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符合想象的答案,温奕漠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崩溃,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自己看来还是有长进的。 “走吧。”越烽率先起身走在温奕漠的前面,温奕漠看着他的背影,颀长挺拔,好看极了。 再好看也不属于他了。他亲口要到了一个符合预期的答案,也该死心了。 到了红桃二的房间,他把红桃K的卡牌给了越烽。越烽没什么言语,把手里拿着的吐司和矿泉水放到床头柜上,扭头就走了。 温奕漠打开越烽塞给他的箱子,里面有匕首,有医疗用具,还有矿泉水和吐司。正中间的锁翼卡牌上是医生二字。 他还以为里面只有医生这个身份的医疗用具呢。 不过仔细想想,越烽也确实符合【胜利方】【比较聪明】这两个条件,估计也是跟着去尸体身上摸卡牌了。 他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 都说了不喜欢也接受不了他的“那一面”,为什么还对他这样? ……是因为他暂时没显露出疯狂的那一面吗? 温奕漠想自嘲地笑一声,出口却是沙哑的哭腔,眼泪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明明心已经不痛了呀,明明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了啊。 12 第二天一早,温奕漠是被嘈杂和尖叫吵醒的。他摸出手机,七点半。 屋外是叮叮哐哐的吵闹,房间的隔音效果相当糟糕。温奕漠艰难地睁开眼睛,略微清醒之后才发现房间没有卫生间,他只好抿口矿泉水稍稍漱口,吃了两片吐司,又喝了点水,等外面稍微平静一点儿,才抓了抓头发,打开房门。 关门的声音有点大,客厅一众人扭头看他。 温奕漠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这是习惯了,毕竟笑容总是能够稍微让人卸下一些防备。 “出什么事了吗?”他问。 “有人死了。” 温奕漠循声望去,说话的是黑桃A。 “梅花七”的门是打开着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仰面躺在床上,周围是一片狼藉。箱子打开摔在地上,卡牌就在箱子旁边,除了卡牌,东西都被拿走了。 “他是民转警察。”黑桃A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没点。 一个女声道:“他是窒息死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力气可不会小,特别是挣扎起来,所以凶手也就在那么几个有限的人里。”说话的人扫了扫人群里的几个青年男人,重点就是黑桃A。 黑桃A笑了笑,亮了卡牌,“我是警察啊。” “我也是。”女人道,“可是在这场游戏里,虚拟的身份除了意味着资源不同之外,还有什么用?” 黑桃A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饶有兴趣地伸手自我介绍道:“顾当归。” “尤初妍。” 顾当归与她握了握手,随即笑道:“尤小姐,在这个游戏里死几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活着出去的路。”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按道理,只有每个人自己的身份卡牌才能打开自己的房门,那么这个男孩,如何会把性命攸关的卡牌交到别人手里?” 尤初妍带着试探意味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片刻倏忽一笑,“也许锁翼组织还随即给一些人发了点小礼物呢?比如一张能刷开所有房门的卡片?” 如果是这样,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顾当归眯着眼看尤初妍,沉声道:“那么不知道尤小姐拿到的小礼物是什么。” 尤初妍无所谓地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条,夹在双指间,递到顾当归面前。 顾当归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道,“大家一起看吧。劳烦尤小姐为我们……讲解一下。” “这张纸条上写的是第一把钥匙的所在地。” 众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盯着尤初妍手上的纸条。尤初妍走到客厅那张沙发上,坦然坐下,将纸条放在了茶几上。 现在客厅大概有十来个人,大多面色憔悴,尤初妍算是精神比较好的。她将纸条往外推了推,然后说:“我相信肯定不止我和‘凶手’拿到了这样特殊的礼品。希望大家如果有信息,能够放出来,共享。” 个子高瘦的英俊男人嗤笑一声,“傻子才会听你的话。” “你是黑桃六吧,唯一一组杀手嬴的那组,在好人方占尽优势、只剩下你一个杀手的情况下,反杀胜利。”尤初妍淡淡地报出男人的身份,众人看向男人的眼神瞬间又变了。 “在这场游戏里,虚拟的身份除了意味着资源不同之外,还有什么用?”竟是原话奉还。 “不如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一起讨论一下?每组胜利方加上只受了轻伤没死的三个,总共三十四个人……再减去刚死的这个男孩,三十三个人。”顾当归含着笑意道。 尤初妍翻了个白眼,“这位先生,你活在梦里吗?” 这句之后,也是看实在套不出什么信息,尤初妍起身便走,回到梅花Q的房间,“砰”地关上门。 纸条留在了桌上。 顾当归眼疾手快,伸手将纸条拿在手中,展开,大声朗读道:“这一把钥匙在摩天轮的某个轿厢中。”就短短的一句话。 有人吼:“真的假的?” 顾当归似笑非笑地扬扬手中的纸条,“你可以来看看纸条上锁翼的标志。” 几个人确认消息之后迅速往外跑去,温奕漠下意识也要跟出去,被人拉了一把。 越烽站在他身后,皱眉低喝:“别去!” “可是钥匙……” 越烽打断他,“这一把不是非得不可。” “一共只有五把钥匙,什么叫不是非得不可?” 越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了手,说:“那一起去吧。” 走到半途的时候,越烽说:“这场游戏的关键不是钥匙有多难找。” “那是什么?” “是抢。” 13 温奕漠和越烽到摩天轮底下的时候,已经围了七八个人,虎视眈眈对视着,一个又一个轿厢从眼前转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几乎让人怀疑顾当归报出来的信息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一个人飞身扑进轿厢中,深蓝色的轿厢里,那一抹白很是刺眼。 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不出意外,钥匙应该在里面。 第一个人进去以后拆开信封,倒出一枚铜色钥匙。他太过得意忘形,兴奋地喊了出来,那个轿厢刚过了最低点慢慢向上,几个男人想都不想瞬间窜了上去,四五个人挤在不那么大的轿厢里,门没关上,抢夺间温奕漠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被推了下去。 紧跟着就是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应该不是枪,因为没听到响。摩天轮慢慢向上升起,温奕漠浑身发冷。 他算是明白越烽那句“是抢”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几个没上去的在下面,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扭过头看了看越烽和温奕漠,越烽低声说:“我们先走吧。” 温奕漠沉默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温奕漠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敏感地四处观察整个游乐场的情况。飓风飞椅四周是零散的尸体,鲜血四溅姿势扭曲。飓风飞椅到他们居住的房子路上有三块指路的牌子,标着荧光绿的粉末,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活像恐怖片的片场。 温奕漠忽然道:“昨天你们去尸体身上找卡牌的时候,不害怕吗?”他记得以前自己和越烽,还有同寝室的男孩们挤在一起看过一张碟片,是小作坊生产的,据说是实录的“阱”游戏中的一部分内容。七八个男孩挤在寝室的床上看着,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关了。不是多么血腥恐怖,只是觉得无聊。尸体静静陈列着,永远不会像影视作品中那样忽然跳出来,或者翻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机器沉默忠实地记录下无趣的死亡,血液干了以后像极了褐色的泥水污点。彼时他们笑嘻嘻开玩笑,说,不过如此。 越烽久久没有回答,温奕漠似乎也在那一刹那忘了他提的问题。他看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游乐场,神经质地想着某个暗处是不是也架着摄像机,不久以后,粗制滥造的碟片在好奇的人群中偷偷传递,他们蜷缩在温暖的室内想看一场精彩的恐怖故事,却只能看见无趣的人与无趣的生死。 温奕漠忽然站定,转过身,他面无表情,后槽牙好像咬了起来。越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奕漠微微仰头,与他碰了碰唇。 一触即收。 如果以后有人看到这段,那些荷尔蒙正旺盛的青春少年会不会嗷嗷怪叫两声? 他们曾经比这更亲密,此时此刻,却只能这样轻轻碰一碰,然后各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温奕漠迅速转了身若无其事地走,越烽则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温奕漠的背影。他瘦了。 早晨的风有些凉,吹起温奕漠未扣的衬衫衣角,他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14 顾当归坐在客厅,咬着身上仅剩的那根烟。纸条还在茶几上,已经摊开来了,寥寥几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多的信息。 客厅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大多都出去找钥匙的线索。顾当归没动,虽然可疑,但少有人将精力过分地放在他身上。只有一个,黑桃六。 他从房间拿出半袋吐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顾当归瞅了他一眼,继续咬着烟发呆。 两人相安无事片刻,有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跑回来,一脸惊慌失措。是梅花五,杀人游戏中坐在顾当归旁边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松松垮垮的马尾辫,眼中蓄满泪水,不是悲伤,更多的是恐惧。 她看到沙发上并排坐的两个大男人,张嘴结结巴巴地说:“有人死了……死在门上……” 顾当归其实心里没什么起伏,在这个游戏里死人再正常不过了,他面上摆出淡淡的疑问,示意女孩继续说,心里却在想死个人就被吓成这样,第一轮是怎么过的? 梅花五抽噎两声,道出原委。 她昨晚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上半夜一直没睡着,到下半夜才勉强合眼,早晨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实在忍不住,吃了点面包喝了点水,悄悄开门出去了。那时候天已经有挺亮了,她虽然也听到了关于钥匙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胆小怕事,恐怕拿不到钥匙,但是说不定有别的出路呢?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她从休息的房子出去,想去看看大门那儿有没有出路。然而与她有同样侥幸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她还认识,是同在杀人游戏中的黑桃五,还有另外一个又瘦又高近乎营养不良的男人。他们在大家进来的那个铁门面前徘徊,后来黑桃五好像精神崩溃了一样,扑上去使劲晃铁门,一开始还没什么,然后没多久就看见黑桃五浑身抽搐起来,他大声喊着救命,希望那个瘦高个的男人去帮他,但是那时他的手已经粘在上面拿不下来了,皮肉烧糊的味道让她恶心。
顾当归和黑桃六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后来那个男人呢?又瘦又高的那个。” “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客厅陷入一片沉寂,梅花五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眼睛不免来回看着两人,指望两个人能出点主意,见两人没什么反应,她慢慢低下头,却在看到茶几上纸条的时候,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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