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水烫般,别头躲开,正见两位老人向这边走来,乖乖喊了声爹娘。 夏卿也赶紧行礼。 既然李焕双亲在,杨作城也不能发作什么。 等回营,李焕怀里便多了个白嫩娃娃,娃娃满脸好奇,见生人也不怕,两人身后跟了个乳娘,没办法,娃娃两个月还没断奶。 李焕笑着拿手指逗娃娃玩,夏卿拿小皮鼓逗着,还没进帐,便看到十来个人在帐前等着。一见李焕纷纷围过来,但只字不提来意,只逗着娃娃开心。 夏卿敛眸,对了,李焕的朋友很多,形形色色的都有,杨宣儿的死对李焕打击很大,他们来也很正常。 将乳娘领进旁边一间帐,夏卿便出营,不知往何处去了。 等李焕回帐,见桌案公卷上还有几封信,暗叹他们消息灵通,又点了只蜡烛,磨开墨,给他们一一回了。 看着几只鸽子飞上半黑空中,李焕这才想起身边缺了个人。 “你们看见夏副将了么?” “夏将军下午出城了,说是去洱海挖马草。” “伤还没好就去偷闲,他啊。” 李焕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出帐往乳娘帐中去了。 太原城外树林里,几只鸽子掉在地上,扑腾两下就不动了。 夏卿一封封看过去,纯阳,蓬莱,霸刀,明教,还真是天南海北都有。 手上刚用力,肩膀疼痛袭来,想到白天伤他之人的理直气壮,夏卿笑了,眼中带戾。 第二天早 巡防回来 心腹报 “将军,不好了,杨作城将军喝醉酒碰上王大人,几句不和,把王大人给杀了。” “杨将军呢,他怎么样?” “杨将军被抓进狱里,丘大人判他秋后问斩。” !!! 等李焕去牢里,又是被骂惺惺作态,去见丘大人,丘大人言之凿凿。 杨作城和王平生本就政见不和,冲突前例不少,醉酒鲁莽行径无需再判,不许求情。 这下两边不作人 怎办,这件事没回旋余地,单他自己没有别的办法,眼看杨作城死罪难逃。 “卿子,你回来了。” 中午,夏卿刚进主帐,见李焕扑过来,脸色憔悴,眼下留青,还带焦急道。 “你平时机灵的很,主意也多,杨作城醉酒砍人不过是意外,想办法救救他。” 夏卿不答,只摸李焕额头道, “你发烧了。” 李焕将夏卿的手拿开,现在那顾得了这么多。 “卿子,他是杨家唯一骨血,不能让杨家断了根。。” “是为嫂子吧” 被双臂紧围,李焕沉默许久,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将昏沉脑袋抵在夏卿右肩,手轻碰左肩伤口。 “我知道你怨杨作城,可他毕竟…我已经对不起宣儿,不能再对不起杨家。”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代表什么?” “师兄,你在慌不择路” 将李焕左手握住,感觉他手指发烫,在自己握紧时手臂微颤,低头看李焕脸上通红,神情紧张恍惚混乱,正不知如何言语。 见自己看来,干脆闭眼,微抿唇棱,身上却绷得紧紧。 只要再接近一点,就能尝到他的滋味。。 不得不说,李焕真的很会利用自身优势。 眼神一暗,这种心猿意马的暧昧时刻,夏卿却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夏卿笑了,松了他的手。 “帮你就是…” “我保证,最后上刑场的不是他。” 李焕倏地睁眼,感激一闪而过,还没等说什么,帐门被掀,是父亲。 紧接着巴掌上脸,又接一脚,被夏卿挡住,夏卿倒退好几步,肩上红了一片,伤口裂了。 “不去救作城,你们在干什么?” “昨天作城说我还不相信,不孝的儿,我今天非打断你双腿。” 李焕直直跪下,也不言语,任打任骂。 “行了,老爷,别打了” “这里没你的事” “他毕竟是你亲儿子” “我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 又是几巴掌,老夫人有些不忍,被家丁扶出去。 “伯父,要打打我吧,师兄还生着病,您别这样对他。” “滚开,你别跟老夫说话,老夫觉得恶心。” “爹,是孩儿不孝,此事是我逼迫卿子做的,是我一厢情愿,跟卿子无关。” “好,好,” “既然你自己认了,从此就再别踏进李家半步。” 不去看李焕煞白一张脸,老员外一甩袖子走了。 李焕咬牙,握拳,晃晃站起。 “师兄,你没做过,为什么要认?” 李焕两边脸肿的厉害,夏卿去打了温水敷上。 “我爹我还不了解?我爹虽赋闲在家,可朝中人脉仍在,如果我不认,他一定会找机会害你。” “况且,不管怎样,你我确有夫妻之实…我说的都是真的,也无需作假。。” 夏卿拧帕子的手止住,眸子一暗,李焕正往外走, “都这样,别擦了。陪我出去喝酒吧,我难受。” “好” 喝的烂醉一通,烧的厉害,已是夜深,扶进军帐,没等去叫军医,李焕把他拉回来。 “这么晚别打扰大夫,扛扛也就过去了。” 夏卿顺势坐在床边,拥上来的怀抱温凉的,如同夏日溪水,很舒服。 “这样好点了么” “别这样” 想将他手臂挪开,奈何夏卿手臂收紧,变成整个人都倚在他怀里。
李焕气息一乱,将他推到地上,却没想到夏卿爬起,又抱上来,冲的有点猛,两人扑倒床上。 李焕急了 “夏卿!” “别推开我,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你喝多了” “我清醒的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安心睡吧。” 滚烫的眼被蒙住,夏卿的嗓音轻柔像哄小孩的歌谣。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温柔备至的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执拗呢。 “嗯” 李焕索性真不去想那么多,枕着夏卿胳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无梦。 早上睁眼,烧退了,正对上夏卿含情脉脉的笑意,心却一点点沉下来。他听自己说, “你若是因我才来的天杀,现在可以回去了。你想要的,你得不到。” “我知道” 夏卿并不意外,面上平静, “我知道,我现在得不到” 李焕坐起,手指蜷曲,也不再说什么,直直出了军帐,去处理些琐碎军务,有信使报。 “将军,召集令在此,统领有令,天策将士速回府内集结,不得延误。”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接了令,也管不了杨作城,将乳娘娃娃送回李府,立刻整兵,回洛阳才知道,明教势大,为响应新帝号令,解除中原武林隐患,光明寺之行必须全力以赴。 明教啊… 赶着路,夏卿突然想起之前李焕给明教弟子写的信,眼前一亮。 离光明寺不远,所有将士马上紧鞭,对付武林教派,跟军队打仗差别很大,但并非没有战术。 就一字,快。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才是上策。 经过一天两夜的奔袭,他们做到了。 光明寺一役,东都之狼名号不胫而走。除教主陆危楼逃逸,教众全被歼灭,一个不留。 虽然损失不小,但成果斐然。 至于是不是真的一个不留,清理战场时,夏卿笑着锤上旁边将官胸口,脚上默默踩住弯刀刀柄,刀柄一颤。 李焕觉得夏卿最近格外的忙,不管是回洛阳休整还是回太原,除了执勤值岗训练查防等必要期间,基本看不到他人影,晚上也不在。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个笑的很好看的军爷。” 遛到营地门口,恨天高道长正问守值将士。 “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是他师兄。” “其实也没什么,” 蓝袍道长行了道礼,有些不好意思, “他那天找贫道算命时,贫道忘跟他说了,他儿子命带薄相,极易夭折,一定要好生照料。。” 儿子?同行这么久,夏卿连媳妇都没有哪来儿子。 一阵心悸,有不好预感,道长只见那黑衣银甲军爷突然变了脸。揪住自己衣襟,板着的脸上满是煞气。 “他…找你算什么命?” “这,军爷他拿着生辰八字,算算临盆日子。并无别的。” 五月八号,正好是宣儿临盆的前三日。 “报,将军,城郊发现一具尸首,是城里安大夫的,死了有些时日了。” 安大夫就是杨宣儿上吊草庐的主人,这件件事情串联一块,真相呼之欲出。 李焕只觉身冒凉气,脑袋嗡嗡。 现在知道的太晚,没等他让人出去找夏卿,重兵把营地团团围住。 是秦颐岩,曹雪阳在旁边欲言又止,半信半疑。 “李焕,你私通明教党羽,意图叛乱,现有你亲信为证,书信为据。本座解除你所有职务,立刻随令回府,接受处置。” 堂中,李焕看着自己和朋友聊侃的信,无从辨答。携特产、一游等字眼有多种意思,若想曲解,真是太容易了。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音刚落,李承恩看厅中压的那人苦笑一声,看向立在殿旁陌生的夏卿,一字一句。 “我,没什么可说的。” 李家有庞大的关系网也没用,李承恩直接将此事上达天听,圣上震怒,连诛五族,谁也保不了。 行刑前天夜里,监狱大门开,听脚步声,李焕抬头,是夏卿,别过头不想看他,却不由冷哼一声。 “你的目的都达到了,还来干什么?” 夏卿也不说话,盘腿坐下,静静看着自己,李焕原以为他眼中会有得逞如愿之类神采,不过李焕都猜错了。 平静深情中带着一丝丝心疼。 “说起来怕你不信,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李焕将锁链捏的当啷作响,眦目欲裂。 “夏卿,你不要再…” “假惺惺是么?” 截断他的话,夏卿笑了,“我觉得也是。” 然后李焕目送他走了。 行刑当日,有劫法场的,都是李焕的朋友部下,领头的是个明教。 不过因为此事影响非常严重,府中派去护法场军士很多,去劫的大部分都死了,李焕双亲娃娃也被乱箭而死,只剩下三人架着李焕逃出城,到了个山坳。 还没等松口气,明教突然出手,将除了李焕那两个杀了。有脚步声,刀架在李焕脖子上,从林中走出一人,是夏卿。 “解药” “让他过来” 官话发音不是很标准,明教将李焕推过去,接住空中抛来小药包,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隐身走了。 林中只剩夏卿和李焕。 镣铐被扔在枯叶堆上的,也唤起李焕震惊之余的其他知觉。 “你到底…” 周围死寂,李焕看着夏卿望向自己的眸中依然情深潭水,指尖发白,一步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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