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婻心中一惊,一旦穿上这身明黄色,“江山分你一半”的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即便是她相信熙儿是真心话,仍是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否认:“江山是皇上一人的,若非皇上托我查办此事,我定然不会插手。” 李熙拉过她的手,脸上笑的温柔:“皇姐不要这样跟我见外,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如同连体婴儿,现在江山未稳,我去哪里找皇姐这样知心的得力助手,若细说起来,现在还要皇姐替我操劳,我也感到羞愧。” 李玉婻心里好受一点,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慰。 “这些人,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李熙默了一下:“此事涉及人数众多。” 李玉婻有些心急:“在这件事上,切不可心软,若你不想背负骂名,我可以替你办。” 李熙笑笑:“再等等吧,说不定有其他变数,现在还在掌控之中。” “嗯……” 李玉婻发觉那个什么事情都听她的弟弟,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事,虽然她并不赞同留着这些人过年。 王明德来报,太后请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出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玉婻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秦弦润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见她过来,秦弦润温柔体贴的递过来了手,李玉婻直接忽略,自行坐下。 秦弦润面上冷了几分,收回了手。 李熙笑看底下一众,让大家把贺礼送上。 “朕先来,朕请今年的三甲,为太后共写一首祝寿词。” 李玉婻眼皮跳了跳。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人一到,一张案几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大长公主李苓却在此时笑出了声,引得大家都看了过去。 李苓看向李玉婻时,李玉婻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皇姑姑要搞事情! “他们三人负责想,是不是缺一个写的呢,皇上,想当年长公主的驸马书法飘逸,翩若惊鸿,不如让他代笔如何?” 果不其然! 李玉婻低着头,几乎不敢抬头,只那道视线都快把她的头发盯到烧焦。 李熙看着皇姐,鲜少见她这般,看了眼宋颐,见他俊美如玉、气质文雅,又看了眼秦弦润,快速移开,“大长公主此提议极好。” 李玉婻:! 秦弦润倒是十分淡定,他按住膝盖,悄声跟她说了句“我去了”,从容起身,来到案前。 与今年的新科站在一起,秦弦润并不逊色,能与宋探花比肩。 全场的女人们,眼睛都盯在这两人身上。 李玉姝更是陷入了纠结:怎么办,秦弦润和宋颐我到底选谁!好难啊…… 李玉婻硬着头皮开始吃菜。 不慌,还能怎么,她害怕一个小小的编修不成。 从左到右,林岩星先行说了一段,紧接着是文鸿客。 秦弦润边听边写,虽然时而咳嗽,却手法稳重,落笔流畅,未有涂改。 等到宋颐说时,秦弦润停笔好一会,也没听到他的口述。 他不由得转头看他一眼,却好像看到了一双野兽的眼睛,危险而克制。 他看第二眼的时候,那双眼睛已淡然无波,同时他听到了此人缓缓念出了自己的部分,他只好收回怀疑,压住怪异的感觉,执笔书写。 当巨幅的祝寿词被太监们拉开为太后展示时,太后乐开了花。 皇上见太后高兴,对王明德道:“为三位赐座。” 秦弦润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看着低头只吃的公主,又回想刚才那名新科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无意识的摸了摸头。 李玉婻走神之际,突然被秦弦润轻轻碰了一下,听到他说:“该我们祝寿了。” “哦。” 两人齐齐走到中间,李玉婻说了几句客套话,送上了一对寿山石,暗搓搓的就想回去。 今日她穿了一身对襟宽袖雪绸袍,内搭一件齐胸襦裙,转身匆忙,她踩住了袍角,身子顿时不稳,想要歪倒。 立马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避免了她倒下。 “慢些。” 秦弦润小声说,同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与之交叉相握。 李玉婻不便甩开,只能忍着不适回到座位,速度抽回了手。 不怕事多的皇姑姑还打趣了他们一句:“不愧是我们皇城的模范夫妻啊,这种时候还不忘手牵手,太后,本公主记得当年先帝也是这样牵着太后的手,手拉手不放开啊。” 太后眼圈立马红了,没搭理她。 在座的基本都知道,当年大长公主与太后关系并不和谐,先皇也是十分为难,只感叹姑嫂关系千年谜题。 该大龄剩女李玉姝上前祝寿。 李玉婻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肯定又要跳舞。 真难为她一大把年纪,仍有一颗少女心。 每次面对李玉姝,她都要尖酸刻薄些,大公主的人生在这宫里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令她嫉妒。 “姝儿献丑了。” 李苓瞧着底下,立马接道:“丑就不要献了嘛,本来太后就心情不好。” 太后咬牙切齿:“哀家生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太后随后给了李玉姝一个肯定的眼神。 李苓翻翻白眼,开始嗑瓜子。 李玉婻放开了吃,却也耳听八方,还是最喜欢他们皇家,每次聚在一起都能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李玉姝跳着跳着,突然摔倒在地,原因是给她伴舞的一个舞女披帛太长,绊倒了她。 李玉婻这回抬眼看去,她没看李玉姝,反而偏头看向李玉奷,见她眼中隐藏的得意之色,便知道是她所为。 嫉妒并不止她一人嫉妒,只不过李玉奷总爱行小人之计。 寿宴场面一时混乱,李玉姝下去之后,大家祝寿的速度顿时加快,之后太后乏了,让大家赏桃林就离去了。 李玉婻本不想动,见到周围四五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知道这些女人想找秦弦润,她冷笑起身:“本公主不耽误你们了,省得他们的眼神像是要吃我似的。” 秦弦润微微皱眉:“大家自小一起长大,只是相互打招呼而已。” 她没心情在这里跟他吵架,起身离开,桃鸯立马跟上。 一走到人少的地方,桃鸯就忍不住开始巴拉巴拉:“公主,我刚才见宋公子一直往这边看呐,吓死人了。” “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自己吓自己。” 桃鸯:→_→ 刚才是谁头都不敢抬的,公主什么时候也开始说大话了。 事实证明,上天最见不得有人说大话。 李玉婻没走几步,就见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颐。 她转身就想改变路线,身后人的声音急促传过来: “微臣只是想跟公主确认一件事,只问一句便走。” 李玉婻站住脚,偷偷的吐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缓缓转身:“可以。” “微臣想单独问公主。”他的目光带着纯净的期许。 李玉婻大概是懂了。 他想求个彻底死心,这个要求她可以满足。 “桃鸯,你留在这里。” 她说完,走上前去,与宋颐拐去了桃林深处。 走了好一会,李玉婻还没听到他问,索性停下来:“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宋颐面上看不出如何,心底却掀起汹涌波涛。 刚才的一幕,他到现在仍不肯接受。 她的驸马,竟与他眉目相似极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这样相似而毫无血缘! 他敢肯定自己是无论如何跟皇城百年世家秦家扯不上联系,可为何…… 他猛然想通了几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为什么玉娘望他的眼神充满了迷恋,分明他们也没有认识很久。
皇城传闻她爱极了她的驸马,却在给他时还是清白之身,她与驸马已成亲三年,所以她是爱而不得吗? 所以,她才会在新婚之夜,一遍遍的说爱他。 她最喜欢的自己的脸,总爱用手轻轻抚摸。 驸马不爱她。 所以。 原来是把他当做了…… 一个驸马的替身。 而已。 怪不得她会如此无情。 怪不得分明心狠手辣的五公主,会背地里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还以为她喜欢过他…… 他的心像是被石头一下一下的砸,钝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微微颤抖。 当时旁边的文鸿客发觉,还问了他怎么了。 他眼前一片发黑,只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与驸马坐在一起,无论从哪里看,两人好像都是良配,看着他们并肩、牵手、落座、交谈,宋颐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可怕的是,他仍固执的想,今天必须找她问清楚。 在一棵百年老桃树下,宋颐目光格外脆弱,语气带着几份可怜兮兮的祈求:“你实话告诉我,当初……选择我,是不是因为我与……” 宋颐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嘴唇抖动:“因为我与驸马长得很像……”
第35章 :狗血的桃花树啊 ◎桃花有意,流水无情◎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 浪漫而唯美。 李玉婻本可以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没错,我就是把你当做秦弦润的替身。 可是她却突然想到了那个夏日的午后,宋颐盯着烈日炎炎给她编草笼子的情景, 他坚持从学到编, 非要用心给她做出一个她一时兴起想买的小物件来, 那时她便觉得, 这人有些偏执。 而她走后,他竟还能念着一般人早就放弃了的过往。 她生在冷宫, 自小环境恶劣,除了弟弟,她不信这世上有毫无保留而持久稳定的感情。 秦弦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何况一个昙花一现的宋颐呢。 李玉婻收回心思, 看向宋颐准备回答他时,却吓了一跳。 宋颐哭了。 他无声的流泪,两行清泪不间断的往下流,嘴角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声音。 眼睛中湿漉漉的,在一瞬间,李玉婻突然记起了初次见他的样子。 清冷的眼神, 溢出的少年气,激发了她的母性光辉。 她别开眼睛,头一次面对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手无足措。 “别哭啊……” 宋颐突然转身, 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拭眼泪, 不让她看。 李玉婻哭笑不得,也舒了一口气, 看来不用说了, 什么意思, 他应该懂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仰望纷纷的桃花瓣,忽的怎么有一丝惆怅呢。 宋颐望着不远处的溪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大抵就是一个桃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伤故事。 与他《悼亡妻》中所写的结局何其相似,注定悲剧。 天意如此。 百年老桃树下,女子仰头望着桃花,男子低头凝视流水,高贵精美的宫装裙,朴素典雅的青官袍,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 出了丑的李玉姝哭红了眼睛,在太后好一番安慰,又处死了那名伴舞之后,她心情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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