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吧?快把剑放下。”秦怀臻皱着眉。 “我没有。” 晏清丢掉了剑,搂住秦怀臻的腰,将他们彼此的身影逐渐靠近,晏清吻了下去。 今夜挂的是皎洁的白月光,却没能照亮这片林土。
第63章 茭白 秦怀臻走进了灵台县的红楼,安城的金线巷他都逛遍了,这有多繁华,年年更迭装修,独立无二的豪气已经说明它在楚国的地位,更何况还有徐芊这个头花牌,更是闻名四方。 不过这些都看腻了。 秦怀臻走进去,都不用想拉他手的人是谁,肯定又是同样不同脸的老鸨,揽来几个胭脂俗粉试图强塞捞钱。 假若不为所动,老鸨往往就会眼睛一亮,挑来几个价贵貌相好,却不卖身的舞姬来陪酒。 当然聊到一定的地步,撒了一定量的钱,长了一张类似于秦怀臻这样的脸,眼前这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这都不是好的。 如果到这时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非但不会被老鸨欣赏,反而还会被当作油盐不进的傻子赶出去。 不过现在不知为何,秦怀臻的心情不是很佳,不想招人,只是径直走到外面的亭台去坐着。 老鸨见状就识相地走开,眼底还带着一丝深意。 秦怀臻坐在椅子上,看着池里遍开的菡萏,总是特别引人注目,每年盛夏光是它们的诗句就成千上万。 秦怀臻往里看去,阴影里夹着的茭白,被黑色的花梗紧紧缠绕,不让其冒出,甚至不能让人知道存在,更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与别人的关系。 自己到底在感叹些什么?秦怀臻想。 “怎么有兴趣来这里游玩?”一个声音传来,深夜里幽幽的声音,驱散了炎热。 “不去管你的郑玥?”秦怀臻挑着眉放下了茶壶,将茶杯倒扣。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徐芊的手如柔弱柳絮般,轻轻搭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怀臻。 “能让她死的方法你都想过了,至少都给我看过了。”秦怀臻转过身来看向徐芊。 “怎么,还想来我这里试试。”秦怀臻眼睛里透着慵懒,轻视藐望着眼前的女人。 “瞧你,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过过了几天没见,就消散成这样了?”徐芊放下团扇,提起茶壶。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再说什么,你做的那些事会有人找你捋清楚的,别来烦我。“秦怀臻起身准备往前面走。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还真是没想过,你会喜欢男人。”徐芊不紧不慢地说道。 秦怀臻停止脚步,抬起头看着天上挂着的皎月,心里有些意外,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开窍了?” 徐芊抿了一口茶,荷丛里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不难看出灯火通明,不过却埋没了远处高台的黑影。 “有的时候我还真是佩服你,一箭就能击中别人的心思。”秦怀臻说着,手搭在木柱上。 “我只是了解你罢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个自诩高手的人,却还需要别人点醒。”徐芊低垂眉眼,手里拿着一支银簪。 “我该怎么办?”秦怀臻眼睛里倒映着虚妄的光景。 “别告诉我,你想把你的心思告诉他,然后再被残忍拒绝?”徐芊没有看秦怀臻。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不敢,否则你不会在这里和我废话。”徐芊笑着面对秦怀臻,那张没有一丝情绪的脸。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现在只要自刎在我的面前,我就告诉你。” 徐芊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就像慢慢拉长编织的绸缎一般。 秦怀臻突然笑出声,说道:“我答应你,如果后悔了,到时候让你生不如死的可不是我。” “那是自然。”徐芊放下茶杯,翘起腿看着秦怀臻。 漆黑的夜吞噬着每一缕在白天造作的光,隐藏着一个又一个情诉衷肠,背叛离谎。 深夜里有一个男人摔倒在地,血溅在轻飘的纱綢上。 晏清摆开串连的曼珠,周围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把酒言相对的话增大,越发加大了晏清内心的烦躁。 他找不到药,已经快抑制不住了,但是秦怀臻愣是还没找着,他很清楚,那个所谓的一人指的就是秦怀臻。 他的头如炸裂般,但还是没有停止搜寻,举着的剑砍破了许多还在欢愉的房间。 楼里传来了许多惊呼声和瓷瓶碎裂的声音,连待宰的鸡都不由得惊叫出声,以为是逃生的机会来了。 晏清来到□□,徐芊正坐在亭子里,地上躺着一人,一动不动,隐隐看见在地里流淌着泛黑的血液。 “哎呀,看来你来晚了。”徐芊故作惋惜的神色。 晏清把握紧的剑一把插到地上,失去了支撑的他显得略有些蹒跚,转身就走。 “哎哟,还不上当了。”徐芊神色渐深,望着地上躺着的人皮,略有所思。 “这一人,我要的可真是独有心意。”徐芊说着站起身,发出清脆的踏声。 荷丛里匍匐潜游着的身影,亭子里的尸体,一霎那被拖进了河中,融入了无垠广袤的黑暗里,潺潺流水顺下,空无波澜,静无涟漪。 晏清打开木门,抓住石像手里的长剑就往里面走,行人看了纷纷避之。 看见这里来了个长相奇怪,举止深不可测的疯子,不由弄得这整个春楼人心惶惶。 秦怀臻坐在女眷中央,提着酒正准备往杯里斟,他已经习惯了左拥右抱的感觉,周围不断试探的玉手,其实肮脏极了。 是什么时候,自己会觉得如此恶心。 又是什么时候,内心动摇选择听信徐芊的谗言佞语。 “啊!快逃啊!这里有个疯子!” 一声高昂全楼耸动,木板上传来不断粗实的脚步声,伴随打碎的盘子,瓶底还留着酒酿的破壶和滚动掉落的金箔。 秦怀臻不为所动,周围早已鸡飞狗跳,他望着昏黄烛光下的红盘什锦,腰果随着晃动而掉落一地,原本动作轻柔的庸脂碾碎也被撒得到处都是。 调情不成,还被索命?这可能是她们最倒霉的一天了。 女人们纷纷用双手抓起裙子,踩着木屐赶快撤离。 漫天的丝绸飘洒,屏风被慌乱醉酒的男人穿透,他的肥裹终究没有胜过屏风结实的栏框,不由得卡在里面。 二胡在秦怀臻发呆时突然断了弦,声音十分滑稽,像极了扭捏的孩童,斜眼的抱怨,甚至又像羊群集体掉进了河里,发出的哀怨声。 秦怀臻笑了出来,光看着果盘他就能想到晏清面无表情地将二胡绊倒在地,然后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的样子。
“哈哈,挺蠢的。” 秦怀臻还在自顾自地笑着,天上飘来的丝绸轻轻盖在他的头上,正想伸手摘下,结果一个没回神,自己就被一把拉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就被带着往前走。 “什么情况?”秦怀臻心里想着,看着前方,自己的手臂被死死地钳住,有一个比自己还高的背影挡住了视线,不过旁边的人皆惊恐瘫地,疯狂求饶的样子就不难猜出此人是谁。 有一个男人还拿着打碎的青花瓷瓶遮住羞处,像螃蟹一般横着挪动,鼓着双蛙眼,每挪步子时,肚子上的肥肉犹如水波颤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像以前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只是有些呼吸不过来,觉得自己被高高捧起,失去力气。 由心的期待,从那时就开始积攒,只为了终有的那一天。 秦怀臻低着头,虽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抿着嘴。 徐芊笑着翘起腿,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如果他真的有意,会来找你的,而且是大肆排场地来找。” 他们走出春楼,来到了后面的山坡。 晏清还拿着剑,举起来对着还在山坡上调情的男女,两人看见来势汹汹的晏清,瞬间就散了开。 “你疯了?把剑放下。”秦怀臻讲。 “我没有。” 晏清的声音很轻,走过来,掀开秦怀臻的纱綢就狠狠吻了上去。 原本以纱綢掩面的秦怀臻没任何表情,这么一个突如其来,令他有些措不及防,和略微的惊讶。 这个嘴唇好软。 等等,他这是在亲我? 天啊,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这是在做梦吗?不不不,做梦一般是在对朝思暮念的妄想,难道自己一直渴望的是这个? 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秦怀臻想。 微风扬起发缕,秦怀臻还是没太大的表情波动,就像往常一样,但是。 这一类人,内心往往此刻都在发生着山洪猛流,天崩地裂。 他好像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这样吗?不会吧。 手,手伸上来了!那里是腰!又没动静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男人之间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竟然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晏清松开手,还在上下呼吸,面对着秦怀臻,他的眼睛很透亮,但中间还夹带着一丝恐慌。 秦怀臻此刻有那么一丁点无所适从,但很快被他的面无表情所覆盖,盯着晏清,手指不自主地刮了刮他略微发红的唇。 但是,这样的场景好像只持续了几秒,晏清就好像断了弦似得,嘴角开始抽动,手不自觉地扶住面部,连金色的头发都没了之前的光色。 他这是怎么了。 晏清突然站起来,往前一步双手锢住秦怀臻的肩。 “接下来的时间别离开我。”晏清有些无力地说。 “你怎么了?”秦怀臻问的同时,晏清将头低下去。 “因为我,喜欢你。”晏清没有抬头,在调整着呼吸。 “啊?”秦怀臻有些意外,竟然说出来了,还是亲口说的。 就在秦怀臻还在胡思乱想时,晏清再一次抬起头,整个眼神都变了。 晏清速度很快,几乎来不及应对,秦怀臻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倒在地,地上的丝绸已经铺好,他望着天上的皎月被眼前的人遮掩。 “你不是要去妓院吗?” 晏清笑着,勾起嘴角,解下护寒的外衣,露出被柔光勾勒到极致的曲线,松开发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眼里都是笑意。 秦怀臻见了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着,双手环抱说:“怎么,我去哪儿,你能有机会阻拦?” 晏清一下子撑在地上,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秦怀臻仍然看着晏清的眼睛,有些挑衅,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耐。 晏清仿佛看穿了秦怀臻的意思,歪了下头,笑出声来,手搂着秦怀臻的脖子,把手上的发带扯松开,从中间绑住秦怀臻的嘴。 晏清低头凑到秦怀臻耳边,气息极度不稳定,说:“怕你后悔。” 秦怀臻回过神,想挣脱时已经晚了,晏清已经将自己死死地扣住。 “你为什么这么不老实,要来这种地方?”晏清用手将秦怀臻的发丝夹到耳边,声音很近,秦怀臻瞬间变得木然,但还是强拉硬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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