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涵面色暗沉:“此事本官必会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郭大人打的一手好擂台。幕后黑手是谁,想必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这真相查的明如何,查不明又如何,我主遭此横灾,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大宝之位!” “大胆!”郭涵大声斥责。 宁长青冷笑数声,站起身来:“大人倒是会假模假样,宁某所言,分明大人心里明镜似的,偏偏要和宁某这粗人打马虎眼。这真相,不需要大人来查明,宁某心里,众兄弟心里,天下人心里,自有论断!宁某绝不会再让吾主尸身待在这大梁里!” “你要做什么!”郭涵冷眼站起身来。 “自然是护送吾主回边城!吾主虽亡,但吾主仍有一儿两女!郭大人,再会!”宁长青冷声说完,转身就走。 “哐当”两声,两柄弯刀架在宁长青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在事情弄明白之前,谁也不许走!”郭涵冷眼道,微微侧头使了眼色,便有人捧了装在匣子里的尚方宝剑。 “郭大人。”宁长青转身,“宁某并不惧死,王爷手下的所有将士亦不惧死,大不了此次血染大梁,叫天下人瞧瞧,那些乱臣贼子是如何的祸害我大齐的皇子,忠臣良将!宁某就算死在这里,也必不会让吾主尸横大梁不得入土。一旦宁某身死,边城的三十万将士得到王爷惨死的消息,宁某相信,守城的李九良将军必会拥王爷之子为王,挥师南下!” 郭涵气得直喘气:“如今真相未明,你未免太早下结论了!本官并非不放你们走,三天!三天之内本官必定查明真相!” “那之前的案子如何审?这桩案又如何审?!”宁长青逼视着郭涵,“王爷早先已告知我,说案情进展顺利,若无意外过两日便会真相大白,他必能洗清冤屈。如今的这个意外,根本就不需要查证便猜得到何人为也,郭大人自欺欺人,我本不想浪费时间,做那刀俎上的鱼肉!但是!” 他深吸了口气:“你我都知遗诏的案子就算出了结果如今也无济于事,但三天我可以等,为的是王爷的一世英名,是让大梁,让大齐的人看个分明!但这三天之内,若有对我等不利者,对王爷尸骨不敬者,我等必拼死出城!而且,三天之后,无论郭大人的案查的如何,我都会离开!” 郭涵虽有理亏之处,却仍是气愤难当,握着尚方宝剑的手都在颤抖:“你太嚣张了!” 宁长青眯眼:“郭大人用嚣张这个词,当真叫我寒心!也罢,若大人要杀我,我绝不会躲避!但至于大齐的人怎么想,那就由不得大人您了!” 他说完此话,转身看着眼前叉在一起的两柄寒刀。 “让开!” 持刀的人犹豫这看了宁长青身后的郭涵一眼,得了信后移开了刀。 宁长青大踏步的走出去,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红色的血液浸透,有血沿着胳膊滑下来滴到了地面上。 七月十日早晨的时候,齐凌遇害身亡的事已经传遍了大梁。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宁长青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回报边城,又将客栈挂上了白色的布匹,一干侍卫,仆役丫鬟具披着白麻守在客栈外,路人来来往往甚密都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议论唏嘘。 齐凌的尸身仵作已经验过,乃是中短剑割喉而亡。宁长青从棺材铺买了一口乌木的棺材,将齐凌的尸身安置在棺材里,将客栈做了暂时的灵堂。 一众丫鬟仆役每日在客栈门外哭喊,宁长青配合着郭涵述了两次案便拒绝再去,接了李长欣等人回来后也守在客栈,端的似一座门神。 齐骋和朱桐十日早晨就来过了,宁长青并没有和他们结交的打算,但是齐骋和朱桐却旁敲侧击了很多无非是想劝宁长青领兵投诚,被宁长青含糊地揭过了后又来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宁长青几乎是厉声断拒。而这次后两人便再没来过。 两人最后一次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出事的第二日下午了。
第二日,便是宁长青给出的最后期限。 然而此案进展仍毫无头绪。 可就在这天晚上,又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 秦宵贤死了,廖金,也死了。 两人死状相同,皆是七窍流血,披头散发,指甲青黑,目不忍视。 宁长青听到这个消息大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 他竟然,忘了秦宵贤! 齐凌一死,对秦宵贤的威胁便不复存在,若是他此时投了齐清那边…… 这两日秦宵贤没有什么动静,想必是在观望。 可他却突然中毒惨死,这让宁长青心里忐忑生疑的同时,不由的庆幸后怕。 且不论出手的人是谁,这样的结果,其实也算是帮了他宁长青的一把。 “大人,你怎么看?”徐小水也惊诧异常。 宁长青兀地想到那夜客栈莫名昏睡过去的事,又想到他杀齐凌时理应出现却无声无息的暗卫,还有昏睡了一夜的半数侍卫…… 难道,是同一组织所为? 他们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会对他,有怎样的威胁? 宁长青百思不得其解。
第57章 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7) 约定的日子到了。 十二日下午,宁长青撤了客栈的白麻,视客栈外把守的大理寺官兵为无物,一声令下便让手下的侍卫仆役收拾行装,第二日清早便出发回边城。 其实中午的时候,齐清派了人过来要求见宁长青,被宁长青派人乱棍打出客栈,倒是叫客栈门口围观的百姓看了个热闹。 宁长青懒得计较齐清打的是什么主意,齐凌遇刺身亡一事引起的风波足够让齐清焦头烂额了,更何况大理寺还没有查出多少头绪,现有的线索和猜测悉数指向齐清,他还有的忙活,故而还不到宁长青对付齐清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尽快回边城稳固局势。 宁长青不确定明日出城会不会受到阻挠,毕竟郭涵是个死脑筋,又仗着那把如今形势下其实没什么屁用的尚方宝剑自命清高,是个难缠的读书人。 所以宁长青一夜未眠,分外警惕四周的情形。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清早的时候郭涵并未阻挠宁长青等人出城,或许是因为做过承诺的原因罢。 只是……出城走了半日的宁长青收到消息,说是齐骋齐清等人竟也出了城,径直朝着金陵的方向去了。 朝着金陵? 宁长青想了一番,大概明白了。 所有人都清楚,遗诏之案结不结都会导致齐国分裂,但此案中处于有利地位的人却能得到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权以及民心的支持。 齐凌既然死了,秦宵贤和廖金的死更是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变故,齐清所谓的嗣位遗诏已经站不住脚,如今情形,最高兴的便应该是三皇子齐骋。 只要赶回金陵,宫内有太后支持,宫外又有一半朝堂势力和朱家的支持,若是能把握先机,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一事,还是很有胜算的。 想明白了这一层,宁长青冷笑了数声,加快了行程。 没有那么容易! 有李长欣等一群妇孺老人拖后腿,队伍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宁长青实在没了耐心,交代了徐小水相关事宜,自己便带了十二轻骑彻夜赶路,朝边城的方向奔去。 到边城的时候,是七月十六日中午。 边城外驻扎的守军远远瞧见宁长青便开了城门,军队的气氛有些沉闷,带着些人心惶惶的味道。 也难怪,齐凌一死,所有的人难免会看不到未来的出路。 宁长青刚进城,李九良便得了信,忙迎了出来。他面色也有些沉重,眼底的郁气十分浓厚,强笑着和宁长青打了招呼,便心不在焉地同宁长青一路去了牧州府。 宁长青倒是不急不缓。 他在边城自然留了眼线,李九良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有什么异动,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的很。 刚进牧州府,李九良便示意宁长青屏退众人,宁长青照应做了。 侍卫前脚刚出去,李九良便满脸焦急地开了口:“宁长青,三皇子可找过你暗示一二?” 宁长青眯眼:“李兄想投了他?” 李九良咬牙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还能怎样?我当初叛离虎贲军,早已与梁盛生,与五皇子撕破脸皮,如今王爷遇刺而亡,必然是五皇子做的手脚,我们除了投靠三皇子拼死一搏,还能如何?” “李兄,王爷待我们如何?”宁长青不答反问。 李九良一愣,面色转了又转。 这个问题并不好答。 说好吧,所有当权者都不会对手握军权的部下推心置腹,说不好吧,齐凌又确实没怎么亏待过他,甚至还有些知遇之恩。 “不好答吧。”宁长青似是看出了李九良的想法,轻笑道,“王爷都不能对我们全心信任,更何况三皇子。我心里清楚,王爷一直想削了我手里的兵权,毕竟是二十万的数目,总兵力的三分之二,当初,李兄不也是撺掇王爷的人之一么?” 李九良一滞,面色微微发了红。 “我并不怪王爷,本来走到如今这一步,只能把所有堵住押在王爷身上,可如今王爷身亡,我们出师无名,就是一堆乱军,可若是投了三皇子,李兄想必清楚,我们手中的军权势必要交出去,而且就算如此,我们也永远不能成其信任之人,说不定,还会落个杀鸡取卵的下场。” 李九良长叹一声,面色灰败,喃喃道:“怎么落到如此田地。” “李兄不必如此焦虑。”宁长青走了两步,“难不成李兄忘了,王爷,可还有一子。” 齐凌的长子,齐宏奉。 李九良一愣:“你的意思……” 宁长青点头,面色坚定地看着李九良。 李九良垂眸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他慢慢抬起了头,和宁长青对视,嘴角的肌肉紧紧绷着:“好!既然别的路都走不通,那便闯上一闯!” ……………………………………………… 秦国。 江府。 还冒着热气的茶盏“砰”地摔到了地上,碎瓷飞溅,空隙中透出一张写满了惊愕的面庞。 朱雀忙俯下身子,心里大骇。 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失态的模样。 “你,你确定没有看错?”江季麟抑制住颤抖的指尖,深吸了几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属下确定没有!”朱雀点头,“属下本来一切准备妥当,就差再迷昏了他们便可以杀了齐凌,却不料变异骤生,那宁长青倒截了属下的胡。” 朱雀一说起来就气愤难当。 费了一番功夫的部署倒给他人做了嫁衣。 宁长青那时机把握的,端的叫朱雀怀疑此人分明就是知道自己行踪,故意踩着点来的! 江季麟眼中瞬息万变:“你再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是!”朱雀应了声,又把所见详细地说了一遍。 江季麟知道朱雀善使毒,故而行动时对身形隐匿的要求极高,便是自己有些时候都难以察觉其行踪,更何况宁长青内力本就不深厚,耳听八方的能力自然也远远不如江季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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