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玖自认为自己家宅子是足够安全的,可一想到沈栖那还没被挑明的身世,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怕那些狂徒找上门来,他特意派了些人守在了顾府周围。 如果能在那些人眼皮底下溜进府里来,想必身手定是不错。 顾南玖定了定心神,薄唇轻启,“不管你是何人有何目的,都请出来吧,在我家是不允许伤人的。” 打斗声又持续了一会,良久,阴影处才走出一位身着玄色轻甲的年轻人。 他手中还扣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显然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夜色朦胧,顾南玖看不太真切那位玄衣年轻的脸,但看轮廓总觉得有些熟悉。 待那年轻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顾南玖才想起来,这人他的确见过。 是那个所谓的三皇子的人,是给了他们画像并且告诉他们说沈栖的确是叶临江表妹,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的那个人。 “呦,是你啊。”顾南玖有些轻蔑的说,“今日又想为我们画谁的像呢?” 叶疏在跟着叶临江来到这里之后就尽量低调,恐怕遇到这位笑里藏刀高深莫测的顾公子。但如今将军与四皇子处于危险之中,他便顾不得究竟会不会暴露了。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顾南玖。 事已至此,叶疏也只能认了。 他将手中的黑衣人丢在了地上,屈身向顾南玖行了一礼,“叶疏见过顾公子,多谢顾公子救了将军。” ―― 长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算盘敲敲打打整整一下午才把事情处理完。 他自沈栖手伤后就一直很自责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夫人身边,总是担心沈栖会不会有所不便。 卓大夫说沈栖的手想要好透彻还需些日子,于是他便着急的把自己需要核对的账目处理完。 如今总算是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三叔,他可以安心的陪一陪沈栖了。想到这里,梵长安唇角勾起了一个小弧度。 可他没料到沈栖竟不见了。 他原以为沈栖不在自己房间就一定会在和安房里,可看到和安房里也没有沈栖的身影时他有些慌神。 和安也惊奇道:“嫂嫂不在自己的房间吗?她那时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躺一会的。” 一旁刚收拾完药碗准备离开的小余听到这里小声的插了一句话:“夫人没有回去躺着,她让我把她扶到了外面圆桌那里,然后便在那休息了。”
和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茅塞顿开般说道:“对对对,我让小余把嫂嫂送回去了,小余应该知道些什么的。” 梵长安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小余。 小余想了想,说:“夫人让我把小音叫过去后我就回去煎药了。”她眼睛转了转,似是又想起来了什么,有些疑惑的说:“不过夫人后来找我要了一点她喝剩的药渣,不知道要做什么。” 停了一会,小余又补了一句,“小音也不见了,我一下午都没见过她了。” 梵长安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最可怕的想法:有人把夫人和小音绑走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内心有些焦灼,在和安房里不停的踱步。 “哥哥先不要急,再去问问府里的其他人,兴许有人知道呢。”和安劝道。 人在着急时大脑的反应总是很慢,和安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可以去找小音的娘亲啊。 意料之外的,他与小音的娘亲在半路上遇到了。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小音娘亲问。 “去找伯母您。” 小音娘亲似乎也猜到了,闻言笑了又笑,“是来问夫人去了哪里吧?” 长安点头。 “夫人与小音下山去了。” 长安疑惑,“下山?去做什么?夫人怎么没告诉我?” “夫人也没告诉我,还是小音那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跟我说的。” 小音娘亲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捂着嘴吧凑近长安小声说,“夫人是去看姑娘家的病了,看好了回来就可以为公子生孩子了,比没头脑的吃补药好使。” 长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姑娘家的病”是个什么病,可一提到生孩子他就懂了。 知道了这些后长安有些害羞,尤其还是家中长辈告诉他的。 害羞之余也十分担心夫人,不管是姑娘家的病还是旁的什么病,总之是病,病了身体一定不舒服。 小音娘亲自认为活了半辈子了,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过了,便也不在乎长安是否脸红害羞了。不管如何她还是要接着说的,“公子,你也真是的,夫人怀不上的原因你都没弄清楚就给夫人乱吃药,这样吃下去啥时候能有个孩子?” “夫人是姑娘家,脸皮薄,有些事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公子你得主动问。今天恐怕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让小音陪她下山的。” 梵长安心道:其实你们都不知道,夫人怀不上的根本原因是我们没圆房。 但这话他可不敢跟小音娘亲说,不然明日府里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他还想为自己留点面子。 于是长安恭敬的说道:“多谢伯母告诉我这些,知道有小音陪着夫人我就放心了,明日一早我就下山接她们回来。” 回房后的梵长安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他觉得小音娘亲说的对,沈栖易羞,确实很少主动与他说什么,连病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曾与他提起,宁愿喝那么苦的补药都不愿跟他说实话。 梵长安叹了一口气,心想:夫人大概是被补药吓到了才会让小音陪着下山的吧。 入睡前又暗暗下决心:夫人总是不主动与我说什么,日后须得多问问才行。
第六十八章 状元郎也拥有名字了 沈栖对站在他面前的人本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那人介绍自己说他叫叶疏以后沈栖就有印象了。 叶疏幼年时被叶丞相收养,本是为叶临江养的玩伴,后来不知为何叶丞相认了他为义子,改留在自己的身边精心培养。 那年叶临江出征北塞战场,去时只带了叶疏一人,却漂亮的赢了这场仗。 据说战场之上叶疏的表现一点也不输叶临江。但叶家父子的光圈过于强悍,相较于叶临江而言,叶疏的那些事迹只是被百姓寥寥提起后便忘在了脑后。 虽说叶疏是叶丞相的义子,沈栖却从未见过他。沈栖对叶疏的印象全来自于表妹叶扬舲声情并茂且夹带情绪的描述。 叶扬舲与她爹和她哥哥都不一样,她活泼开朗又古灵精怪,十分讨人喜欢。沈栖在宫中无依无靠又无聊的那些年全靠叶扬舲偷偷给带的画本才能度日。 画本这种东西是宫中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从哪里弄画本来看就全凭个人本事了。宫中的那些人一向攀缘附势,沈栖又是最不得宠的皇子,所以请求宫里的人帮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在叶扬舲同他一样喜欢看画本,偶尔跟随叶丞相或者叶临江进宫办事就会想方设法给他带些进来,有时候时间不紧还会在他那个小破院里坐一会陪他聊聊天。 对于叶疏的了解就是从那些聊天中来的。 叶扬舲似乎十分不喜欢叶疏,除了第一次跟他提起时夸了叶疏骁勇善战,其他时候都在跟沈栖说叶疏究竟有多没主见。沈栖那时没见过叶疏,为了安抚一提起叶疏情绪就变得激动的表妹只得柔声哄道:“我日后见了叶疏一定敲打他一番。” 如今叶扬舲口中那位没主见的叶疏就站在他面前,沈栖却不知如何敲打,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 叶临江还没醒,叶疏与沈栖又都不说话,顾南玖觉得气氛十分尴尬,尴尬之余又觉得他似乎很是多余。 顾南玖本想着尴尬就尴尬了,一定要在这里坐下去等着沈栖跟他说实话。可转念一想,人家是一家人,有些悄悄话不愿意让他听到也属正常,这半天的沉默是无声的逐客令也说不定。至于沈栖的实话,天亮再来听也不迟。 顾南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笑道:“我去外面喝壶酒为你们守着门,二位许久没见就好好叙叙旧吧。” 沈栖不知道顾南玖曾见过叶疏的事,但面对顾南玖他还是心虚不已,他总觉得顾南玖知道了什么。 顾南玖出去后,沈栖轻轻松了一口气,叶疏却突然跪到了他面前,一副满怀诚意认错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沈栖也顾不得他与叶疏这是第几次见了,惊慌着就去扶叶疏。 叶疏轻轻推了推沈栖,说:“对不起,四皇子,我们露馅了。” 饶是沈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露馅”二字,他还是失神了一会。 半晌,沈栖才问:“露馅的意思是……是顾公子知道了吗?” 叶疏想了想,点点头回答道:“大概是知道了。我刚刚是追着三皇子的人来到这里的,那个人被顾公子带走了,随便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栖轻轻咬了咬嘴唇,又沉默了一会,还是伸手扶了叶疏一把,“你起来吧,错不在你。” 可叶疏似乎认定了就是他的责任,怎么也不愿起来。 看叶疏如此固执,沈栖只得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不愿起来,那咱们就这样说话吧。你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可是宫里有什么变故?” 宫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自叶丞相与叶将军表明立场支持大皇子后,二皇子便慌了神,随后便是节节败退。 二皇子本就不是什么善类,仗着自己母妃受宠,这些年来在宫里横行霸道,伤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玷污了不知多少个宫女的清白。 大皇子虽然也混蛋,但对于二皇子这种欺软怕硬的做法一直不耻。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最近更是卯足了劲查他。 结果意料之中的,还真被查出了些什么。 二皇子的亲舅舅是朝中的礼部尚书,这位尚书平时看起来为人谦和彬彬有礼,可暗地里做的坏事小到强抢民女,大到杀人放火,也是数之不尽。 大皇子从礼部尚书下手查,撇去那些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意外查到了尚书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的证据。 二皇子的母妃一直暗中包庇自己的弟弟,甚至让二皇子出面为礼部尚书善后。慢慢的,二皇子开始与礼部尚书同流合污,将贪污受贿的勾当干到了极致,导致近三年来的状元都被查出了问题。 众所周知当今那位皇上最厌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干些肮脏龌搓的勾当,如今病榻之上就更是厌恶不已。 那日皇上病榻之上大脑突然获得了一丝清明,大皇子便趁机将二皇子的条条罪状全罗列出来了。 而给二皇子致命一击的是今年刚中的状元陆衡。 陆衡那日跪在皇上的病榻前,诉说了自己是如何被二皇子与礼部尚书威胁说不给钱状元就要易主,又如何找人苦苦哀求借了钱才保住了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考来的状元,甚至还拿出了二皇子给的收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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