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之间嘴斗特别多,他们不像粗鲁的武人动不动就提拳上脚,他们只会学习舌战群儒的伟人,脏字不带一个却硬生生气死你! “你再说一遍!”季展鹏没有提前备好功课,现下也不好直接问季柳,于是他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两句话就被李华牵着鼻子走,偏他还不敢大包大揽的为季柳打包票。 季柳镇定的站着,并不接话,仿佛李华嘴里的绣花枕头说的并不是他。 “我如何不敢说!”瞧着季柳一幅默认的模样,李华心里笃定是因为季柳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所以一直不敢接话,于是话越说越过分,仿佛他已经将季展鹏偏爱的,吹嘘的双弟给踩到泥泞肮脏的地底里去了。“若是我说的不对,怎地双少爷不出声反驳?” 詹清上前打圆场,他了解季展鹏,知道季展鹏此刻不敢正面搭话就是心里没底,可见这位谪仙一样的双弟怕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大家今日是来赏乐的,伤了彼此的和气就不好了,来,来,咱们继续。” “詹清,用不着你做老好人,这是我与季展鹏的事,不需你插手!” 季展鹏确实心虚,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做好功课就将季柳带出来,此时满心的期盼目光死死盯住季柳,只盼着他能开口,挽回自己的颜面,但有担心季柳真的只生了这一张漂亮的脸。 季柳冲他安抚的笑笑,他解开红貂裘交给成分,“二哥体恤我大病初愈,但柳儿身体尚可。” 单薄的身形印证了他大病初愈的模样。 詹清以为他这句话是要借坡下驴,就借着这句话继续劝道,“你大病初愈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柳双少莫不是怕了?”李华说话诺诺逼人。 “如你所愿,那我们就来比比,看看究竟是谁胸无点墨,不仅不学无术反而在这文雅之地大放厥词,不尊文道。”季柳说话不客气,因为李华此人本就不值得他客气,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他想博点名声,就有刺头上门送人头,如果不满足他的意愿,季柳都觉得有些对他不住! 李华唇角上扬,觉得季柳是被他架上了高山,不得不应战,“那就请吧,今年冬日多白雪,我们就以雪为题。”看了一眼季柳,他客气道,“柳双少先请。” “无须客气,您先请。” 略一思索,李华道,“翩跹幽谷雪融尽,无风无雨只余寒,飞鸟藏尽枯树洞,老翁独居酒一炉。” “好!空谷雪境!”众人纷纷叫好,季柳也随着点头,写的不错,可惜了,遇上他,他肚子里可是历经五千年的古诗词文化,几百万首里流传下来背诵率最高的,随便背出一两句就绝对碾压死他。 既然他出深谷,那他就对深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河东先生的江雪对上他的老翁,高下立见! 论意境,柳宗元的意境更为大气,论用字准确,柳宗元的绝句更为精准,刚夸李华的人脸色有些不太好。 詹淸立时带头叫好,“写的好!”众人跟上祝贺。 李华冷汗直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再来!”他脚步向前,走了几步道,“雨雾林中冰箭,桃李亦躲锋芒,梅香盈盈飘著,长廊灯下清幽。”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好诗!” “落日白雪红,雪上马蹄急。来人无归期,试问在何处?”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厉害,柳双少诗词了得!”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 季展鹏目瞪口呆的听着一首首诗从季柳嘴里吐出,脑子眩晕,父亲和母亲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放在老太太跟前,不寻不问一十六载。 作者闲话: 李华的诗除了最后一首前面都是蠢作者瞎写瞎改的,大家看看就好,勿喷。
正文 第十四章 和园完胜 李华败退,脸色灰白,此刻不再因为季柳是乡下人就轻视他,只因有如此想法,只会彰显他自己的学业素养的不足与狭窄心胸的不堪。 季展鹏收起自己的心思,他原本就是带季柳出来长脸的,只是这种出彩的方式比他想象中还要痛快,现在看向季柳的目光已然变化。 被簇拥着坐在椅子上,季柳再次端杯喝茶。 “柳弟文采斐然,句句精品,敢问师出何人?”詹淸站在一旁,这人不仅相貌出众,文采更加惊艳,想起刚才自己竟然也跟着李华腹诽了季柳一通,脸上淡淡发热。 季柳放下茶杯,桃花眼盯着詹淸,目光清澈,“乡野之地,未有名师,只一游方道士而已。” “一山还有一山高,往后让你二哥带你常来,咱们一起切磋的书切磋。” “那还要看二哥。”他这么一闹,季柳这个名字应该很快就会在京城的文人中传开,届时他大病初愈便出门惹事的事情就会被贾彩霞知晓,不处罚他就不错了,怎会允许他一个待嫁的双儿再次出门。 季展鹏豪气盈胸,今日季柳为他挣足了脸面,他高兴的很直接答应下来,“以后二哥带你常来!” 有些对不住这个为人爽快的二哥,季柳暗自记下这桩,只得日后慢慢补偿他。 “你一直在养病,咱们还未好好说过话,你还会些什么?”清净下来,季展鹏问他。 “老太太说身为季家人必须读书,识字,其余也没有什么长处。”詹淸和几个好友就在身边,听见季柳的话齐齐点头,都道季家老太太养的好孩子,又听他说没有其他长处,如果是文斗一开始季柳这样说大家还会当真,可现在他如此说,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谦虚。 季柳愿意将功劳都推给老太太,他自幼在老太太膝下长大,他的一举一动与现在的季家当家人没有丝毫关系,这种将来会被人口口称赞的话当然不会留给季家那对便宜父母。 “咳咳。”轻咳两声,季柳捂住嘴。 “前些日子听说季大人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太医,如今你生病刚好,可别再染了风寒。”季成悦在御前求医这件事朝中之人都知道,当初有几位听家中父亲谈论此事,自言于理不合,家中小辈身体不好断断没有劳烦宫中太医的道理,现在看来幸好有太医诊治,不然如此风姿绰约,才貌双全的人儿今日可就见不着了。 几人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将今日之事告知自家父亲,能让季大人破例的孩子终究与其他子弟不同。 与李华交好的同窗有不服气者,或许因为自己的好友被一个双儿下了面子,让他们自感丢人,又或许是单纯看季展鹏不顺眼,他们聚集起来想要为李华找回面子,谁知刚一动作就被李华拉住了手腕。 “不必去了,他的诗词造诣确实在我之上,我输得心服口服,日后必定在学业上下苦功。另外,季展鹏是季展鹏,季柳是季柳,何必将两人混为一谈。” 这句话一出,有几个心思剔透之人立即了然,恐怕这李华也是醉心于季柳的美貌之下,当即不再多说,当事人都不追究,他们缘何要做那出头鸟,转身继续吟诗作对去了。 察觉到李华的目光,季展鹏不着痕迹的挡住他的视线,季柳可是定下婚约的,他将人带出来已是不妥,再被人惦记上,他这身皮还要不要了! 难怪自古有言,红颜祸水,虽不是红颜的错,可这周围的苍蝇也实在是烦人,几首诗的功夫就让一个白衣秀士沦陷。 詹淸几人与季柳对了对子,欣赏几幅临摹出来的作品。时间一晃,晌午时分到了,原本和园下午也是有安排的,但念在季柳身体太弱,季展鹏决定带着他在京城的主要街道逛逛,买点双儿喜欢的东西。 作者闲话: 前面李华最后一首出自清代袁枚的《十二月十五夜》,前面分别是柳宗元的《江雪》、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节选,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白居易的《夜雪》,再次崇敬一下古人,多亏背了这么多古诗,感谢语文老师……
正文 第十五章 再相遇 下了马车,季柳脚步轻快,他确实想瞧瞧长安王朝的都城。 来之前,只是通过信件与身边之人的叙述,单在语言上了解过这个都城。现在真实的踩在这片土地,这个都城的街道,可知眼见与耳听确实不同,“在床上躺了许久,现下出来心情都好上很多,多谢二哥!” 不遗余力的夸赞季展鹏,为日后再次出门做准备。 季展鹏只当他是在屋里憋闷坏了,“不客气,以后你想出来尽管来找二哥,二哥带你去吃南北城最好吃的东西,看最热闹的把戏!” 这个哥哥做的有滋有味,兄弟俩沉浸在皆大欢喜的氛围里,几人都未注意对面酒楼二楼一扇窗户开着。 买了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季展鹏决定带季柳尝尝京城名菜,两人正往酒楼去,道路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马队,前面身高体壮的头马失控,马上之人控制不住,缰绳无用时,只见那高头大马将身上之人甩掉,径直往季家兄弟狂奔而来。 季展鹏是读书人,在京城之中很少能遇见这种突发情况,惊吓之余他只顾着自己躲闪竟将季柳忘在一边。 那马嘶吼着抬起前蹄,即将踏上季柳纤弱的胳膊,这一蹄子踩实,季柳非骨折不可。 二楼瞬间飞出一个潇洒身影,稳稳的落在马上,缰绳用力一勒,凭借超凡的技巧与超人的力气硬生生将马头调转了方向,那马仍旧喷着响鼻,甩动头部,再次作势奔跑。还在马身侧的季柳危险至极,马上之人临危不惧,一把抄起季柳放在马鞍上,暂时将他带离危险境地。 只是这马不知受了何种惊吓,一直狂躁不安,此地乃是京城最繁华热闹之地,一旦在这里出现踩踏事故,会出现一大批受伤之人。 马上之人当即做出决定,策马狂奔,远离闹市。 季柳还是第一次骑马,诸城那个地方虽然是乡下,但他出入也是乘坐马车,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马这种交通工具没有太大的好感,毕竟体型超大而且只能凭他自己控制,马这种生物在他眼里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第一次骑马就被人当成货物放在马背上,季柳要被颠吐了,头上的围帽在狂马飞奔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眼前的景象摇来晃去。 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季柳感觉到这马慢慢停了下来,有人将他从马上抱下去,他抓住这唯一的支撑物不松手,他已经彻底晕了,眼前的天地旋转不停,只要松手,那必定会丢脸的坐到地上去。 “小美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柳努力抬头看,可眼前的画面仍旧不能静止,他索性闭上双眼,死抓着男人不放,一切事情等他缓过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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