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今日还有个地方要去,结果因为就申欣嘉和蓝笙耽搁了,秦月拍拍袖子站了起来:“今日我还有事,不和你们闲聊了,若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我就派人给你下帖子。” ** 这天下繁荣起来以后,赚钱的行当也多了起来,其中就有说书先生这一项,不少茶馆酒楼都请了说书先生,但是要想听书,就得买茶吃饭,那可就不是每个人家都花得起的钱,而想说书的先生那么多,却没有那么多茶馆酒楼。 这就有了专门说书的地方,通常就在一个角落里,不用买茶吃饭,一个铜板就可以听半天,那些家里小孩半大不小的,直接送这去,听得专心也不捣蛋,家里人省不少事。 秦月今日要去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与街头的说书先生相比,这些隐秘在巷子里的先生们显然更大胆,奇闻怪谈那自是要说的,可朝堂政事他们也敢提那么几嘴。 “刚刚说完了这扒衣大盗,现在咱就接着说说这无名侠。”一声惊堂木,说书先生抑扬顿挫,“二十多年前,女官署尚书温大人被贬谪南疆,此事本祸不及家人,可温家人却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传闻说温家人犯了大错,害怕被株连,才一夜之间全都跑了,连温家族长都让她们那一支除了名。” 说书先生拿起自己的葫芦,喝了口水,接着道:“而前些日子,京兆府门口贴满了诉状,就连附近的墙上都贴了,署名无名侠,说的就是这桩二十多年的旧案再说这案子,原是二十多年前,有那趁火打劫之徒,抢了温家钱财,又掳走了温家人,再借着这笔横财,青云直上,捐了官改头换面,一跃成了官家老爷。只可惜这温家人就此了无音讯,不知死活。” 看着周围人听的津津有味的表情,说书先生摸了一把胡子,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咱再说无名侠贴诉状,京兆府尹门口可是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的,居然有这样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贴了这诉状,可真真是让京兆府尹没脸。可这都比不上诉状让人大家震惊,无他,那位官家老爷便是如今的礼部侍郎张世昭,此事一出,朝野震惊,要知道温大人虽然死在了南疆,可当今登基以后却为她翻了案,只是这么多年温家人都出现,原是被人掳走了。陛下下令严查,李穆相爷全权参与,没想到咱三不知的京兆府尹大人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认认真真办了案,还因为这个,升了官。” 看周围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事不是说书先生第一遍说,可他们还是听得如痴如醉,还不停问:“那温家人真的找不到了吗?” “也不知被掳到哪里去了,如今他们家沉冤得雪,若能回到京城,定会被陛下嘉奖的。” 听着这些话,秦月敛起笑,给说书先生扔了锭碎银,顶着太阳,背着手,优哉游哉回了家去。 几日之后便是中元节,秦月不再出门,认认真真做起了河花灯,倒是秦瓶如受邀和小姐妹出去参加了几次宴会,也叫了秦月,不过秦月不愿意去。 中元节前一日的傍晚,秦月整理好了河灯,吩咐人在樱桃树下摆了一把藤椅,拿着一把团扇躺在上边纳凉。 秦瓶如步履轻快的踏进了樱桃院:“姑姑最近怎么都不出去了,我还等着你带我出去玩呢!” 示意秦瓶如附耳过来,秦月神神叨叨:“近日不宜出门。” 秦瓶如一脸疑惑:“这是为何?” “中元节,百鬼出行,行人避让。” 秦瓶如恨恨跺脚:“姑姑你总骗我,说带我出去玩也没个影子。” 秦月好言安抚:“别急别急,过几日都带你去,姑姑不得踩踩点,不然你玩的不高兴那可是我的罪过。” 秦瓶如怀疑的看了秦月一眼:“最近几次出去遇到申欣嘉总是问你,还说实在外边遇到的你,你还请她吃了饭。可除了七夕,你都没和我出去过,更别说带我吃饭!” 秦月起身,拉起秦瓶如就往屋里走:“我说怎么一股子酸味,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别慌,后天我就带你出去,想吃什么玩什么姑姑都给你安排好,绝对让你尽兴而归!” 秦瓶如心动,可是想起提前约好的事,有些犹豫了:“可是我答应了朋友后日陪她们去女官署报名的。” 秦月纳闷:“怎么报名还得人陪着?” “人多气势足嘛!”秦瓶如不以为然,“别人报名陪着去的人也挺多的。” 秦月满口敷衍:“得,那我七月十七带你出去。” *** 中元节当日,秦月穿了一身素衣,头上仅簪了一支白玉钗,因为河灯太多,少有的带了丫鬟出门,包括秦月在内几人每人拎了两竹筐的河灯去了护城河,放河灯的人很多,放这么多河灯的却很少,行人都好奇的看着几人。 找了个人少的位置蹲下,也不让丫鬟帮忙,将河灯一盏盏拿出点燃,再放入水中,河灯沿水而动,陪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美的不似人间。 阴间路暗,迟了二十年,不知这灯可还能让你们看到托生的路。 李穆不是个喜欢游玩的人,可每个节日他走会在人最多的街道上来来回回,好似等待着什么,可若说等待,也不见他去找什么。 屈庐百无聊赖的跟在李穆身侧,他们已经在这个位置呆了一个时辰了。 “你们看那些河灯做的好精致啊。” “荷花灯的灯尖还染了色呢!” 听着众人的讨论,屈庐下意识的看向了河里,河灯确实挺精致的,用的还是一两银子一张的素花笺,要知道这花笺,就是勋贵之家也只用来送个拜帖,写个小诗,哪舍得做这么多河灯。不知道什么人这般奢侈,做了这么多河灯,河面都要铺满了,漂亮的河灯很快就将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屈庐,去给我取一盏灯来。” 屈庐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李穆又复述了一遍,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自家大人,才低下头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不情不愿地去捞河灯。 中元节的荷花灯是亡魂的引路灯,便是最调皮的小孩都知道这灯是捞不得的。 李穆丝毫不在意行人的目光,他接过河灯,预料之内的在荷花灯中看到了四个字——河灯渡魂。 那字是簪花小楷,可笔迹却处处见一丝洒脱。 “果然是你。” 李穆蓦地一笑,双手捧着那灯,小心翼翼的顺流而下,生怕烛火熄灭。你想渡亡魂,可我也想你来渡渡我。 我不再想见你了,天涯路远,我知道你过的好就好了。 放完了河灯,秦月拍拍双手,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月明星稀,是个好日子。 温家姐姐,罪恶者终将会被惩处,你们在往生路上,不要回头。
第12章 女官 七月十六秦月本不想出门,毕竟女官报名,那些年纪差不多的千金们差不多倾巢而出,出去遇到她也懒得打交道,倒不如躲家里寻个清净。 不过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找她。 “你再说一遍,你来干什么的?”秦月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耳朵。 申欣嘉干脆利落地复述了一遍:“我来找你一起去女官报名啊。” 秦月看都不想看她:“我有说我要当女官?” “姑姑,不当女官怎么做出一番大事业。”申欣嘉跑到秦月眼前,抓住秦月的肩膀,激昂的表情像是喝醉了酒。 将两只爪子从肩膀上拿走,秦月看着申欣嘉皮笑肉不笑:“我什么时候说要干大事业?” 申欣嘉突然背脊一凉,本来的理直气壮也变成了结结巴巴:“你不是要带我和蓝笙干大事吗?” “那么我之前都说了什么?” 申欣嘉“哦”了一声:“什么都听你的。” 秦月点头:“嗯,那么现在,我让你走。” “我不。”申欣嘉死死抱住秦月的胳膊,“姑姑,我都没有朋友的,就算你不报名,也陪我去去嘛!” 再次听说报名还需要人陪,秦月的好奇心被勾起:“这有个什么讲究?” 申欣嘉这才解释道:“当今登基以后重建女官署,女官署在天圣帝后时期主管女官之事,如今变了一些,主要是做一些关于女子能够赚钱的活的设计与安排。然后每次报名,都要让报名之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一下自己会什么,想怎么做。听到的人可以提问,这么一来,若是没几个没有撑场子,就有人专挑刁钻的问题问,若是有些朋友,总得考虑一下到自己去的时候,会不会被针对。” “这玩意倒是新颖。”秦月有些心动,“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一个是我坚决不可能报名,另一个是我也不会问其他人问题,我今天去就是单纯的看看热闹。” “行行行,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申欣嘉舔着脸站在门口等秦月先走。 秦月刚出屋门,想了想又回头去拿了个帷帽,吓得申欣嘉还以为她反悔了。 两人加申欣嘉的侍女从东南角门出了府去。 申欣嘉好奇:“姑姑,怎么你都不带个丫鬟?” “带人碍事。” 想起那日见到秦月也是一个人,而秦月在秦府的地位一看就知道不是被冷落的,知道这其中必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密之事,再有今日跟在身边的也不是蓝笙,就不再多问。 女官署很大,当然去的人也很多,比去大长公主花会那次还多,毕竟那次门槛高,而这次人人皆可报名。 对世家千金来说,当女官不过是为了在婚嫁之时多一份底气,对普通女子来说,这是可以跨越阶层的一步,即便当了女官之后她们干的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 “咦,如此场面,居然没人戴帷帽?”原以为不带个帷帽格格不入,不曾想戴了才是格格不入。 “因为皇上说,都当女官了,若还总戴帷帽,怎么办事?”申欣嘉解释。 秦月拿下帷帽就引起了注意,主要是她当日的一番言语太让人难忘了,再有申欣嘉在贵女中也算一刺头,这两个人出现,没人能忽视。 秦瓶如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她指着申欣嘉对秦月道:“姑姑!前日你还说今日没事要带我出去玩的,我因为要来女官署还伤心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你是不是知道我不能出去故意骗我的!” 秦月有些头疼,没想到申欣嘉还火上浇油:“姑姑不愿意陪你来不代表不愿意陪我来。”说完还将头靠在秦月的肩上蹭了蹭。 秦瓶如平日本就脾气软和,被申欣嘉这么一气,眼眶突然就红了。秦月一看不妙,瞪了申欣嘉一眼,示意她闭嘴,拉着秦瓶如软声解释:“原本今日确实不出门的,申小姐是早上去我府里找的我,我没来过,又没什么事,才来看看热闹。” 秦瓶如还是不高兴:“她还叫你姑姑。” 看秦瓶如语气缓和下来,秦月继续道:“她若是叫我姐姐,不比你大一辈了?” “那她也不能叫你姑姑。” 申欣嘉不满:“我不,我就要叫,姑姑,姑姑,姑姑。”
广场之上的吵吵闹闹引起了不远处一行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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