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她说的,可真到临了了,还是没法不难为情。 静了一会儿, 甄瑶喉间默默吞咽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坐起了身子。 陆珩自然地转了个身, 背对着甄瑶坐下, 伸手解开了腰带。 甄瑶抬手, 触碰到陆珩的衣服时微微缩了缩,随后轻吸了口气,慢慢将陆珩的衣服拉了下来, 将肩头和腰部层层缠绕起来的白色纱布露了出来。 隔了一段距离到底不如如此近距离看来的震撼,当甄瑶解开纱布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以及同样被纱布遮盖住的其他疤痕时, 即使昨天已经看过了,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 停了好半晌才敢重新上手去碰。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被撕裂的血肉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甄瑶抿唇,忍住有些泛酸的鼻尖,方才的不好意思早已经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严肃认真,仿佛怕弄疼了陆珩似的极轻极柔的将药膏涂抹上去。 陆珩依旧一声不吭,所以甄瑶涂的很顺利,将伤口涂抹好后,甄瑶正欲停手, 眼神却落到了其他早已经愈合的伤疤上,想了想,也抬手抹了一层。 涂抹伤口处还好, 刺痛感掩盖住了其他的感觉,可是其他的地方就不一样了,陆珩罕见的觉得有些痒,轻轻低笑了一声。 “怎么了?”甄瑶还以为是自己手重了,道:“可是弄疼王爷了?” 陆珩没有说话。 甄瑶还以为他是默认了,手上力道又放轻了一些。 终于上好药,甄瑶看着陆珩起身穿衣的动作,嘴唇嗫嚅着想问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陆珩穿好衣服便出了门,甄瑶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帐顶,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养伤的时间过得格外的快,一天眨眼而逝。甄瑶身上的伤好的挺快,第二日便能在陆珩的首肯之下由弦雨扶着在营帐外面散散步了。 外面依旧很冷,尤其是在靠山的旁边,但是甄瑶这几天躺的浑身酸乏,实在躺不住,所以趁着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倒也还好。 正如陆珩所说,今日便要回城,所以甄瑶在散步的时候就能看到士兵们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开始搬东西了。 陆徵正在外面巡逻,看甄瑶出来了往这边走来。 “弟妹气色看着好多了,看来恢复的甚好。”陆徵微笑道。 甄瑶行了个礼,道:“见过定北王,这次的事给王爷和您添了不少麻烦,是甄瑶的不是。” 陆徵摆摆手,“弟妹严重了,说到底也是本王监管不力,才让山贼进了城,间接连累了弟妹,弟妹莫要内疚。” 陆徵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甄瑶却还是有些惭愧。虽然说结果是好的,可是当时情况如何危急她也知道,差一点便要因为自己使得这么多天来的成果功亏一篑了。
陆徵和陆珩还要好些,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就在她刚出来时还看到戚耀将军从不远处走过,见到她虽然依然如之前一般拱手行了个礼,眼中却隐隐带着嫌弃,看来之前好不容易挽回的形象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甄瑶还是给陆徵又深深行了一个礼才起身。 陆徵走上前来将甄瑶虚扶起来,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弟妹也还如之前一般唤我皇兄吧,免得生分。” 甄瑶这才笑了,道:“皇兄。” 陆徵点点头,“行了,弟妹你就在这儿走走,本王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 甄瑶微微颔首,目送着陆徵走了。 说起来甄瑶和陆徵除了第一天来,都没怎么说上几句话,不过她对这个定北王的印象还不错。她的身份只要是云朝的人都知道,即使陆徵长居北城肯定也不例外。但是自从她到了这里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冷眼,还和定北王妃相谈甚欢,这也是她除了雪景之外第二喜欢的事了。 又和弦雨一起走了一会儿,甄瑶便回了营帐。未时初,大军准时起程回城。 这次剿匪是奔着彻底清剿去的,在此期间百姓们再没有受到山匪的骚扰,总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知道大军今日凯旋回城,纷纷站在路两边欢呼迎接。 甄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却在担忧陆珩,也不知道他如今能不能骑马。 想着甄瑶挪到马车门边,偷偷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看到一身铠甲的陆珩依然如以往一般挺拔的坐在马上,两边是兴奋欢呼的百姓,陆珩如今在百姓心里,无疑已经成了守护神一般的存在,而坐在马上的陆珩也偶尔朝着两边的百姓点头示意,日光给陆珩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俊美无俦。 甄瑶看得呆了呆,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放下了帘子。 罢了,就让他多享受一会儿好了。 傍晚十分,马车停在了定北王府的门口。陆珩依然如上马车那般不容拒绝的将甄瑶抱了下来,甄瑶知道抵抗不了,只好默默搂住了陆珩的脖子挨得近些,好让陆珩省力一些。 王府门口,定北王妃苏暮柔已经带着一堆人在外面等着了。见陆珩抱着甄瑶出来了,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将甄瑶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大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弦雨急匆匆跑过来说弟妹你不见了央求我派人去找时可吓死我了,弟妹怎的如此鲁莽,若真出了事可怎么好?” 甄瑶知道苏暮柔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愧疚道:“是弟妹的不是,让嫂嫂担心了。” 陆徵走上前来替苏暮柔拉了拉大氅的衣领,道:“天快黑了,外头冷得很,还是进去说吧。” 苏暮柔叹口气点点头,众人便一起进了府。 晚膳是几人在一起用的,苏暮柔这几日也在担惊受怕,饭间一直在问着甄瑶之前的事,陆珩和陆徵也没有打扰,各自为两人碗里添菜,偶尔商量一下后续的事。 如今山匪窝已经被捅了,但是还有不少散的山匪四散逃离,剩下的就是将他们逐个清理。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他们跑到了哪里,也可能潜伏在周边的城或者村里寻机滋事,要完全清理完时间无法确定。 陆珩肯定无法全部清完再走,所以陆徵的意思是陆珩可以先带大部分兵士回程,剩余一部分未受伤的兵士则先留下来,等清剿完毕再撤出。 陆珩看了陆徵一眼,表示并无异议,不过最好还是上个折子去皇城比较好。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折子当晚就着人往皇城送了。 甄瑶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心里也有些高兴,等回了折子,应该就能起程回去了。 用过饭后,陆珩抱着甄瑶回了定渊阁,屋子里照样烧着旺旺的炭火,暖洋洋的。在营帐里住了这几日,一下回来,还莫名有些亲切感。 陆珩将甄瑶放到床上,正要起身却被甄瑶拉住了袖子。 “王爷,我……我瞧瞧你的伤。”这人伤口虽然愈合的快,但也架不住这么整天抱着她跑来跑去,她可不轻。 陆珩无奈,眼中却漫上笑意,如她所愿让甄瑶看了看伤处,顺便换了药,甄瑶见伤口并未开裂,这才松口气。 两人洗漱完后,便都上了榻。屋子里暖暖的炭火特别容易让人犯困,甄瑶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陆珩静静地看着甄瑶恬静的睡颜,待确认她已经睡熟后,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随后轻手轻脚的下榻,出了门。
第四十七章 对弈 该死的胜负欲…… 当晚, 正如陆珩所说,北城再次下了一场大雪。 甄瑶早晨起来,陆珩居然还没醒, 闭着眼在甄瑶身边安静的睡着。 这几乎是甄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熟睡的陆珩, 眉目依然俊美,只是少了很多醒着时的冷然, 多了丝让人移不开眼的温柔。 甄瑶忍不住伸手想要碰一碰他的鼻尖, 手刚碰到就见陆珩慢慢睁开了眼睛, 沉黑的眸子定定地落在甄瑶的脸上。 甄瑶一慌,忙想缩回手,却被陆珩先一步抓住, 一枚轻柔的吻落在了甄瑶的食指指间。 甄瑶如定住了一般,脸色爆红, 一时失了言语。 好在陆珩知道甄瑶脸皮薄,没说出什么让甄瑶难为情的话来, 将甄瑶的手又塞回被子里便起身下了床。 弦雨听到里头有了动静,便敲了敲门,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甄瑶眼尖地看到弦雨头发上落的不少雪花,不由的眼睛一亮。 “外面又下雪了?” 弦雨道:“可不是么?比上次下的还要大呢,大约寅时开始下的,如今都已经没过脚了。” 甄瑶嘴角扬起,也起身想要下床,结果当然是被陆珩眼神制止了。 “外头冷,你伤还没好, 当心着凉。”陆珩不容拒绝道。 甄瑶双手合十,祈求道:“我知道,我不出去, 只在窗口看看,行么?” 陆珩最受不了她这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递了一件披风过去,无奈地点了点头。 甄瑶裹紧披风,走到只漏了个缝隙透气的床边,将开口开大了些,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吹了进来。 甄瑶搓了搓手,依然将头探了一半出。外头果然如弦雨所说,雪下的特别大,由一片一片升级成了一小团一小团,落到窗台上许久才融化。 甄瑶没有看太久,用手接了几朵便缩了回来,饶有兴味的看着它融化,然后又坐回了床上。跟第一次看到时一模一样,跟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孩子似的。 陆珩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两人身上都带枪,外头又是冰天雪地的,自然又被迫过上了闭门不出的日子。 甄瑶之前已经过了不短这样窝在屋子里的日子,每天和弦雨聊聊天,看看画本,偶尔做做刺绣,倒也不难熬,可是如今多了一个陆珩,那就大不一样了。 如今大雪封路,什么事都暂且搁置了下来,所以陆珩也过上了和甄瑶一起窝在房里的日子。陆珩在房中,弦雨自然不好一直在里面留着,于是屋子里便只留下了甄瑶和陆珩两人。 甄瑶起初虽然觉得别扭,但是看到陆珩大多数时间都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看书后,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该做刺绣做刺绣,该看话本看话本。 之前的话本早就看完了,这是到了北城之后重新买的,甄瑶还一直没有时间看。 如今拿起一本后,却发现这与之前皇城中时兴的多情女子负心汉的风格很不一样。这一本讲的是一位正值意气风发的将军和一位看似娇弱却坚强独立的官家小姐的故事,两位主角儿都聪明纯善,完全不像前一本那样令人糟心,看的甄瑶几度会心一笑,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所以当她看着看着有些口渴,抬起头准备喝口水,却看到陆珩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旁边时,毫无意外的被吓了一跳。 甄瑶小声惊叫了一声,抱着书往旁边一歪,看着陆珩坦然的神色直抽气,“王爷……,你,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陆珩道:“看什么呢?笑得如此欢快?” 陆珩虽然在看书,眼神却始终在关注着甄瑶这边的情况,看着甄瑶原本在安安静静的看书,唇角却慢慢开始弯了起来,甚至时不时还会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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