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帝看着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太子,感觉他简直把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忍不住骂道,“你给老子闭嘴!” 慕霆瑜怔了怔,随即露出扭曲的笑容,“总归现在我才是太子,老三个不成器的不顶用,眼前这个很快就会灰溜溜地滚出大晟,父皇,你别无选择!” 庆云帝气的跳脚,“你以为我不敢废了你吗?” 慕霆瑜发出怪异的低笑,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昌辉之后,又道,“你废了我之后,你还能生出个太子吗?” 看到沈昌辉惊惧的目光,单钰非常敏锐地地抓到了什么,他费力地挣扎道,“东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诅咒天子命不久矣,你不想活了吗?” 慕霆瑜此时已经毫不在意了,左右现在由他控制场面,干脆坦然道,“那药中有一味药材,吃了可暂时缓解疼痛,但是不久又会更加汹涌地反复回来,如此只有服用更多的药,直到有一天...” 他看着庆云帝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忍不住露出个残忍的微笑,“你彻底被痛死!” 沈昌辉显然没有想到慕霆瑜此刻会将真相抖搂出来,指尖颤抖道,“东宫你...你出尔反尔!” “老阉狗!我受够了被你欺骗利用!”慕霆瑜看着沈昌辉同样是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阁老那老不死的脏水泼在我身上的事?向你这种吸食人血的怪物,早就该死!” “圣上...”沈昌辉简直不敢看庆云帝的脸。 庆云帝整个人都阴沉地可怕,他的额头青筋凸起,腮帮用力咬得微微鼓动,面色因愤恨而变成赤紫。 “圣上...老奴冤枉啊圣上,这都是东宫信口雌黄...”沈昌辉此时悔恨不已,倒不是他不该给庆云帝用药,而是不该与慕霆瑜这等阴险小人合作,如今竟然被他倒打一耙。 单钰咬紧牙关,眼珠死死地盯着沈昌辉。 这个阉狗,终于自己走上绝路了。 庆云帝的指结捏的咔咔作响,他伸手一把将掐住沈昌辉的脖子,生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仿佛是提起一只奄奄一息的狗。 “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朕?!” 沈昌辉拼命摇头,双手紧紧地握在庆云帝手腕上,挣扎着说不出话来,方才面无血色的脸上,因呼吸不畅变得通红,他的眼珠和舌头可怖地突出,眼泪鼻涕顺着脸颊和手腕流下。 庆云帝显然已经起了杀心,渐渐地把沈昌辉拔高,使他的双足渐渐离地。 单钰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珠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慕霆炀充分利用起单钰为他争取到的宝贵时间,林江已经带着他的东西从一群观望的人群之中悄然过来。 他脚步轻快,出入无声,又或许是沈昌辉被庆云帝就地正法实在大快人心,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大活人穿过,片刻之间就到了慕霆炀的身后。 慕霆炀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林江从善如流地将东西递在他手中,他们全程无眼神和声音交流,依靠的是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沈昌辉的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双足再也紧绷不起来,整个人的死相可怖又恶心。 庆云帝累的气喘吁吁,双目赤红,整个人也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和癫狂之中,见沈昌辉死不瞑目地咽了气,他横眉倒竖,将他如一条死狗一般厌恶地丢弃在地上,眼中早已没有丝毫怜悯。 堂堂权倾天下,万人之上的东厂厂主,就此被他的主子庆云帝,亲手做了了解。 单钰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眼里热泪盈眶,整颗悬在空中的心脏仿佛一下失去了浮力,重重地落入水中。 老师,学生的恩情,还了....
“呸,阉狗!人人得而诛之!”慕霆瑜笑的肆虐,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单钰从他重重的喘息中,也感受到了他对沈昌辉浓浓的恨意。 在这场关于皇位的角逐里,只要参与进来,便是以命相搏,谁也不是赢家。 自己亲手了结了最宠幸的侍从,庆云帝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茫,历经了滔天的愤怒之后,他还得继续面对残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其中他最爱的儿子还做了最愚蠢的事,他早已痛彻心扉到手足无措了。 “父皇!”慕霆瑜的叫喊换回了他的神志,庆云帝无措地抬头看他。 “您本就是立我为太子的,而慕霆炀居心叵测,贼心不死,借着一统南蛮四国之名,私自屯兵,意图谋反。这样的人,请您下令,致残,驱逐,永不得回晟!” 庆云帝越听越是心惊,忍不住一个趔蹙差点摔倒在地。 “慕霆瑜。”慕霆炀狠戾地瞪着他,怒目切齿,“你找死!!!” 慕霆瑜大概也知道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把心一横,索性孤注一掷道,“父皇,您本就是要传位给我的!我才是最像你的儿子!慕霆炀你必须把他撵走,否则有朝一日他回来,他会把整个大晟搅得天翻地覆。” “有你在,大晟才会天翻地覆,万劫不复!”单钰越听越是火气冲天,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闭嘴!”慕霆瑜被他激怒,手上失了控制,那刀锋距离单钰脖子不过半寸,剧烈挣扎之中,划出了一道血痕。 “慕霆瑜,你给我住手!”慕霆炀往前迈了一步,如激怒的猛兽龇牙。 “我偏不!”慕霆瑜把刀直接架在单钰脖子上,将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只要稍微有所动作,刹那之间便可割破血脉。 慕霆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对庆云帝早已心寒至极,吐出的每一个字饱含着阵阵寒意,也格外敲击人心。 “圣上,您要杀要剐臣下绝无二话,只有一点。单钰只要出事,我一定会把大晟搅得天翻地覆。”他凶狠地瞪视着庆云帝,一字一句道,“现在慕霆瑜这条疯狗只听你的话,你让他,放了单钰!” “你在威胁朕!”庆云帝又惊又惧。 慕霆炀低吼,“这都是被你逼的!” “父皇,这人是慕霆炀唯一的软肋,我不放,绝对不放。”慕霆瑜越发将单钰禁锢在怀中,手上无意识地夹紧,单钰的脖子血流如注,只要慕霆瑜再加点力,单钰只有一命呜呼。 “圣上!”慕霆炀暴喝。 “父皇!” 庆云帝左右被吼,身体颤颤发抖,从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如同风箱似得听不清楚字,他双目圆瞪,脑袋痛得更是要炸开了来,最后身体抽搐不已,竟然重重地摔倒下去。 “父皇!”慕霆瑜嘶声喊叫,手上的刀子终于失了力道而倾斜。 单钰拼了命地推开他禁锢的双手,慕霆瑜自顾不暇,还想将他困住,却见眼前金光一闪,胸前发出剧烈疼痛,一支箭矢稳稳地插在他胸前。 单钰已然挣脱,奋力朝慕霆炀方向跑去。 慕霆炀手握长弓,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高兴地太早了慕霆炀! 喷溅而出的鲜血如同绽放的繁花,刹那盛开在单钰的身后,慕霆炀嘴角还带着兴奋的笑意,眼中却已爬上了极致的惊惧。 单钰脸上露出钻心的痛楚,他缓缓地回头,只见他背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以及慕霆瑜临死前,得逞的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完结) 在黑暗之中,单钰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久,他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意识却留有一丝清醒,他感到自己破碎的身体被缝补,铺天盖地的钝痛让他几度昏迷。 整个身体仿佛一会儿放在火炉上炙烤,又忽然放进冰水里冻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嘈杂之声不绝入耳,吵得他头疼无比,只想睡觉。 真的....好想睡觉... 有几次,单钰真的已经陷入了沉睡之后,但是外界始终有个声音在锲而不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好吵,好想睡... 单钰,不能睡,求求你,不可以睡.... 可是,真的好困.... 他感觉自己的手一直被紧紧地握着,那人似是想通过手上的触觉向他传递力量。 日复一日,单钰感觉自己背上的伤口,已微不可查的速度在慢慢长拢,可他自己却怎么都没办法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走来。 外面的世界似是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搬离了那个地方,而被搬来了个新的地方,他像是个木偶人一样,被摆弄着,不论是马车的摇摇晃晃,还是被放在新的塌上,唯有那个有力的臂膀一直保护着他,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尽管那人没有再日复一日、撕心裂肺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却身体力行地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 他在沉睡之中,也不怕孤身一人。 可是,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已经躺够了,为什么他就是起不来? ----------- 庆云十九年的冬天似乎过的格外艰难。 那年,南蛮叛乱,东宫被废,庆云帝驾崩。 对于朝廷而言,新帝的人选当之无愧的是慕霆炀,不论他是否为臣籍,他作为皇长子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在得知继位的新帝就是平定西北和西南的战神,全大晟的百姓都弹冠沸腾了,可想而知其带领的晟军在百姓中威望之高。 沈昌辉的死标志着权倾天下的阉党彻底倒台,慕霆炀继位的前三天,跟随阉党之流的朝臣被彻底肃清,浑浑噩噩的太乾殿因新人的到来而焕然一新。 短短不过十日,整个朝堂便已展现出了新的风貌。 这天,下了早朝之后,慕霆炀径直回到他的寝殿。 他依旧保留着在军营里殿外办公,殿内休息的习惯,由于没有内阁首辅,仅有一个次辅根本就不够用的,他叹了口气,复而坐在堆满了折子的桌案前,开始批阅奏折。 这时,侍从过来传唤,“禀圣上,次辅大人到。” 慕霆炀头也不抬,“传。” 不到片刻,李轩宁入内,照例行礼平身后,他将内阁重要的事情一一向慕霆炀禀报,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在选人用人上。 慕霆炀带兵多年,深谙用人之道,在只要将人才选好,其余的事情便放手大胆让他们做。 “圣上。”李轩宁深深担忧,“尽管目前启用了许多新人,但是内阁不得一日无主。恳请圣上,尽快裁决新的人选。” 作为内阁首辅,单钰不仅是不二人选,也是众望所归。情感上讲,他巴不得单钰立刻马上就能醒过来主导理事。可是理智也知道,为了江山社稷,首辅之位不能一直空着。 慕霆炀深深沉默了,内阁统揽大晟上下要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首辅只愿给他一人, “再等等吧。” 李轩宁垂下眼帘,难掩伤感,他在心里幽幽叹气,朝着慕霆炀深深鞠躬之后,转身离开。 慕霆炀将最后一个折子批完,不出意外又是深夜了,摒退了一众侍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寝殿。 单钰依然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榻上,面色沉静如水,仿佛没有等他回来,就先行入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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