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院长
“你叫什么？”苏柠首先套近乎道。这个问题比较简单，不涉及什么敏感，应该会回应他。
楚美岚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不耐，但还是道，“楚美岚。”
说完这句话，她又沉寂下去，苏柠道：“我看着你穿着校服，是上高中吗？什么时候高考？”
或许是哪些词惹得楚美岚不快，她转过头看着苏柠，“请您安静，快一点，院长还在等着我们。”
苏柠弯了下嘴角，不知道楚美岚介意哪里，他点头道，“好，现在我们要去见院长，还有多长时间到？”
“大概五分钟。”楚美岚看着前方回答，匀速地走着。
转过一个转角，苏柠发现又回到了当初的那片平房，不知道整体的构造是什么，从另一边也能通行。
快到目的地，楚美岚轻松了不少，这个男人说的话让她又想起了自己，高考，自己早就没有这么一天了。
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
不知不觉，她又沉浸到过往的回忆中，她的神情痛苦，抗拒之意明显，挣扎着却出不来。
女孩的任务完成了，马上就要到院长的所在地，苏柠从女孩变得轻快的脚步声察觉出来，突然，女孩的脚步变得沉重，脸上也痛苦不已，瞳孔发散，聚了些许血丝。
苏柠心中一惊，靠上来扶住女孩，“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会。”
楚美岚眼前还闪现那片火光，闻言眼神慢慢恢复清明，推开苏柠的搀扶，“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她微微喘着粗气，还是一副余惊未散的样子，苏柠不满意地看着她，“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这样怎么行呢。”
说着就扶着楚美岚，他们一起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门前有一个小小的台阶，不高，坐上去正合适，楚美岚还正在发育当中，身体瘦弱，没有成年男性力气大，被半是强迫地坐在了上面，低头盯着地面。
身边的人还在看着她，她能感觉出来，那是担心，一种对她来说稀有的感情。
在孤儿院里，自己是大姐姐，照看着弟弟妹妹，他们比自己小很多，不懂事，每当在星期天，她都会回到孤儿院，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妈妈就是院长，一个温柔的女人，几十年于一日，一直看着她们长大，自己想，等大学毕业，她有了工作，就往这里寄钱，帮院长撑起孤儿院。
她一直在努力长大，却没有想到会今天这个样子。
大火从院墙烧起，茂密的绿色让火不断前进，那是院长种的蔬菜，整个孤儿院的人都很宝贝。
弟弟妹妹每天早上都要去那看一眼，担心它们因为没有水而渴死。
这一切却在那个晚上，化作死亡的催化剂，没有一个人逃过死神的追捕。
好在知道旁边还有人，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还有一段路，我们继续走吧。”
“嗯。”看着女孩尤带湿意的眼睛，苏柠没有提出异议，让女孩站起身自己走。
因为苏柠的帮助，楚美岚对苏柠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她提点道，“我们现在去见院长，院长阿姨很好，一直在我们孤儿院待着，你不要担心。”
她已经表达了院长的友善，向这个男人，她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苏柠感受到了，他点头道，“你知道院长找我来干什么吗？”
正好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漆绿色的木头门上已经裂开一长条。
像是干裂的大地。
楚美岚说:“大概是怎么安置你吧。”
安置？苏柠在把这个词念了念，接着看向女孩，手按在把手上，“我进去了。”
“嗯。”楚美岚等到苏柠推开办公室的门，才转身离开。
苏柠注意到触感，是最不起眼的铁质把手，上面已经有了锈迹，整个孤儿院陈旧却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这是他刚刚来过的地方，自己曾经透过窗向里望，里面面积不大，有一个小小的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书籍，桌角还有一个笔筒。
还有一个柜子，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苏柠本想进去看看，但是因为挂着锁，所以打消了这个主意。
主人家还在，自己贸然闯进去，如果被发现，苏柠觉得自己会想钻进去。
面容和善的女人此时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窗边的小豆豆》，看到苏柠推门进来，她扬起一个笑，“你坐吧。”
桌前有一个凳子，应该是供来客休息，苏柠拿过来，对着女人坐下。
桌子很小，大概只有苏柠小学时的课桌，坐下后，距离太近，苏柠和女人面容相对。
女人没有因为苏柠的态度恼怒，她微笑道，“我是孤儿院的院长秋菊，你可以叫我秋姨，楚美岚是院里最大的孩子，所以我就让她去找你。”
苏柠同意了这个说法，院长阿姨确实如同楚美岚所说，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过，这也解不了他的疑惑，“请问，您能告诉我，我会出现在这的原因吗？”
他盯着秋菊，“我应该是在宿舍醒来。”
秋菊合上书，看向苏柠，语气叹息，“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到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苏柠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那您一点也不惊讶吗？”
可能知道苏柠想要知道什么，秋菊摇了摇头拒绝，“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六子说的没错，你已经离不开了。”
“可能会离开这里，但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
苏柠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又问，“这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感觉比较怕生，发生了什么事吗？”
秋菊“咦”了一声，没想到苏柠会发现，“他们就是那个样子，平时注意避开就好了。”
孤儿院的院长是在转移话题，苏柠身为一名光荣的准幼儿教师，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孩子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他的道德感不允许有孩子沉浸在阴影当中。
想当初在幼儿园实习，为了当好一名幼师，他练就了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本领，任哪个调皮蛋也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实习过后，家长都说，自从苏柠当了老师，他们的孩子变得不是一般的乖巧。
苏柠就是熊孩子的克星，无论什么样的孩子，都会被他的手段征服。
“不瞒您说，我是一名学前教育的学生，平时接触的也是孩子，他们都很活泼，很热情，但贵院的孩子……”苏柠沉默了一下，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沉默，他们只是比较沉默，另外怕生，没什么问题。”
秋菊寒着一张脸，罕见的没了笑，带着刺说道。
苏柠一愣，看着护犊的女人，露出了一抹笑，“我当然没有说他们不好的意思，世界上没有一个不好的孩子，我只是想说，我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秋菊的气消下来，面前的男孩还稚嫩，没有社会经历磨练，充满着无数的憧憬。
学前教育，她也知道，和幼师差不多，曾经她也见过一个幼师，可惜，和这男孩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是可以信任的吗？
自己院里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们比起以前可是变了许多，首先不爱交朋友，整天呆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不是他们自己想，更不如说是害怕。
给他们的教训太过惨痛，血的记忆不能忘怀。
她叹了口气，对着眼前的青年道，“他们现在暂时只能这样，你在这的时候，尽量避开就好了。”
苏柠说：“我不认为这样是对的，他们现在这样，年纪小，还不在意，但是，当他们长大的时候，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逃避不会引起任何作用，只会造成更大的病痛，小病不除，终成大患。”
幼儿时期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极为重要的，他对三观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自己经常听到人说，因为童年的不好过去，长大后成为杀人犯也有可能。
院长不知道苏柠在想什么，她招招手，“你在这的时间，就住在后院的房间里，里面什么都准备了，吃饭到食堂上，就让岚岚带你去吧。”
秋菊已经拒绝交谈，苏柠站起身，“院长，最后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菊看着苏柠的身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这。
但是，离开就在这几天了，那个东西不可能允许超出他控制的生物出现。
所以，刚才的话，自己还是听听就好了，不要当真。
秋菊劝自己道，继续看起放在桌上的《窗边的小豆豆》，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苏柠出来，发现楚美岚又一次站在了门前，等着他出来，接着领路。
到一排平房时，她停下来，“这是食堂，以后在这里吃饭，定时定点，过了之后就没有了，不要忘记出来。”
“知道了。”苏柠认真记下位置后道。
到了后院，楚美岚走向花坛边的房子，那里建筑分散，独立成型。
“到了。”女孩交给苏柠一把钥匙，“这是钥匙。”
她伸手指着，“第一间，你看到了吗？”
“嗯。”苏柠看向楚美岚，“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了。”
楚美岚立即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走的真快。
苏柠又一次感慨，对准锁孔插入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啦。
第3章 文文
里面布置简洁，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小衣柜，墙上贴着纸糊的壁纸，在边上摆着洗脸盆。
苏柠环视一圈，将门关上，走到床前抖了抖被子，顿时一阵灰尘飞舞，苏柠不为所动，等被子上没什么东西时，他把被子摊开、叠好。
枕头边放着一本书，苏柠进来时就发现了，他拿起来，《窗边的小豆豆》，是院长看的那本书，苏柠坐在床沿，仔细翻阅起来，《窗边的小豆豆》讲了一个名叫小豆豆的孩子在巴学园度过童年的故事。
他曾经看过不止一遍。
在书后的后记中，有这么一句话被画出来，“无论哪个孩子，当他出世的时候，都具有优秀的品质。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会受到很多影响，有来自周围环境的影响，也有来自成年人的影响，这些优良的品质可能会受到损害，所以，我们要早早地发现这些优良的品质，并把它们发扬光大，把孩子培养成富有个性的人。”
笔触很生涩，浅浅的铅笔线，把整段话圈了起来。
是小孩子的痕迹，线并不笔直，它证明了从前主人的存在，整本书与活动室内的书不同，书页看上去还崭新，扉页写着名字文文。
这里从前住着谁呢？为什么就不管它了？
现在的信息太少，苏柠没有办法把它们整合到一起，只隐隐连成了一条残缺的线。
在这个孤儿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是接下来要住的地方，苏柠自然不能马虎，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里很久没人，虽然东西齐全，但积了不少污垢，奇怪的是，里面的东西没有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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