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木木,她还和他说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末世之前,关于秦仄归的事情。秦桑嘴里的秦仄归,好像和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牙齿无意识的磨蹭着塑料笔杆,不一会儿就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不算浅的牙印,塑料笔杆不堪负重,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方印丝毫没有考虑到手中那只圆珠笔的感受。 秦仄归一推开门,入眼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青年的头发丝应该是刚前不久洗过,还没完全干透的模样,泛着潮湿的气息,领口的布料被头发上自然滴落的水滴所洇湿,斑斑点点的深一块浅一块。 头发许久没有修理过了。 过长的发丝掩盖了青年三分之一的眉眼,将眼睛里的茫然空洞和一丝易碎的脆弱遮挡的隐隐绰绰。他叼着一支笔,蜷缩着腿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推门进来的动静都没有听见。 圆珠笔的细杆将青年的唇齿微微撑开了一道缝隙,能够看到在上面磨蹭的牙齿,和时不时无意识扫过的软红舌尖。 秦仄归目光落在青年的嘴巴上,有点儿移不开视线。他盯着看了好几秒,不着痕迹的吞了口水。喉结滚动。 “咕咚”一声。 秦仄归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样,慌乱的移开了视线,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就像是他刚刚推门进来看到青年一样,问道:“怎么了?” “嗯?”方印空茫茫的眼神突然活络了起来,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灵魂,猫儿似的转头来看秦仄归,歪着脑袋,半湿的发跟着他的动作颤了颤,越发衬得他眼睛湿漉漉的。 “没。没怎么啊。”方印终于松开了牙齿,终止了对圆珠笔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和书意姐商量的怎么样了?” 青年直起身来,屁股不自然的动了动,碾来碾去往后蹭了半寸,像是要给秦仄归让地方一样,然后双手搭在笔记本的纸页一角,开始折磨本子,捻着页脚一下一下将其搓的卷起来,然后在用指尖推开压一压铺平。 这不是一个单次的动作。 方印的手指一直不甚安分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秦仄归在看。青年似乎是有一点心绪不宁。但是那个状态看起来又不像是满腹心事,惴惴不安的模样。 秦仄归走了过去,伸手将自己的指尖见缝插针一样强行介入了方印的手指和本页之间,然后将那一角被青年折磨到软塌塌的纸张抚平,问道:“还写吗?” 方印的手指还搭在秦仄归的上面,也不拿开,也不阻止,就是那么搭在上面。听他这样问,看了看本子上颠来倒去的语句和放飞自我的字迹。 他摇了摇头。 秦仄归就着这个动作将方印手底下饱受蹂躏的笔记本抽了出来,然后另一只手将方印搭在指尖的圆珠笔也抽走了去。 妥贴的将东西都收好,给方印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然后去浴室取了一块儿崭新的柔软毛巾出来。 这期间,方印的眼神一直没有从他身上撕下来,随着秦仄归的走动,在房间里跟着来回移动。 直到那块毛巾覆盖在了方印的脑袋上,眼前一暗,视线被迫阻断了。 秦仄归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站着,温热的手掌隔着毛巾抱住了方印的脑袋,一下一下无比轻柔的擦拭着。 两个人贴的很近,方印觉得他的鼻尖几乎要顶到秦仄归硬梆梆的腹肌了。而秦仄归则觉得青年呼吸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明明隔着一层衣料却像是直接喷洒在皮肤上一样。 但是谁都没有拉开距离。 方印连姿势都没变,任由秦仄归抱着他的脑壳揉来揉去,只闷闷的说道:“都快干了。” 秦仄归充耳不闻,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情:“资料已经全数交给赵书意了,里面的内容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阅读,一时半刻出不来结果。来援助鹿城的消息已经发出去,林丘杉和他小徒弟离着鹿城比较近,八成就是他们了。” “下一次幻境的开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抓紧时间休整,等到从第四重幻境里出来,我们就去山城。” 秦仄归很少一口气同他说这么多话,虽然语气依旧生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像是交代部署任务一样。 方印眼前的视线被遮挡,索性就闭上了眼睛,闷闷的“哼”了一声。 大概是被罩在毛巾和秦仄归之间,空气实在有些闷,方印的脑袋缺氧了有些昏沉,他直接往前一倾,鼻尖直直戳在了秦仄归的腹肌上。 真的很硌人! 方印感觉鼻头一酸。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人怎么平时放松的时候还绷着肚子啊! 他有些不满,但是没有挪开脑袋。 秦仄归擦拭头发的手一下就顿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紧绷着的。 虽然说两个人平时没少有那些个身体接触。但哪一次不是事出有因。 方印这么突然地,直愣愣的将脑袋埋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秦仄归很难不心猿意马,一瞬间心脏跳动的频率直线飞升,强有力的跳动,像是万马奔腾,山呼海啸。 他缓了好几秒,手掌才像是生锈了的机械缓缓启动,继续擦拭头发的作动作。 “那早点休息吧,距离幻境开启的时间,也不过就只有十几个小时了。”方印声音闷在里面,有些朦胧。 秦仄归好容易才将理智拉了回来,声音越发的沉,说道:“那,你早点休息。” “嗯?”方印突然抬了头,毛巾遮盖了大半个脸蛋,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红润的嘴巴随着他说话而张合,“你不一起休息吗?你要去干嘛?” 秦仄归低走就看见了他软嘟嘟似乎很好亲的嘴巴,几乎是瞳孔地震,愣愣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方印扯着他的衣角,又重复了一遍,秦仄归才愣愣的说道:“呃,我睡隔壁。” ……“啧。” 方印不耐烦的掀掉了盖在脑袋顶上的毛巾,拽着秦仄归的衣角撑起了身子,几乎和他平时。 “秦仄归。”方印突然异常郑重的叫他。 秦仄归点头,心脏飞快跳动,只觉得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那个眼神,和青年当初和自己表白的时候,非常像。 也是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亮晶晶的看着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朵旁边轻悄悄的问他,要不要在一起试一试。 青年大多数时候都挺沉稳的。 但是有的时候真的很跳脱。有些话有些问题,他可能一早就在思考了,但是他不动声色,完全闭口不谈。等他想明白了,就会突然冲到你面前告诉你。 这种突然,让人又爱又恨,秦仄归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吃不消。 方印看着他,说道:“秦仄归,今天我和桑桑聊了很多。我越发觉得,幻境里就是世事无常,眼前有的才是最重要的。你和桑桑一样,目标明确,信仰坚定。但我不是,我这个人,生来没什么追求,安于现状,只求一个安稳。……你总是不冷不淡的,什么都不肯说,我有点搞不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但是现在不一样,有些话不说就可能没什么机会了,你没那么喜欢也可以,有一点点就可以。我不想等到没机会了再后悔。” “桑桑跟我说,我送你的戒指,你做成项链一直戴着,上次给你上药的时候你躲着藏着,是不是就在藏这个?”方印看着他有些忐忑。 毕竟,秦仄归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原本想好了的措辞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又怕是他自作多情,可是这几天,毛澄澄的死,渡尘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沉甸甸压在心头,让方印有些害怕。 他想再给自己争取一次,尽管躺平惯了,但是对方是秦仄归。 秦仄归看着方印的眼睛,脑子直接停摆,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没太听懂,只是听到问句,就下意识的判断然后给出回答。 他点了点头。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方印看着秦仄归,突然失落又无奈的笑了一下,捂着眼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跟你这块木头在废什么话啊……” 秦仄归听到了。突然有些慌乱,想着要说些什么好,随便说些什么都好,他皱了眉,刚想开口,突然感觉唇上一热。 一触即分。 温温的,很软。 和记忆里的一样软。 和想象中的一样好亲。 “讨厌吗?”方印耳朵通红,掩饰一般的咳了咳,万分忐忑地问道。 秦仄归摇头。 方印垂着眸子笑了,低垂的眼睫很好的掩饰了眼睛里的无奈和失落。他松开了秦仄归,摸了摸头发,几乎干了,可以睡觉了。 躺好,盖好被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闭眼睡觉。 如果这样,秦仄归还要去隔壁住。那方印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可能没有错,他俩大概真的不太合适。喜欢,但是不合适。 过了好久,久到方印都快要睡着了,身后传来了很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身后的床垫一沉,被角被人撩开了。 应该是秦仄归钻进了被子,然后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方印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做贼似地将胳膊伸了过来,搭在了方印的腰上,把人往怀里拖了拖。 然后就不动了。 方印松了口气,被他这么一搂,困意还真就翻上来了,没一会儿就睡实了。 秦仄归却是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方印的后脑勺久久未曾入眠。还在消化方印刚刚的话,青年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不是想让自己说点儿什么?说什么呢?
秦仄归皱着眉思索着,嘴巴下意识的抿了抿。 嗯……很软。 是他不在的时候方印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吻了他?是不是秦桑和他说了些什么? 秦仄归看着方印柔软的发丝,突然想起了刚刚青年的问题。 他好像知道回答什么了。 “方印,”秦仄归鼻尖抵着他的后颈,蹭了蹭,声音喑哑,“不讨厌。” “很喜欢。” 【作话】 秦仄归:懵逼ing 嗯…也不知道老婆为什么突然亲了我,但是真的好软 老婆是不是想说什么,但是老婆到底想说什么? 他怎么突然就,就亲我了(////) 不管了!老婆贴贴~ 他亲我了,嘿嘿(////)
第一百零九章 第四重幻境开启 方印这一觉睡得异常瓷实。几乎是一路黑甜直到觉醒。没有辗转难眠,也没有夜半噩梦。醒来之后浑身舒畅,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疲惫全数扫空,精神奕奕到方印觉得他可以直接以一挑十。 醒来的时候,秦仄归难得的还睡在他身侧。 而方印明明记得睡之前他是背对着秦仄归的,可是睁眼的时候,他脸完全埋在了秦仄归的怀里,像是一只幼兽一样蜷缩着。 秦仄归的手臂倒还是搭在他腰上,位置几乎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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