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晚她看得真切,就是眼前这个人,绝不会错。 “这位公子,莫不是你和她狼狈为奸,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沈宝儿说完快速出手,一把将赵晏的面具揭下来。 被人摘掉面具,赵晏脸色不渝,“姑娘,我们兄妹二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们?” 赵晏本人长得很正派,一看就不像是做坏事的人,沈宝儿又去瞧躲在赵晏身后的张离,“我不可能认错人的。” “姑娘模样端正,也应当是有教养的女子,可为何张口闭口就毁人清白?”张离在赵晏背后急道。 “你!”沈宝儿伸手去指,却被沈浑拦住。 “主子,算了吧,我看这位姑娘和那晚的女子长得不像。”沈浑劝道。 “你个木头能看出什么来!”沈宝儿一甩衣袖,自己人都不帮着她,真是气死了。 赵晏对着沈浑双手抱拳,“这位小兄弟作证,便是姑娘自己认错了人,可否放我们离开?” 一番争执下来,几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惹得街上左右百姓频频朝他们看过来。 “主子,咱们还是走吧,不是还要去平南王府上吗?”沈浑小声提醒。 听见平南王府四个字,赵晏看了沈宝儿一眼。 “你真的觉得不是她?”沈宝儿不死心地问沈浑。 “反正属下瞧着不像,看眼前这位的衣着打扮,也不是会做出那样事的人啊。”沈浑挠了挠后脑勺说。 沈宝儿想了想,最后一挥手说:“罢了,算我认错了人,你们走吧。” 送张离出了京城之后,有人驾着马车来接人,赵晏并未跟着一起走,而是嘱咐驾车的人好好将人送到南齐。
“阿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张离坐在马车里问。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其实赵晏原本也是要走的,只是刚刚那个红衣女子提到了平南王府,想来是和温顾或者萧惋有什么渊源。 “不要走官道,从东边往南走,过两日温将军会南下防洪,小心别和他们碰见。”嘱咐好之后,赵晏便独自一人回到京城,刚走到平南王府门口,就见沈宝儿从里面出来,他四下看了看,抬步跟了上去。 * 还有两日便要启程,萧惋正在家里最后清点行李,此行路途遥远,又要带着承欢,必须准备得妥妥当当。 “夫人,沈将军来了。”画扇进来通禀。 “快请进来。”萧惋放下手中的事务,迎了出去。 沈宝儿刚到京城的时候,萧惋邀请她到府上住一段日子,但是沈宝儿说她自幼生长在北地,终于出来一回,想要四处走走,要不然白来一趟。 “宝儿,幸好你今日来了,要是再晚两日,我已不在京城了。”萧惋拉着沈宝儿的手往里走。 看着院中大大小小的箱子,沈宝儿问:“你要搬家?” “皇上命将军南下防洪,我也随他一道去,行礼刚收拾好。” “带这么多东西,这得几辆车才能装得完。”沈宝儿想起自己只背了个小包袱一走就是两个月,不得不佩服萧惋。 “左右路上也不急,加上要带着承欢一起,所以带的东西多了些。”萧惋笑着给沈宝儿倒了杯茶。 “对了,承欢呢,快让我见见。”沈宝儿还没见过承欢呢。 萧惋让乳娘抱着孩子过来,沈宝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逗她,“我今日是来此行的,明日我便要启程回北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沈家世世代代驻守北地,没有皇命不得离开,此次沈家军协助温顾,本就是没有皇上的命令私自行动,皇上念在战事胜利的份儿上没有怪罪,但这并不代表沈家就没了镇守北地的职责。 这次一回去,沈宝儿便不能再轻易离开北地,以后再见面的可能微乎其微。 萧惋笑说:“我们可以写信啊,说不准,以后我有机会去北地看你。” 沈宝儿知道萧惋此言安慰成分居多,笑了笑说:“我可记住你的话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宝儿告辞。 * 两日后,温顾带着人骑马先行,防洪一事不能耽搁,而萧惋则是带着女儿乘车,罗师傅驾了辆马车在最前方,车上是问雪、箩萤还有乳娘,萧惋抱着女儿,和画扇、半香一辆车,再后面用三辆马车装行李,前前后后跟了十几名护卫。 早上出发之前,温顾看着下人们往车上搬行李,笑了一声说:“这个阵仗,很难不被山匪盯上。” 萧惋瞥了他一眼说:“温将军,南方匪患不是已经被你剿尽了吗?” 当初,就是因为温顾剿匪有功,皇上才给二人赐的婚。 “匪患哪里能除尽,一波平了一波再起而已。”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温顾并未太过担心,毕竟府上护卫身手还是不错的,而且他打算把清风留下。 “清风是你的左右手,留下清风,你怎么办?” 此次南下,王陵留下京城打理铺子,清风再跟着她一起,那温顾身边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温顾啧了一声,笑说:“没了他我还办不成事了?” 既然温顾坚持,萧惋也不再说什么,待到温顾骑马走后,萧惋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这不是承欢第一次坐马车,但却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 一上午都坐在这个“小房子”里,承欢伸手去指马车窗子,“开……开……” 这是继喊“爹爹”之后,又一次清晰的发音。 半香将马车帘子掀起,笑着说:“小姐话说得早,将来一定很聪明。” 此时已经出了京城,透过窗子,能看见两侧的树木和花草。 承欢努力从萧惋怀里抬头,大眼睛看着不断向后倒退的景色,时不时喊一声,也不知在喊什么。 到了下午,承欢便对外面的景象不感兴趣了,萧惋哄她睡了一觉,等她一觉睡醒,发现还在这个马车里面,小眉头一皱,哼唧两声便开始哭,哭声一声比一声大。 “承欢乖,我们马上到了凤城,就可以下车了。”萧惋轻哄着,又拿出玩具,总算是把女儿哄好了。 傍晚到了凤城,住进客栈,承欢见住的地方和家里不一样,又开始哭。 “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磨人。”萧惋无奈,抱着女儿带她东瞧西瞧,画扇和半香在后面跟着,一人手里拿着拨浪鼓,一人手里拿着小老虎。
第69章 六十九枝 傍晚起风了, 问雪拿了件披风打算给萧惋送过去,一打开房门,见清风就在门口站着。 问雪不妨, 冷不丁看见门口有个人,吓了一跳, 拍着胸口说:“清风大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吓了我一跳。” 清风看了问雪一眼, 什么都没说, 只是朝着问雪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 “什么意思?”问雪看着清风的大手, 一脸莫名。 “还钱。”清风轻轻吐出两个字。 问雪眨了眨眼睛, 不解地问:“我何时欠你钱了?” “装傻?”清风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问雪抱着披风后退一步, 清风的功夫她还是知道的, 无意得知夫人养面首那次她已经领教过了, “我想起来了!清风大哥, 你说的是不是夫人生产之前,赌夫人生的,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那次?” “明知故问。”清风收回手说。 “清风大哥, 我可不是故意不给钱,一来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二来你自北羌回来后又太忙,这不就给忘了吗。” “那现在想起来了?还钱。” 问雪心道:“这人怎么盯着那点钱不放啊, 难道温将军给他的月钱不够?” “清风大哥, 外头起风了,我急着给夫人送披风呢, 要不,等会儿我回来去找你。”问雪把手里的披风往前送了送。 大事小事都不及夫人的事,清风后退两步让出位置,问雪松了口气,边往外走边想对策。 院子里,萧惋正抱着承欢看盛开的兰花,承欢伸手去抓花瓣,萧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离开花枝,花瓣就枯萎了,要是喜欢,明日我们再来看。” 这时候,问雪送了披风来,画扇笑着说:“正好你来了,我正要回去取呢。” 萧惋将承欢交给半香抱着,自己拿过披风穿上。 “画扇姐姐,能不能帮我个小忙?”问雪拉过画扇低声说。 画扇看了眼萧惋那边,回头问:“你不是个喜欢求人的,怎么了?” “画扇姐姐,你身上带钱了吗,能不能借我一些?”这还是问雪第一次开口向别人借钱。 萧惋对待下人大方,她们在府上做事,衣食住行都用不着花钱,所以也没有缺钱的时候,但是上次堵萧惋腹中孩子的性别,她撺掇大家押男孩儿,结果导致大家都输了钱,她心里过意不去,便用自己的钱,都按照本钱数目还给大家了。 且这次出行,她也没带多少银钱在身上。 画扇从自己的钱袋子倒出两块碎银,“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倒是京中府上还有我攒的钱,你要是有急用,恐怕我只能借你这二两银子。” “谢谢画扇姐姐,等我有钱一定立刻还你。”虽然二两银子根本不够,但是问雪心中还是很感激。 “箩萤负责采买,她身上应该会多带些银子,你可以去问问她。”画扇给问雪出主意。 问雪想起她和箩萤关系一般,从前她还总找箩萤不痛快,虽然这两年两人和平相处,但要是箩萤是个记仇的,估计不会帮她这个忙。 不过此刻还清风钱要紧,她还是厚着脸皮去了。 罗师傅在厨房做饭,箩萤在一旁打下手,问雪去的时候,箩萤正背对着她添柴,还是罗师傅先看见的。 “问雪姑娘,是不是夫人又什么吩咐?”罗师傅拿着大勺问。 “不是,是我找箩萤有点事。”问雪笑笑。 箩萤听见问雪的话,起身走到问雪面前,抬手比着手语:“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着罗师傅的面,问雪不好意思讲,她将箩萤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我有事急需用钱,可是身上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箩萤双手在空中顿了顿,接着比划:“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箩萤不知道问雪需要多少钱,但是她身上的加上房间行李里的,差不多有五两左右。 “五两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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