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契锋此刻的心思也是怪异,看着浴桶里的青年白皙的肩背,尽管知道他此刻是一丝无挂的模样,心里居然没有升起方才那种萦绕心头的邪念,反而只剩下关心。 “奇怪……真奇怪……”他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这种欲念跟不上心念的感觉让他难受。 张乖云泡在浴桶里,看着一旁面露愁容的青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觉得你其实不用这么急。” 他说话间带着点劝慰的语气。 “或许我们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秦契锋透过朦胧的水雾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事情。” 张乖云冲对方招招手,像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秦契锋靠近浴桶,手肘搁在桶沿,透过氤氲的水汽将耳朵支了过去。 张乖云抬手半掩着口,附在对方耳边轻轻说: “我习惯你了。”
第11章 进击的曾翰林 最近的曾逢月有些苦恼。 他已在翰林院呆了近一个月,眼瞅着马上就要参加最终的见习考核,却还没想好该如何抓住主考官的心意顺利及格。况且主考官还在其次,重中之重是据说此次考核陛下也会亲临,考生的表现若能吸引他的眼球,获得他的赞赏,此后的仕途必然会走得更加顺畅。 他不关心仕途如何,他只是很想留在翰林院,因为这样平时就可以和张叛雨离得近一些。 可现在的他想要全力以赴,却又一筹莫展。 张叛雨知道他的烦恼。 能进翰林院见习的都是些文才技艺上的佼佼者,曾逢月虽然画技超群,但要想通过考核也绝非易事。 于是趁着陛下最近心情尚佳,他时不时就找借口去御书房当卧底,探探陛下在书画风格上的喜好如何。 他拐弯抹角地问了自家父皇很多问题,陛下误以为他是在书法绘画上开了根窍想要研学,满心乐意地同他畅谈一番。 张叛雨揣着八百个心眼,把他说的话都默默记在脑海,然后悄咪咪跑去找曾逢月。 “总而言之,陛下偏爱内涵深刻、笔触写实、能振奋人心的画作。” 张叛雨认真给自家恋人总结着,末了又总结道,“他还说他很喜欢动物,特别是狗。” 曾逢月思量一会儿,说自己心里好像有了点头绪。 他站在对方身旁,踮起脚尖悄悄给对方分享自己的想法。 对方听完,觉得很是可行。 “只是我觉得还不够,”曾逢月又道,“如果表现的形式上可以再创新些……” 他徘徊几步,看着不远处池塘里随风起舞的花草,倏然灵光一闪! 他说他要以笔代剑,以舞剑的技法展现他的画作。 张叛雨略略想象了一下对方一面“舞剑”一面作画的样子,心中很是悸动,觉得万分可行。 他不由得带上“粉丝滤镜”,鼓励对方大胆尝试,还说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他背后最坚实的拥趸。 曾逢月又苦于不知以哪套技法练习为佳,张叛雨闻言嘿嘿一笑,抓住他的手叫他不要担心。 “我以前在大润发杀鱼的时候,在隔壁的铁器铺认识过一位精通传统武学的打铁大师。” 他说那师傅姓马,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为人和蔼可亲,最讲武德,找他学艺准没有错。 他带着曾逢月去市集上找到此人。 此人听完诉求,摇头叹息道年轻人还是太过肤浅。 他对曾逢月道:“你的画笔是软的,剑太硬朗,用剑招使出来不好看。” 马大师说罢,便在年轻人面前分腿起势。 “我教你一套鞭法,你只管融进你的画技之中,等考核那天把它使出来,保管技惊四座!” 只见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在洒满夕阳的大街上耍起那套鞭法来。 他手中空空如也的并没有鞭子,但那精深的武学功底还是从他自信从容的举止中展露出来。 他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动若脱兔,如蛇、如鼠、如猴、如蝴蝶,身形变换得高深莫测,叫人完全无从捉摸。 曾逢月只觉有种无形的霸气从马大师腾挪的脚步间侧漏出来。 马大师一定是在夕阳下回忆起了自己已然逝去的青春了吧。 他默默地想着,胸中便油然而生一股敬意,眼中闪烁着星星光采。 在一旁观看的张叛雨也看得热血沸腾,待马大师耍完最后一招,惊诧地问道:“大师这是什么厉害鞭法,怎么以前未见你耍过?” 一阵微风吹过长街,吹起地上刚落定的尘埃,吹过马大师的饱经沧桑的脸颊。 只见他此刻有如戏台上插满旗帜的老将军一般背对着两个年轻人,淡定道:“此乃我毕生绝学之精华——闪电五连鞭是也。” 曾逢月拉拉老人家的衣袖:“大师,我想学这个。” 马大师默然无言,伸出了一只手。 曾逢月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被大师一掌拍开。 大师又缓缓伸出手来,闭眼道:“鞭法秘笈十文钱一本,赠送一锦囊。” …… 曾逢月拿到《闪电五连鞭》以后,每日在府中忘却昼夜勤学苦练,连张叛雨带的“肯德记”都顾不上吃,下定决心要通过考核。 只是有一日实在练得太久,颇感疲倦,想着去卧房小憩一会儿应该无事,刚上了床榻枕上枕头,发觉枕头底下塞着个硬东西。 他揪出来发现是之前马大师送的那个锦囊。他捏了捏,觉得锦囊中好像是张纸条。 他打开锦囊,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纸,把它拽出来看,喉咙紧张地咽了咽。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几句直透灵魂的质问: ——你怎么睡得着的?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觉?! ——你有点出息没有?! 曾逢月瞬间清醒过来,把那纸条塞在枕头下面,像个出征的战士一样回到后院继续练起那套神秘的闪电五连鞭来。 …… 见习考核的那天,翰林院热闹极了,考场周围围满了来观考的人。考场之内,皇帝陛下坐在内廷正中最远的位置,管考各科的主考官们分左右两拨依次往前坐定,神色都非常严肃。 张叛雨送曾逢月进内廷的时候,反复叮嘱他别忘带东西。 “狼毫带了吗?” “砚台没忘吧?” “颜料齐乎吗?” 曾逢月一一点头,觉得对方有点像他娘。然后对方果真露出了像娘亲一样欣慰的表情。 张叛雨莫名觉得自己有种送寒窗苦读十年的孩子上京赶考的既视感。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逢月别怕,你、必、过!” 曾逢月抱抱他,转过身,一脸凝重地走进自己的“战场”。 伴着日晷上阴影的流转,翰林院中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无声进行着。 文学、曲艺、棋术、占卜等组次的考生都使出浑身解数,各显其能,个中有些天赋异禀的,实力叫人叹为观止,连翰林院的老前辈们都赞不绝口。 陛下笑着评价今年的考生真是百花齐放,大修朝的文娱产业又能更上一层楼。 谈笑之间,书画组的多数考生也一一展示过了才能,压轴的便是曾逢月。 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画纸不是放在桌案上,而是用木架架起来的。 陛下心知这是曾闲的儿子,人皆言虎父无犬子,何况这孩子之前还给七公主画过一本让她爱不释手的画册,便对他很有些期待。 只见曾逢月手提狼毫,同时架开阵势,倏然点墨凌空起笔。 笔法走势结合着闪电五连鞭的鞭法,或静或动,或行或止,腾转挪移之间,那墨点如雨落下,晕在画纸之上。那笔势越走越快,不出半刻,画已初成。他换了笔墨颜料,再挥舞润色,又过片刻,最后题字画间,整幅画终是大功告成。 只见那画上画着一只头戴斗笠,手执唐刀,眼神睿智无比的柴犬。它静默地颓坐在地上,嘴角扬起迷之微笑,俨然是个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士。 画的旁边还写着一行苍劲飘逸的草书——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四座皆惊! 陛下默默起身走到画前,细细品味良久,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优雅……”他喃喃道,“实在是太优雅了……” 他问对方给这画起什么名字。 曾逢月说此画名曰《孤勇者》。 陛下又震撼良久,称赞他属实是个奇才。 其他考生见了此画,也纷纷自惭形秽,颇觉甘拜下风。 于是最终书画组的桂冠顺其自然地给了这个标新立异的曾翰林。 张叛雨觉得自己简直比曾逢月本人还要高兴。 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内涵深刻、笔触写实、正能量,还有狗,他居然都做到了…… 他满心骄傲地想到。
第12章 交叠的光阴 日已西沉,天色不早。曾逢月和张叛雨肩并着肩走在京畿的大街上。 张叛雨夸赞对方今日在翰林院的表现属实无懈可击,对方听后又羞赧起来,说多亏了他的帮忙。 “而且今天那副画,我是心里想着你才画出来的。”对方坦白道。 “哇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啊,”张叛雨一副“了不得”的表情,“这也太酷了吧……”“嗯。”曾逢月说在自己心里,张叛雨是英雄。 张叛雨整颗心都飘了起来。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个陷入热恋的人互相看着彼此,眼底的秋波要是能流出来,估计能淹了整座京城。 他们去西街口买了一大盒点心送给铁铺的马大师做谢礼。 马大师感慨说如果年轻人都像他们这样讲武德不欺负老年人就好了,还笑着请他们喝了耗子尾汁(一种叫鼠尾草的中草药榨成的汁)。 两个人离开铁铺之后,张叛雨决定先送曾逢月回府。 天已经暗了下来。 两人走了一路,离曾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 曾逢月四下环顾一会儿,然后悄悄攥住张叛雨的衣袖。 张叛雨察觉到后,一把把他的手扯过来牢牢牵住,无所顾忌地接着走。 曾逢月急道周围这么多人呢,对方笑得忒痞气,呵道:“让他们看去!本皇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人看呀!”又撇头看看他,夸道:“你这么好看,他们指不定在心里羡慕都来不及呢……” 曾逢月低下头,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过了很久,嗫嚅道:“那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 曾逢月童年时期,由于丞相爱子如命又看教严格,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他那时因为性格温和,本还是很有些朋友,只不过这一切都被丞相搞砸了。 丞相每天都令侍从严加看管自己儿子的交友圈子,详细记录他和他朋友们的言行举止,甚至每个月都要开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道歉会”。 小逢月就乖乖坐在后院的椅子上,和他玩耍的小孩们一个个排成队,在仆从的注视下给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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