是生气,像是为着自己认贼作父的愤怒,带着一股那么杀之,要么操.他的羞辱心理。 亲得动情,闻昭轻轻推人喊累,林业白则停下看他暧昧一笑,附耳说这地儿不方便,于是把他给带去了庙。 闻昭被他摆上了桌,仿佛很恭敬,然而下一秒,就又吃了自己上来。林业白用脚踩了供台,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带着暴躁,继续索吻。 闻昭还以为他在这里想要自己,为着心中有愧,他甚至都愿意,但林业白却只是亲他。 庙门被关,只余烛光,月老爷子神相下的供奉被他俩给一扫而空,林业白搂紧了闻昭,在他唇上放肆又任性,透过他的动情喘息看去了月老神相,感觉就这样,彻底满足了儿时的心心念念。 他吃掉了神明所有的呼吸颤抖。 当面亵渎了自幼就痴心妄想过的月神。 林业白如愿以偿,同时,心里百般诡异。 闻昭朦胧着眼,像是醉了,更像是烂了,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的神相被谁砸得稀碎,月老再不是神,没办法再对凡人一视同仁,因为他已经彻彻底底只属于眼前这个痴人。 他们唇齿相依,紧密拥吻,但两颗心却在这场隐秘角落中,体会到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林业白,在滔天的恨意中竟品尝出了丝甜腻的爱意。他不忍了,也没被拒绝,于是褪了人衣袍,放肆又泄欲般地蹭了他顶进去,闻昭皱眉,一只腿架上了他的手肘,任由他痴缠自己。 他们的第一次每回都那么刻骨铭心,生死追杀,信仰决裂,庙宇神庙,每一次,启明星君都心甘情愿地妥协并且满足了他。 “我爱你。”闻昭流下一行泪,那属于情欲,更像月老神相对他彻底化凡后淌下的悲悯。 “嗯。”林业白没有哭,只像是满足,这样的纠缠和欢愉让他逍遥,让他自在,让他觉得天地之广,万物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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