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何会如此信任?!
就见祝知折也先落地,没第一时间再攻,回头多问了仇夜雪一句:“为何要攻他中府?有何特殊吗?”
面具男子:“??”
你他妈都不知道也不信那还立马变了攻击位置??
仇夜雪在踯躅的搀扶下站直了腰杆,勾着唇看着面具男子:“今日还真是好大的收获,若我没看错,阁下所用应当是曾在江湖上名震一时的落海掌吧?”
“传闻此掌融合太极,如深海一般沉重湿粘,专克横功。”
也是为了克制血衣仙而钻研出来的。
祝知折扬眉,看向面具男子:“落海掌罗雨?”
面具男子还未答,仇夜雪就悠悠道:“不,是罗雨胞弟罗山。罗雨在五年前江湖上那场引起骤变的武林大会现身,同人搏斗后伤了一腿一臂。药王诊断过,再无治愈的可能性。但这位不仅行动自如,功夫也没有罗雨那么好。”
“若是罗雨亲临,殿下你第一掌就要吃大亏。”
祝知折停了停,却不是为仇夜雪说的话,但也算是。
他看向仇夜雪:“阿仇,你晓得的好像有点多了啊。”
“是啊。”
仇夜雪没有否认,只勾着唇悠悠道:“所以我说今儿的收获还真不小。”
而最大的……
他的目光落在祝知折身上。
仇夜雪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但再往深处探,窥见的就只有冰冷与算计。
不在他计划内的祝知折,成了入网最大的那条鱼。
被点破身份后,罗山看向仇夜雪的视线就复杂了起来,不再向先前那般带着江湖人对皇权的傲气与蔑视。
他眼里不仅有惊疑,亦有震撼。
若是仇夜雪与他交手后得知他的路子,那倒是正常,可仇夜雪一没有内力,只会些拳脚功夫的人能看透,甚至还能说出他这门功夫的死门……
罗山甚至有一瞬疑心仇夜雪是什么绝世高手,但很快他便自我否决了。
因为仇夜雪太过年轻,且他的心跳和呼吸骗不了人。
仇夜雪:“罗前辈,我瞧您也并非想要完全被卷入这场旋涡,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他淡声道:“我有法子医治罗雨前辈,但我需要您帮我做件事。”
罗山微愕,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似是觉得好笑:“你一个小娃娃…药王都治不了的伤,你说你能?”
“我不能。”仇夜雪纠正:“我不会医,但我有法子。”
罗山:“什么法子?”
仇夜雪:“那得您帮我做完事我才能告诉你了。”
他没有祝知折那般气魄,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罗山冷笑:“既是如此,你又如何能证明你并非一纸空文?”
仇夜雪点点头,理直气壮:“的确不能,但前辈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与我做这笔交易,要么便留在这儿吧。而且前辈,我还需提醒您一句,若是您选择前者却出尔反尔,我外祖母是个什么性格,想必前辈您也知晓。”
他甚至还气定神闲地补了句:“当然,我敬您兄长在江湖上的义举,还是会为您立块无名碑的。”
他这话说得当真嚣张至极,任谁听了都会怒极反笑,罗山也不例外:“就凭你?”
“我是不行啊。”仇夜雪微叹:“可前辈,我前头站着的这位,你敢说在他知晓你弱点后,你还能打得过么?”
方才祝知折奔着寻常人的命门而攻时,罗山就已经落了点下风。
要知晓祝知折那般狂妄,自是有他的本钱,他那一身邪丨功引人忌惮,可不是因为前头带了个「邪」字便有多酷。
当年血衣仙也不过是祝知折这般年纪便功法大成,一出世便名震江湖,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最后还是武林盟主与十大派联手才让血衣仙归隐。
而如今祝知折也正是二十的年纪,他的武学天赋本就不低,只怕……
反正仇夜雪是能看出,就算没有他看破罗山的功夫,祝知折也总能将罗山拿下,只是需要些时间。
但祝知折这功法,最不怕的就是消耗。
仇夜雪本以为自己这话放出去后,祝知折会要故意同他唱反调说他可不会出手——毕竟他二人的关系本就如此。
可令他意外却又不惊讶的是祝知折没反驳,反而是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块儿,显然做好了罗山一说不就直接出手要他命的准备。
仇夜雪微扬眉,看样子他那句算他欠他一个人情的话是说不出去了。
罗山显然也没想到祝知折这般「听话」。
故而罗山沉默了会儿,问道:“不如世子先与我说说你要做什么?”
仇夜雪挑唇:“那不如前辈先告诉我您为何会参与到这些事中来?”
罗山没说话。
仇夜雪也不介意,只道:“前辈且宽心,若是需要您出手时,我自然会联系您。”
“你找得到我?”
“当然。”
.
马车上。
仇夜雪望着又不请自来的祝知折,已然懒得去说了,也没力气再说了。
因为仇夜雪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启程回京。
踯躅三人都进了马车里,藕荷从小柜子里头拿出了新的外袍准备给仇夜雪换上:“世子将就一下。”
方才黑衣人那一刀,直接将他袖袍的衣襟划破,连里头的袖箭都露了出来,仇夜雪也只能先换个新的外袍遮一遮。
祝知折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手臂上露出来的袖箭筒。
那上头有好几道划痕,新旧不同,深浅不一,足以窥见它帮它的主人挡了多少伤。
仇夜雪换了身素色云纹底的披风,遮住了袖箭。
因他面色太过苍白,藕荷又顺势给他把脉,不由微蹙了眉。
“世子。”
仇夜雪靠坐在软榻上,因不想在祝知折跟前露弱,故而强撑着回了句:“无事。”
鸦青在一旁看着,却不觉得没事:“世子,奴婢用内力……”
“不用。”
踯躅有点急:“世子。”
仇夜雪低叹了声:“我就是脱力,养几天就好了。”
能不能不要在祝知折面前这样……
仇夜雪的心声还未说完,就忽觉手上一紧,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猛地睁开了眼朝旁侧看去。
只见祝知折垂着眼,在他与踯躅三人拉扯时直截了当地握住了他的手。
三女也是一愣。
仇夜雪下意识想挣开,奈何祝知折握得太紧,而且有一道霸道却又被控制得温柔的内力直接从两人的交汇处涌入。
“别动。”
祝知折还随意地提醒了句:“我头一回给人输内力,还是给没内力的人,你小心些。”
仇夜雪:“??”
这究竟是谁要小心点?
这玩意儿最是容易出岔子,仇夜雪自然也不好再动。
而听见祝知折这话的踯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太子殿下,您……”
“嘘。”祝知折极其敷衍地赶人:“别说话,我没法静心。”
三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乖乖闭嘴。
仇夜雪望着祝知折,心头发恼。
祝知折抓着他的手很紧,他掌心和虎口的茧也很粗粝,抵着他就像砂砾一般。
但许是因为祝知折是习武之人,阳气旺,亦有可能是经过方才那一遭,他的手太凉,总而言之祝知折手上的温度于他而言太过明显。
叫仇夜雪浑身不适。
他晓得让人用内力在自己体内转一转对他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能快速让他还酸麻着的手臂恢复过来。
可仇夜雪……真的不喜和人肢体接触。
心头泛起的异样感几乎要将他吞没,偏偏他又能够感觉到祝知折的内力在自己身体里走。
难以言喻的感觉混杂在一块儿,让仇夜雪不住拧眉。
祝知折还要说:“你闭上眼感受一下内力如何走周天。”
仇夜雪能感受到个屁。
他先天不足,最基础的功法都无法修习。
非要说感受,无非就是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力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
仇夜雪不想说话,也觉着被祝知折握着的手碍眼极了,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踯躅三人对视一眼,留了藕荷在里头守着,鸦青和踯躅去外头放风。
马车内静谧了瞬,仇夜雪都要在那股暖洋洋的「烘烤」下快睡着了,就听祝知折又道:“我以为你会下不了杀手。”
哪怕神思倦怠,仇夜雪的脑袋依旧超越常人:“人要杀我,我便杀人。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我不是神佛,做不到以德报怨。”
“若罗山不点头,你真要杀他?”
“当然。”
他既然问了,仇夜雪就也有问题:“我还以为殿下会借此机会逼问罗山。”
祝知折扬眉,又错了重点:“当着人面一口一个前辈,背地里就直接大不敬了?”
“非要说的话,大不敬的是他。”
仇夜雪轻嗤:“我可是世子。”
罗山就算是前辈,见了他也该行礼。
祝知折勾唇感慨:“阿仇,你这性子,我当真喜欢。”
仇夜雪完全能够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了:“殿下还未回答。”
“我在你眼里就有这么鲁莽?”祝知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也知道,罗山身上还有别的秘密,若我问了,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果然。
仇夜雪思绪又转了转。
他觉着祝知折这个「对手」当真不错。
若是平时,仇夜雪肯定还要和祝知折说几个来回的,但现下他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尤其被输送内力这事儿……太难说了。
祝知折大概是真没给人干过这活,他将量都控制得很小,故而速度很慢,却也有着说不出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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