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乱葬岗。 刘义一路尘霜,在得知圣上要株连薛氏一族后,偷偷知会宁汗青,从边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扬州。 他在乱葬岗成堆的尸骨中,翻找着他好兄弟魏国安的尸首。 最终在距离乱葬岗不远的小山坡,发现了两个小土包。土包无名无姓,可他知这应是魏氏夫妇的墓。 圣意难违,能够做到此地步的,向来亦只有小公爷。 此时,楚墨痕悄然而至,平和问道:“从凉州赶回来了?” 刘义抱拳道:“末将有违主子心意,但请责罚。” 楚墨痕摆手道:“罢了,你与魏国安兄弟一场,是该来送送。” 此时刘义俨然褪去了往日大老粗的模样,他的眸中悔恨与感伤交织,若是他当日未曾听墨王爷一言,佯装出大字不识、心思单纯的憨厚将军模样,今日入这土包,便会是他刘义。 可他又深觉对不起魏国安。 圣上猜疑忌惮小公爷,早将他亦归于小公爷一党,为了自保,也是听从了主子命令,自军中始,他便隐藏起所有的学识,只做个头脑简单的将军,才能令圣上放下戒备心,幸得一命。 刘义将他随身携带的佩剑置于土包之上,怅惘道:“贤弟,为兄在此给你赔不是。愿你能早登极乐,为兄定会为你手刃仇人!”
第94章 三生石上契情长(1) 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几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世人口中相传的隐世部族——云族。 无清下了马车,遥看远处崇山峻岭,层峦叠嶂。巍峨的高山耸入云端,其下坐落着村庄,田间阡陌交通,妇人织衣,稚子玩乐,一派天伦之乐的景象,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虽已是深秋,可这里的天气仍旧温暖。 不远处玉兰花在盛放着,香气围绕着整个云族。 正在耕作的几位略年长的人见到有马车停在前面,大胆地上前查看,没想到竟是少主回来了,纷纷激动地奔走相告。 云楚岫自然地牵起无清的手,和煦地笑道:“跟我回家吧。” 只见云族众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出来迎接。 无清看到许多人奔涌而来,心底却退缩了。 他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却畏惧那些人会对知还指指点点。 他不想成为别人指摘甚至怒骂知还的靶心。 无清下意识便要收回手,和往常一样,只是乖觉地站在他身后就好,知还却紧握住,令他无法逃离。 无清望向他坚毅的侧脸,正要分辩时,族主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行至面前,泪流满面地打量着他,道:“好孩子,回来了……边关和扬州一行,令我真真是寝食难安……” 云楚岫搀了一下族主,道:“知还无碍。” 此时,有人注意到少主身旁的无清,好奇地问道:“少主,您身边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谁?” 无清听闻更想离开,他不能令知还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威信扫地。可没料到知还竟当着全族人的面,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举到面前。 此举动一出,全场愕然。 原本热闹非凡的欢迎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无清都能想象地到族主接下来会语重心长地问知还他是否考虑清楚了,他下意识就要掰开那双手。 此生此世,能够站在知还身旁就足矣,他不会求什么名分。 云楚岫低首,温柔地抚上他耳后的发丝,来平复他不安的心绪。 他如同坊间订立婚约般,郑重地在无清手背上轻轻一吻,继而转身,声音铿锵有力地宣布道:“这位是云清公子,将来要入云族族谱,缀于云楚岫之后,永享云族宗祠香火。” 不过须臾,众人发出阵阵喝彩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咱们云族要有大喜事了!” “少主终于肯成亲了!” “恭祝少主与云清公子喜结连理!” …… 贺喜之声不绝于耳,无清仿佛在梦境中一般,呆愣在原地——原来他的族人,并未排斥自己。 知还贴近他耳畔,坏笑道:“还在这儿站着作甚?难不成同我订了亲,便腿不能行,要夫君抱你进去?” 他砸吧着嘴,“抱你进去也不是不行,你得亲一下你夫君。” 果然他的玩笑话很是提神醒脑。 无清当下面红耳赤,丢下一句话“谁要同你成亲”,径直向前走去。 云楚岫跟在身后继续不正经道:“反正方才我在族人面前唤你云清,你也不曾反对,这岂不是答应了?” 无清走在前面,反复品味着“云清”二字,眉眼间情不自禁地浮上笑意——孤苦无依了半生,他今后亦是拥有姓氏,拥有族人的普通人了。 云族许久未有过此等大喜之事,午膳时分,各家各户更是宰杀了鸡鸭牛羊来庆祝。 笑得最合不拢嘴的莫过于族主了。 他一大把年纪,捋着花白胡子,拉住无清的手,那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这位要与少主共度余生的小公子。 无清被他盯得有些发怵。 族主缓缓道:“知还这孩子自幼就背负着重大的责任,几乎将我们整个云族扛在了肩上,可他从未想过要舍弃我们这些老弱病残……” 族主说着,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倘若不是随了云这个姓氏,他如今也能施展一番抱负……” 他紧握住无清的手,认真道:“好孩子,老朽虽年逾古稀,可年轻时谁心里没个心仪的人?我能瞧得出,知还是此生认定你了。纵使有那些个花名在外,可老朽拍着胸脯同你保证,知还这孩子同他母亲一样,绝对是个长情的人……” “他若在外面与云峥那不争气的竖子一样招蜂引蝶,败坏名声,老朽一定拿族规打折他的腿!” 族主一番豪言壮语,恰巧被后进来的云楚岫听到了,他对无清打趣道:“我这才离开半柱香功夫,你便哄得族主这老爷子要打断我的腿?” 无清乐得同他闹一闹,俨然一副主人模样,道:“不听话自是要挨打的。族主您说是不是?” 族主点头道:“云清这孩子说得对,他不听话便是在讨打!” 说罢,族主便寻个借口出去,给新人留出浓情蜜意的时间。 无清难得傲娇一次,正得意洋洋地扬着脸庞。 族主一在门口消失,云楚岫便将他抵在墙上,圈在方寸之地,嘴角微翘,“若是阿清打我,我自是心甘情愿承受的。假使在床上,我更是乐意……” 他的这些不知从哪儿学来得混账话,落进无清耳中,真是令人羞臊得很! 无清呼吸急促,无所适从,只想离这个嘴上耍混的人三尺之远。 可云楚岫却不肯放过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转身,他总能精准地将其捞回怀中。 满族的玉兰花香亦沾染在无清身上,沁人心脾。 云楚岫看着他如同莽撞的小野猫,四处乱碰,总忍不住想要亲亲他。 情欲与爱意交织,令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处柔软靠近…… 眼看就要咬上芬芳之时,门忽而被叩响了。岚姑抱着喜服,高兴地推开了门,便看到少主和那位小公子倚靠墙站着,白白净净的小公子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岚姑当下便知自己坏了这“气氛”,却一点也不觉抱歉,调侃道:“看来我是打扰到二位了……”
云清立时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否认道:“没有没有……” 岚姑偷笑着,将喜服放在桌上,道:“少主,这些成亲用的衣衫自您吩咐下来,岚姑可是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缝制的。本来以为还要等好久才能看到您穿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亲自展开为无清缝制的那件,笑呵呵道:“公子,快来试试您这件,不合适岚姑再去改。” 他正纳闷着,不过刚来第一日,岚姑也制好他的了? 岚姑瞧出了他的疑惑,说道:“公子您还真以为岚姑是织女下凡,顷刻间便能织好您的衣物?少主早在很久之前,就向岚姑告知了您的身量……” 她大体比划了一下,应是不差的。 打扰了少主一次,她可不想让少主“记恨”,于是抿唇笑道:“您二位先试着,岚姑晚膳时再来取。” 岚姑适时地离开,厢房内顷刻间又只剩他二人。 无清低头望向那绚丽的嫣红色,脑海中还回荡着岚姑方才的话,问道:“你什么时候让她们裁制的?” 云楚岫揽过他的腰身,佯装陷入了沉思,“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是你不顾一切抛弃佛门来到边关寻我之时,还是我们打了胜仗回到凉州你我二人共饮葡萄美酒之时?” 无清听他再度提起那夜醉酒一事,浑身烧得如同得了风热,冰凉的小手立刻捂住他的嘴,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 云楚岫趁机握住他的手,如蜻蜓点水般吻吻他的手掌心。 一阵斯痒霎时袭过无清,云楚岫得寸进尺道:“阿清,我想你了……” 近来在扬州为了案子,忙得焦头烂额,连小阿清的手都摸不上几次,估计慧山寺的僧人都没他如此遵守清规戒律! 云楚岫的唇向下转移到无清比莲藕还要洁白的手臂,撩起他的衣袖,亲吻着…… 青天白日,厢房外尚熙熙攘攘,无清有一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目视的感觉…… 理性与强烈的欲望在体内不断地纠缠,无清推搡着他,“知还,他们都还在外面……” 云楚岫轻咬住他的耳垂,无清只觉一股子暖流在乱窜,气息完全乱了,“知……知还……不……可……” 云楚岫停了下来,看向面若桃花红的无清,生生地忍住。 同他这许多日子,云楚岫渐渐也摸清了无清的性子,他心软,这种事上不能硬来。 于是他佯装可怜,喑哑着嗓子道:“既然阿清不愿意,我便不强求了……我去找人打盆凉水来。虽然云族所处地界儿温暖湿润,可终归是入了秋的,万一沐浴出风寒来……” 他故意停顿,偷瞄着无清的表情——无清这只单纯的猫儿果真上当了,眼神中诠释着犹豫不定…… 无清心间极度纠结,云楚岫加大攻势,旋即作出转身离开的态势,无清顿时伸出颤抖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袖,害怕地小声道:“知还……可以轻一点吗……” 云楚岫等他这句话太久了,动作几乎与话音落地同步,他将无清拉到门扉前,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啃噬着他殷红柔软的唇瓣,疯狂掠夺着他的呼吸。 无清被迫接受着他蓄谋已久的吻,所有呼吸完全被他掌控,一切的感觉跟随着他。 云楚岫解去他的衣袍,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比野兽还野蛮,在上面留下紫红色的斑斑吻痕。 知还的爱抚令无清心神荡漾,他忍不住哼叫出声。 可是门外族人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云清公子看起来与咱们少主很是般配呢!” “我可听外面的人说了,这位清公子在凉州同匈奴一役中出谋献策,立下大功,着实帮了我们少主许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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