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辞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知道要能成事,必须能屈能伸,“之前一直未曾认出叶姑娘,对叶姑娘下手过重,实在抱歉。” “在下受了点伤,行动恐怕不便,一时间没法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那就先欠在姑娘那里。待在下伤势痊愈后,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在下能力范围之内的,定当全力回报叶姑娘。” 沈暮辞说着便强忍着剧痛坐起身来,但刚坐起,就因为浑身的无力和疼痛又要栽倒下去。 叶楚楚见状便迅速去扶他,就在这时她才发现白子轩的衣服竟然都是湿的。 而看着自己的手,竟全是鲜血。 白子轩穿的是黑衣服,受伤流血都极不明显,等到叶楚楚将白子轩的袖口撩起,才发现,刚才被将军咬伤的那只手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叶楚楚唇瓣微张,一双眼湿漉漉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在她母亲故去后,她父亲一心想要找到火灵芝治疗她的哑疾,一时着急便上了贼匪的当。当她父亲侥幸逃出时,也是这样一身的伤。 沈暮辞看着小姑娘快要哭出来的神情,眉头微皱,心想这姑娘胆子也着实太小了些。 但他还是忍着伤口的不适,安慰道:“叶姑娘不必担心,小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叶楚楚低垂着眼眸,尽量不让白子轩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意。她快速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简单地将他伤重的地方包扎好,还在上面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沈暮辞低头看着自己伤口包扎的地方,一双黑暗的眸子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此时天已大亮,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官道上小孩子的打闹声、路人的低语声。 叶楚楚朝洞外走去,并向外面指了指。 “你是想要回家?”沈暮辞问道。 叶楚楚点点头,对着白子轩又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很快便消失在了洞口,将军也迅速跟上了自己的主人。 沈暮辞看着叶楚楚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叶楚楚能救下他已是仁义至尽,又何必去奢望一个素昧平生之人真正愿意帮他。 山洞中很快就陷入了沉寂,沈暮辞想着应该如何离开这里与裴宇尽快取得联系,便用尽全力靠着洞壁站了起来,但很快又因为重心不稳跌了下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不仅疼痛难忍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想必是断了。 此刻要是旁边有人,就会发现,沈暮辞的眼神阴沉得吓人。 几次三番刚站起又跌落之后,沈暮辞早已气喘吁吁,原本昏沉的脑袋越发难受。 沈暮辞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不再打算继续尝试站起,而是开始一点一点向前爬去。 地很脏,并且凹凸不平,沈暮辞的手很快便被擦破了,可是他早已感受不到疼痛,他只知道,既然这次他没有死,那他定要将和他作对的人碎尸万段。 “汪”“汪”“汪”,沈暮辞一点点爬到洞口,便听到外面熟悉的狗叫声。 这才发现,少女带着她的狗,后面还跟着一个精壮的老伯。 眼前的女子似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轻轻将他扶起来。 沈暮辞对叶楚楚的折返也很震惊。原来,叶楚楚并不是抛下他,而是让他在山洞等她,她去找人帮忙。 是他错怪她了。 但沈暮辞深知自己此刻的狼狈,只是将眼睛重重闭上,因此也并未看见叶楚楚眼中的担忧。 叶楚楚身边的老伯很快便走过来,配合着叶楚楚将沈暮辞背了起来。 这位老伯待人热情,话也多,哪怕知道叶楚楚口不能言,但一路上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说姑娘,你和你家夫君可是遭遇了劫匪?这段时间强盗出没,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呐!” 乍一听到这话,纵使叶楚楚在感情这方面再过迟钝,哪怕知道这位老伯误会了,但她的耳朵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毕竟,不论哪个一个女儿家,如果将她和一个俊美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心中都有触动吧。 但很快,便听到沈暮辞一字一顿、清晰地说:“不是夫君、是兄长。” 作者有话说: 猜猜小沈什么时候能听到俺们楚楚的心声(坏笑.jpg) 【小剧场①】 现在的沈暮辞(不屑):我不是你夫君,是兄长。 以后的沈暮辞(卑微):老婆,我脸好痛。 【小剧场②】 现在—— 叶楚楚:我能叫你哥哥吗? 沈暮辞:我是你哪门子的哥哥? 很久以后,一场云雨—— 沈暮辞:叫声“哥哥”给我听 叶楚楚:……
第4章 叶楚楚听到沈暮辞这样说,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毕竟他们俩怎么看也不像是是夫妻关系,难不成哑巴配瘸子——天生一对吗?这也未免太“合群”了些。 但是老伯似乎并不在意沈暮辞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姑娘,你看你未婚夫对你多好,还怕耽误了你婚前的名节。不像我家里那个孽障,媳妇儿还没领进门就惹出了一大堆祸事。” 说着说着,似是想起来过去之事,老伯还叹了口气。 但很快,这老伯便话锋一转,就像是窥破了年轻人之间的小心思一般,洋洋得意地说道,“只不过老爷子我嘴严,自是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不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老伯还不忘朝着叶楚楚眨了眨眼。 叶楚楚对这位老伯有些无奈,但到底觉得这老伯心肠不坏,同时自己也确实口不能言无法辩解,因此也不敢看被老伯背着的男子,只得低头好好走路。 而沈暮辞则更不必说了,此刻他脸色阴沉地似乎要滴出水来。只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太重,他又发着高热,脑袋晕晕的,似乎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刚想说几句话辩驳,却不想话没出口反倒突然咳嗽起来,吓得叶楚楚急忙给他顺气。 就这样,一路上,沈暮辞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而老伯时不时插几句话,很快就到了叶楚楚的家。 待老伯将沈暮辞背到床上卧好,叶楚楚道了声谢,给了老伯些碎银,老伯便离开了。 这老伯一走,屋子里很快便安静下来。沈暮辞此刻并不太想搭理叶楚楚,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叶楚楚此刻自己也尴尬得紧,脑子里频繁冒出那老伯在路上说的话。“你要照顾好你夫君啊”“小两口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这样的话一句一句地从脑海里蹦出来,让她在沈暮辞面前越发局促起来。 但最后,叶楚楚还是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给沈暮辞处理伤口。 于是她便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走到沈暮辞面前,将他的衣袖撩起,准备一点一点地为他清理受伤的地方。 “你这是做什么?”沈暮辞感受到有人在撩他的衣摆,立即警惕性得睁开了眼睛。 叶楚楚将手中的帕子在沈暮辞面前挥了挥,又指了指他的伤口,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沈暮辞过去从未被女子近身伺候过,哪怕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并无非分之想,但依旧难以忍受她的靠近。 “你出去,我自己来。” 叶楚楚望着沈暮辞,嘴巴刚张开,似有顾虑,但望见沈暮辞坚决的眼神,还是将帕子递给她,但她又想了想,立即在桌上的一张纸条上写下一行字递到他面前:“我在门外守着,要是需要帮忙,就叫我。” 等到叶楚楚已经退出了房间,沈暮辞才慢慢地拿起干净的帕子,开始慢慢擦拭自己身上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伤得太重,在擦拭的过程中又撕扯到其他伤口,沈暮辞的额头很快便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期间多次他因为疼痛倒吸一口气,因为受不住想要叫叶楚楚,但最终还是忍了过去。 只是当他要清理背部的伤口时,有些地方实在够不着,恰好这时他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针线盒,紧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是铁盒子落地的声音。
叶楚楚一直关注着屋子里面的动静,听到传来声响,想到清晨沈暮辞在洞口趴着的景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关切,还是进到了屋子里。 入眼便是沈暮辞□□着上身趴在床上的景象。 叶楚楚自知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脸上也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吗?”沈暮辞盯着叶楚楚,言语中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不满之意尽显。 叶楚楚此刻有些尴尬,她听到动静以为屋内出了事,这才进来看看,而此刻,她自己又无法无法辩解。 但她此刻听到沈暮辞带着命令一般的言语也是有些恼意的。她本是好心进来查看情况,却被这样呵斥,仿佛她叶楚楚是他的侍女一般。 罢了,自己的关心反而还被误会,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可叶楚楚又不知如何反抗,只得有些羞恼地低着头慢慢朝房门退去。 正当叶楚楚准备退出房门,却又听到沈暮辞一字一顿地说:“站住!” 这下子叶楚楚彻底懵了,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紧接着,叶楚楚便听到床上那位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缓慢地说,“你、过来、帮我一下。” 似乎是不想承认自己需要被别人帮助的现状,沈暮辞后面那几个字说得极快,但叶楚楚还是听到了。 叶楚楚从沈暮辞手中接过帕子,她一顿,这才发现,沈暮辞原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叶楚楚此刻有些想笑,让她退出去的是他,让她帮忙的也是他。 沈暮辞的背部有许多被划伤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旧伤,似是过去被鞭打而留下的。 叶楚楚看着这伤痕累累的脊背,不禁想起了过去她父亲受伤时的场景,顿时就心疼起来。 就在她开始轻轻处理沈暮辞背上的伤口之时,这人又开口了:“把眼睛闭上!要是敢看一眼,挖了你的眼睛。” 突然被眼前之人所震慑到,叶楚楚觉得自己好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 她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想起过去在县太爷那里受到的刑罚,叶楚楚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她将眼睛闭上,用手摸索着给这位“金尊玉贵的公子”处理起伤口来。 叶楚楚所不知道的是,这是沈暮辞第一次与女子如此近距离接触。 就连沈暮辞自己,心中也十分讶异。 他从小,就十分抗拒和女子接近,却不想,这些天他竟然三番两次地在一个女子面前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 此刻这女子正在为他处理他背上的伤口,她的手碰到他,感觉痒酥酥的。 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沈暮辞觉得自己的心也痒酥酥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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