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粟正恶狠狠地瞪他,一抹脸,恶狠狠道:“转过去,不然把你头拧下来。” “……wc你姨妈来了吧脾气这么大……” 粟正两三下窜上爬梯就要揍他,光头抱着头吓到直往墙角缩,过了一会儿发现预想中的拳头也没落下,反而听到鼻子抽泣的声音,抬眼一看,粟正抓着床单哭得凄凄惨惨。 “怎么这是,被人揍了?” “……”粟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傅秉英讲得那些事颠覆了他的一切认知,他简直是背叛了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儿过不去呀,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光头一语成谶。 粟正十四岁进入交大少年班,一年后考取本校应用物理系,十六岁硕士毕业,十七岁博士毕业,后留校实验室专攻量子力学。 这些年来傅秉英与他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一周有四天留在Y市,另外三天要么出差,要么回京办公,如果粟正有什么事儿傅秉英义不容辞,如果他没事儿,傅秉英也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偶尔他们会在节假日联系,唯一一定会见面的日子就是春节。 粟正回家太少了,这次回来傅洪辛就和往年一样直呼后悔,傅秉英就像往年那样帮着粟正说话: “咱们家能出个科学家是荣誉,应该支持正正。” 粟正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回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秉英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离开沙发进厨房帮他妈招呼起饭菜起来。 等他一走,傅洪辛就来劲儿了,刻意把电视机声音调大了好几度,又蹭到粟正边上挨着他坐下。 “……爸?”粟正今年二十四了都,虽不及傅秉英,个子也挺高了,本来坐着单人沙发好好的,突然挤过来一老头。 “怎么了又?挤着你这个科学家了?” “不是,那么宽敞的地儿你不坐,非坐我这儿。” “我想你了跟你一块儿坐会儿怎么了?去年就找借口没回来,弄得你哥二十九晚上往Y市跑,我和你妈都成留守老人了。” “……不是找借口,是真没买到票。” “还狡辩!” “好好好,不说了,都听你说。” 傅洪辛大约也觉得挤着不大舒服,调整了一下坐姿,凑到粟正耳边悄咪咪道:“告诉你个事儿,你哥瞒着你出去相亲了。” 粟正身体一僵,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来,像是凉了,身体里有股不干不净的恶心。 “哦。” “你哦什么呀?”傅洪辛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说悄悄话了,一副喜事临门,明天就要给傅秉英办婚礼的兴奋劲儿:“你看你哥,今年三十四了,又事业有成,不说别的,就咱们单位都多少职工的闺女盯着他这块肥肉啊……” “哦。” “但是吧,我跟你妈都觉得婚姻大事不能敷衍,所以留意来留意去啊终于把咱这儿媳妇等到了!” 粟正斜眼看他。 傅洪辛滔滔不绝,仿佛那姑娘已经嫁入傅家大门了:“你是不知道你嫂子,北京城找不到第二个这么优秀的了,年纪轻轻气质不俗,哈佛社会学硕士,还去非洲当过志愿者,你看看这觉悟,年轻一辈有几个能有她这种国际主义精神?” “是吗。”粟正冷淡地说:“她去之前打疫苗了吗。” 傅洪辛就像是没听到,越说越来劲儿:“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有个妹妹。”傅洪辛一拍手,兴奋道:“比她小两岁,也是搞科研的,专攻生物工程这块,我跟你妈一琢磨,你也二十四了,不小了,要是你哥跟你嫂子成了,你又跟你嫂子的妹妹成了,那咱家还不是双喜临门啊!” 不愧是当过外交部发言人的男人,说话语气抑扬顿挫感情充沛,气得粟正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听了。原本想着餐厅没人坐着清静,没想到迎面撞上出来端菜的傅秉英。 粟正二话没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回房了。 多少年了粟正冲着傅秉英都是一张面瘫脸,猛地一瞪,傅秉英心都舒活了,也顾不上他生什么气,放下手里的菜就追了上去。 “正正怎么了?” 他还穿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粟正看着就来气,心想你以后就一辈子给你老婆烧菜洗碗做保姆去吧! “什么老婆?” 粟正脸一红,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声了。 “你自己没点数?”说着,就要往楼上跑。 “诶,”傅秉英赶紧伸手拉他,真诚道:“我真没数。” 粟正瞪着他,瞪着瞪着就没什么气了,只觉得这男人都三十四了也不见老,跟十年前似的……也不对,他变成熟了,比十年前更稳重,眼神坦坦荡荡,君子模样。 都十年了。 粟正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坐在光头床边大哭还是上一分钟的事儿,十年之后再看,当时觉得毁天灭地的事如今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那些梦境,那些事,就算如傅秉英所说与他们二人有关,但在这一世,也无关了。 倒是傅秉英,他真的忍了十年。 “永远不许故意借近我,你这个杀人犯!” 当时自己以保命为借口说的那句诛心之语,被傅秉英当真一丝不苟地遵循了十年。 “你是不是……算了。” “正正?”
粟正甩开他的手,跑进了房间。 黎女士兴奋极了,喜极而泣。 “哎呀,终于又团圆了,这才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啊,”她喝的有点多了,有些口不择言:“正正啊,别怨你哥了,回来吧,回家,多陪陪妈妈。” “茅台都堵不住你的嘴。”傅洪辛生怕她多说多错,忙给她添汤:“来,老婆,多喝汤,胶原蛋白美容。” 粟正闷头吃菜,一只手伸过来给他的杯子里倒果汁。 傅洪辛连忙插嘴:“哎,还把你弟弟当小孩儿呢,人家现在是大人了。倒就倒酒,罚你两杯叫你去年不回来,今年陪我喝到底。” “爸……”傅秉英有些不赞同 “好。”粟正倒是主动给自己杯里添酒,站起来向傅家夫妇敬酒:“我祝爸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阖家团圆,万事如意!”说完一口闷下,白酒度数高,酒精味儿直冲脑门儿,粟正眼眶薰的红红的,心想,这辈子还有什么不值的,这么好的家,这么好的父母,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零晨一点,傅洪辛和黎女士喝得晕晕乎乎往卧室走,傅秉英扶着醉得透透的粟正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傅洪辛叫了一嗓子,喊住了傅秉英。 “臭小子!” 傅秉英回头,手紧紧地环抱着粟正不让他溜下去。 “……我看你,臭毛病治不好了。” 傅秉英一愣,看着父亲两鬓的白发,鼻尖有些发酸,却还是稳当当地回道:“治不好了。” 傅洪辛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之中又有几分随意洒脱:“我管不了你了,你们都成年了,我谁也管不了了……”说完就和黎女士进了房间。 傅秉英抱着粟正回屋,替他换衣服,擦身体,心想,我的正正也长成个男子汉了呀。后来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床垫实在太软,傅秉英歪在床边就睡着了。 粟正一觉醒来,惊觉一夜无梦,喜得差点蹦起来,一偏头,见傅秉英半个身体都要掉地上去了,心里五味杂呈,一股冲动呼之欲出。 他拉着傅秉英的手和腿,把人整个拖上床,又好好给他裹上被子,然后自己就在他身边躺下,抬头,亲了亲这个男人冒出胡茬的下巴。 正要往上亲,傅秉英就睁开了眼,一脸呆愣。 粟正理直气壮地笑了笑,颇有前世花花少爷的风采,他说:“你跟那个相亲女分手,咱们就在一起。” 傅秉英眨了眨眼,眼睛越瞪越大。 他在“什么相亲女”和“好”之间犹豫半秒,最终选择了说出那肉麻又真诚的三个字:“我爱你。” End! Ps. “喂,你还没说呢,跟不跟相亲女分手啊?” “什么相亲女啊?” “少装傻,你自己相的亲你忘了?” “我什么时候相过亲?” “还装?爸爸——!你上来一下——!快——!” 傅洪辛穿着秋裤跑上楼,以为自家小儿子有什么急事,一推开门就见兄弟俩不文雅地叠在一起,吓得老人家啪就把门给摔了,一颗老心脏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小兔崽子们……没羞没臊的……” “老傅?怎么了?”黎女士在楼下喊道。 “……没事儿,弄早饭吧,他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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