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那块金属久久未落，他睁眼看见穆烜澜站在他的身前，像两人无数次作战那样，牢牢地把他护在身下。
那时他们还未决裂，杨归记得他们发生的一切，走马观花的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流不出泪来。
泪早就流干了。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子午之战他的伤久久未愈，再次受创。他跪在地上，面对着杨归。旁边的树纷纷落下，砸起地上的灰土。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充斥他的心脏，他看见杨归曾经在盛夏骄阳里回头冲他笑。当时战争刚刚打完，他纤细有力的腰侧别了两把枪，汗水划过他的臂肌，干净眉目里藏着少年气的得意，像只漂亮的小狐狸。
他们在星际追逐着敌舰，滚落在沙土上，也躺在草原看漫天的银河。
明明是普通的一天，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全都想了起来。杨归换好灰色的作战服，走出大门，他逆着光变成一团剪影，朝他伸手笑：“阿澜，一起吗？”
原来无数个平凡日子里，杨归为了他回头，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永不疲倦。
这次由穆烜澜伸出手，触摸虚空，期盼伴侣的回应。
他开口叫他曾经的爱称：“小乖，你来。”
若不是穆烜澜态度冷漠刻薄，杨归哪里会被逼的无路可逃。他迟疑地爬进穆烜澜的怀里，像是又一次的试探，把手放在对方的手上，祈祷着不要再次被推开。
可他分明听到到了对方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了无比温暖的胸膛。
三月阳光正好，他想和穆烜澜去看看七区桃花有没有开。
在远方的海平面上，飞鸥振翅，鲸一跃出海，浮浪千层。
有春红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万物复苏。岛屿的正中，传来《祈》的吟唱，说着花淹海里，鱼死岸上。
杨归想起在耶力瓦手札的最后一页找到一句话，翻译过来是：
我们违背本能，是因为捍卫信仰。
我们追光逐日，是因为崇拜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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