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刚才怎么不说?” 霍砚徵问,侍女青禾眼眶一酸,哽声道:“好几天了,小姐的腿都肿得不成样子了, 刚才奴婢想说,但小姐说免得麻烦,等到了再去请大夫来看。”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伤了骨头可不是小事,多大的人了不先去看大夫是不是有点毛病?非要等着来京城看? 虽这么想,但太皇太妃交给他照看一下,他还不能不管。 拉开马车门,探进身去只见江覃半躺在车内,隔着衣裙也能依稀看得出她腿估计都已经肿坏了。 他愣了一下,只见江覃抬眸望向他,柔声道:“对不住,给表哥添麻烦了。” 小时候太皇太妃就很喜欢这个表妹,还带在身边带了两年,也就是那时江覃就像个小尾巴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真是……但江覃未婚,让其他陌生男子抱更不合适,所以只好他来。 想着这个点,陶陶估计也已经入睡了。 但万没想到,大门一打开,那身影就朝他奔跑而来,再看清他的身影之后,脸上明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迈出来的腿也收了回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瞧着穆陶陶的神色,从明转暗,月下清幽,她没有披袄子,穿得有些单薄,又是几日未见,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少了些孩子的稚气。 “陶陶,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霍砚徵问道。 穆陶陶心就像是针扎了一样,她望着霍砚徵怀中的那个女子,又看了一眼霍砚徵,脸上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和秋月在这里踢毽子。” 穆陶陶话落,身后的秋月也跟了过来,点头附和着,柔声道:“王爷回来了。” 霍砚徵嗯了一声,眼神落在了穆陶陶的身上,“夜深了起露,在外面玩怎么不披件袄子,回头别冻坏了身子,回去了。” 江覃在霍砚徵的怀中,眼睁睁的看着霍砚徵从刚才把自己从马车里抱出来的脸色铁青,到见到这个小姑娘时的温柔似水,仿佛不是一个人。 这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讨人嫌的表哥啊,好像也不是传闻中那个性子暴戾的摄政王…… 她看了一眼走在霍砚徵身侧的穆陶陶,低声道:“这位可是永安郡主?” 既没有喊霍砚徵表哥,也没有其他的称呼,但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问霍砚徵。 霍砚徵眸光微变,淡淡道:“嗯。” “小郡主好。”江覃说道。 秋月听着这话,脸色一沉,转眼望向穆陶陶,只见穆陶陶的不悦瞬间就写到了脸上。 她抬眸看了一眼江覃, “我不小了,倒是姐姐,几岁了还要人抱?不知羞吗?” 江覃懵了一下,秋月亦是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便笑了,想不到平日里娇软可爱的小郡主,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来。 被刺了一下后江覃看了一眼霍砚徵,只见霍砚徵嘴角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开口说话。 回到东院后,霍砚徵让侍女去请石邝过来给江覃看腿,又对老管家说道:“这位益州表小姐,老祖宗不方便带她入宫,暂住王府,你安排一下。” 老管家微微颔首到:“表小姐好。” 江覃道:“以后多有麻烦,辛苦了。” 老管家笑了笑:“应该的。” 江覃似乎还要客气说什么就被霍砚徵打断了,“与小厨房那边说一声,她们赶路还未用晚膳。” 老管家应下后,江覃说道:“表哥,不用麻烦了,我吃不下。” 霍砚徵也无心与她推脱来推脱去,进院子后,穆陶陶便自己寝屋了,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偏厅。 春晓还立在跟前,霍砚徵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这里等一下石大夫。” 说完便迅速离开了偏厅,朝寝殿赶了去。 他进去时,秋月正在给她散发,准备去沐浴,见他进去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回去了,眼神冷冷的,一句话不说,招呼也不打。 霍砚徵瞧着她,生起气来脾气还不小。 “陶陶。”他唤了一声朝着她走了过去。 “嗯。”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秋月看着赶过来的霍砚徵,又看看还在生气的穆陶陶,柔声道:“奴婢先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有。” 秋月走后,霍砚徵走到她身后,轻轻拢了她散在身后的秀发。 “陶陶生气了?”他问。 穆陶陶不语,眼底却浮现出一抹委屈。 霍砚徵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腰贴着她的头,望着铜镜中的两人,霍砚徵柔声解释:“皇叔不知道陶陶在等,所以回来晚了,下次皇叔在外若是回来晚,定会提前让人告诉陶陶,不会再让陶陶等这么晚,好不好?” 望着铜镜中的霍砚徵,穆陶陶心头像是扎了根刺。 “皇叔为何抱那个女人?” 霍砚徵望着铜镜,随后笑了笑转过了她的椅子,“陶陶是不高兴皇叔抱了表小姐呀。” 陶陶看他还笑着,心里更气了,生气道:“是!我就是生气。” 只见他缓缓的蹲了下来,蹲着她跟前帮她把刚才生气踹飞了的靴子给穿上了,“那皇叔以后除了抱陶陶,不会再抱其他女人,好不好?” 闻言她寻思着,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皇叔是不是喜欢她?” “不喜欢。” “那皇叔为何抱她?” “因为她腿受伤了,无法走路,皇叔是她的表哥,才抱她进来的。”霍砚徵说完,穆陶陶并没有开心起来,但听完解释和不喜欢,也没那么生气了,她寻思了片刻道:“那我要抱抱。” 霍砚徵低头看了一眼衣裳,说道:“你等皇叔一下。” 说着便起身大步的走向内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又在一旁的盆里净了净手,才过来抱起了她。 “秋月,把内殿里本王刚换下来的衣裳拿去丢了。” 穆陶陶看着他这样,撅着嘴缓缓的笑了起来,低声道:“皇叔你好幼稚。” 霍砚徵道:“怎么,陶陶长大,这就开始嫌弃皇叔幼稚了?” 抱着她,霍砚徵捏了捏她胳膊,感觉好像是瘦了,他微微蹙眉:“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穆陶陶将头埋在他肩头,低声道:“没有,每一顿都好好吃了。” “那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我长高了呀,肉肉也跟着我长高了。” 这一说辞,惹得霍砚徵噗嗤的就笑出了声,“胡说。” * 偏厅里,石邝带着药箱来时,扫了一圈屋内不见霍砚徵的身影,话还没问出口,便听春晓心神领会柔声道:“石大夫,王爷去更衣了,这位是表小姐,腿脚摔伤了,麻烦您给看一看。” 石邝望向江覃,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带着一根玉钗,这装扮让整个人看上去都素雅极了。 看模样装扮,石邝已经猜出了这位应该就是在家守孝耽搁了亲事的那位表小姐了。 只是,这怎么住到王府来了? 石邝没继续往深里想,只听江覃坐在软榻上微微颔首:“麻烦石大夫了。” 石邝回道:“表小姐勿要多礼,应当的。” 江覃被伤到的是小腿,肿得乌青发紫像是紫面馒头似的,石邝摸了摸骨头的位置,轻轻一按,只听江覃痛得冷嘶了一声,面目狰狞。 “很痛?”石邝问道。 江覃有些尴尬,抬眸望着石邝点了点头,只听石邝道:“摔脱臼了好几处,表小姐前几天都不痛?” “痛。” 石邝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道,痛你不去找大夫,拖了好几天都更严重了你才找大夫。 “要是表小姐当时就去找个大夫看看,现在已经好了!就不会这么痛了。”石邝说完回头望向春晓:“麻烦姑娘给我找一个茶壶,再找一坛酒来。” 春晓走后,石邝看着江覃说道:“我一会儿给你把脱臼的位置给接上,会很痛你忍忍,再给你用酒揉一下,还要包草药,但我这里没有得明天早上现上山去采,采回来再给你包。” 江覃点了点头,柔声应道:“好。” 话落后,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春晓还没回来,感觉气氛怪怪的,石邝又道:“你不要担心,不用多久就会好,平时不要下地先养养。”
“好的。” 春晓速去速回,很快带来了酒和茶壶。 “石大夫,是要把酒煮热吗?” 石邝回道:“是的,春晓姑娘会不会煮?” 闻言春晓笑了笑:“这个有什么不会的。” 话落,石邝也笑了起来,递给她一包药,“把这个倒进去一起煮,酒煮变色就可以了。” 春晓在一旁的火盆上方架起茶壶,把药倒入茶壶,干炒了一会儿才倒入酒,石邝正在用酒热手,回头看到春晓的操作笑道:“春晓姑娘以前学过吗?” “看到别人做过。” 石邝热好了手,拿过凳子在软塌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江覃,她面上很是平静,只听石邝道:“表小姐,我开始了。” “好。” 石邝将她的腿抬高了一点点,摸到脱臼的位置忽然发力,只听咯噔的一声便知接上了,但就在这咯噔的一声后,一声尖叫感觉把整个屋顶都掀了,这在石邝的预料之中,看着江覃尖叫了一声之后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下来了。 但骨头接上后,好像就没那么疼了,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石邝一眼,擦了擦眼泪。 只听石邝说道:“你轻轻动一下看看。” 她轻轻动了一下,点了点头,石邝见她没事了,才继续说:“那我就继续了。” 错位了好几个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就连脚背上的小骨头都有几处错位的,接一处干嚎一嗓子,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接好了。 江覃疼得泪眼朦胧,都不好意思直视石邝。 但又不得不道谢,只得呢喃细语道:“多谢石大夫。” “表小姐客气了,稍等一下,药酒煮好了我再给你揉一下消肿。”石邝一边说着一边净手。 江覃点了点头,春晓煮上药酒后让侍女给石邝泡了杯茶,又让人先去膳房取了些点心过来。 “表小姐,厨娘在做还需要一会儿才好,您先吃口点心垫一下。” 江覃并不是很饿,食欲也不是很好,但跟着她的那俩丫头估计是饿着的,她看了一眼春晓说道:“我不是很饿,麻烦春晓姑娘给我带来的那俩丫头吃。” 春晓笑道:“表小姐放心,她们也给了的。” “多谢了。” “表小姐客气。”春晓回道。 偏厅里,穆陶陶听到了江覃的干嚎声,她犹疑了片刻问道:“皇叔,要不我们过去看一下表小姐吧。” 霍砚徵看着她说道:“再等一下过去。” “可是她好像很痛的感觉。” “脱臼接骨都这样,接上就好了。”霍砚徵说着,心里却是觉得,就算是表妹那也是男女有别,石邝是大夫可以不避,但他在那边看着却也不合适,索性就等会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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