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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虽然之前听你描述知道你嫂子人不错，但毕竟也只是嫂子，是你哥哥的爱人，我不是很能体会你的难过。直到我知道她就是秦老师之后，我全都明白了。姜小燃，你很幸运，有那么好的一个人做你的嫂子，填补你小时候缺失的母爱。” “你知道吗？天使是不能长留人间的。他们完成了使命就要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等待着去拯救下一个需要被救赎的人。” “她会记得你，也会记得我。她会记得每一个被她拯救过的人。” 那一夜，无神论者周易第一次诚心诚意的说出了“天使”这个词。 为那个逝去的好人，也为这个需要被安慰的孩子。 ————— 姜义燃躺在沙滩上，任温暖的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阳光和煦的照着他的胸膛，在心口处荡起阵阵暖流。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他默默弯起嘴角。 来人在他身边停下，英俊的面庞遮挡住光线，发丝被镀上金边。 “姜小燃。”男人微笑的着看他。 姜义燃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男人脸上浅浅的胡茬。淡淡的青柠香气充盈肺腑，内心无比宁静。 “老大，有你在真好。” ………… 姜义燃缓缓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纯白色的纱帘照射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也照亮了身旁那个人的面容。与梦中毫无二致的眉眼，在睡眠中显得格外安宁。 他悄悄移开自己搭在周易身上的手臂，坐起身，看着周易身上皱巴巴的衬衣。 昨晚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絮絮叨叨的跟周易聊到后半夜，聊哥嫂聊父母聊自己。他从未如此向一个人敞开心扉，像是要把自己这二十来年所有的经历和感受都告诉对方，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沉默。 他像个拼命耍赖要糖吃的小孩，贪婪的向周易索取着安慰，甚至忘了周易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直接叫服务生送了几瓶红酒上来，硬是拉着周易来了个一醉方休。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可他毫无悔意。 姜义燃动作极轻的俯下身，一点一点靠近那张熟睡的脸。熟悉的气息再次将他包围，他望着那副唇，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双唇慢慢靠近。 只要再往前半厘米，他就能品尝到梦中的滋味。 他微微笑了下，直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来到窗边，俯视着被初升的太阳拥抱着的城市。 经过这一场离别，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面对内心的悸动再没了第一次那样的慌乱，而是非常平静的去接受这个事实。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同了。 可有些事情只能维持原状。 ————— “我们在罗景浩之前的住处找到了毛发，经过DNA比对，与江边发现的尸体吻合。我们又调取了罗景浩的齿科就诊记录，与死者牙齿特征吻合。可以断定，死者就是罗景浩。” “另外，我们在罗景浩的肺部积水中未检测出藻类，而罗景浩未有哮喘类呼吸系统疾病，可排除因落水后病发而窒息身亡，因此判断为非溺水死亡。” “尸体未检测出有毒物质。死者内脏器官的浆膜和粘膜下有点状出血，右心室、肝脏肾脏等器官存在淤血，符合窒息死亡特征。颈部肌肉骨骼未呈现明显外力伤。” “所以他是被人捂死的。”周易一边用笔头敲着本子上的字，一边说道。 “没错。”高法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死者右手尾指骨折，可能是在挣扎中断裂的。另外，我们在死者的指甲中检测到桐油、亚硝酸钠和铬酸铅成分。” “防锈漆？”姜义燃在一旁记着笔记小声嘀咕道。 耳尖的高法医笑了下：“小姜，可以啊你！一下就判断出来了。哎我跟你说毒化那边特别缺人，要不要我帮你推荐一下调到那边去，不用出现场，可以天天在实验室吹空调，你就不用跟着周易起早贪黑的四处乱跑了。” “啊？……不不不用，老大这儿挺好……”被突然点到名的姜义燃慌慌张张的看向周易，生怕他一句话把自己调走。 “哎呦，瞧把孩子给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一看就是被你给压迫的！”高法医嫌弃的瞪了眼周易。 周易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被这口飞来横锅砸得无言以对。 高法医正色道：“对，就是防锈漆。并且根据指甲内残留物的形态判断，是在油漆未完全干的状态下被抓下来的。”她突然停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姜义燃：“小姜，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啊……”姜义燃万分后悔自己的多嘴。他求救的看向周易，却见对方点点头投来鼓励的目光。 他只好深呼吸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种防锈漆是一种油性漆，它的优点是价格便宜，但由于含有亚硝酸盐等有害物质，会对操作的工人身体产生损害，因此国家在几年前就已经禁止使用了。市面上还在流通的这种防锈漆的数量应该不算太多，而且应该都不是大厂生产的，或许我们可以从网络销售渠道、五金用品市场和乡镇生产作坊来着手查找来源。”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周易，好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周易觉得他太蠢。 周易却认真的看着他问道：“这种漆通常都用在什么地方？” “用途比较广泛，多数是桥梁、船舶、金属管道等一些与水接触多的表面……”说到这里，姜义燃停了下来，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 “想到什么了？”周易隐隐感到他们抓住了重点。 “尸体是被抛入江中的，那指甲里的防锈漆首先考虑桥梁和船只。桥梁归国家管，不可能再使用违禁产品。那就只剩下船舶，而且是私人船只。船舶防锈是头等大事，能开得起游艇的应该不会在防锈漆上省钱，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个人的渔船。对吗老大？”姜义燃眼睛亮亮的看着周易。 “张翔，带人查一下隽江周边生产油漆的作坊工厂和五金市场。大飞跟我去水汶专家圈定的尸体可能进入江中的区域查找可疑船只。姜小燃，网络销售渠道这一块你来负责。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都动起来了！” 大家纷纷起身开始忙碌，周易和姜义燃在一片嘈杂中相视而笑。
第28章 “来，进来。我们队长出外勤去了，你先坐着喝口水，今天外面太热了！” 吴铭领着个身材娇小面容娟秀的姑娘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跑去饮水机帮人接水。 “呦？小吴，你女朋友啊？”韩芸菲从电脑后面探出个脑袋，声音里满是八卦的味道。 “别瞎说！找老大的。”吴铭把水递到姑娘手里，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哦？！”韩芸菲立刻双眼放光的打量起那姑娘。 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嫩眉眼清秀，大大的眼睛无辜又灵动，乌黑的发丝束成高马尾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韩芸菲来到女孩身旁随意的坐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略显局促地看着她：“我叫孟欣蓉。” “你找周队有什么事儿啊？” 韩芸菲好像一个亲切的大姐姐一样和蔼的看着女孩，但队里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此刻内心的os一定是：哈哈哈老大你在外面惹的风流债终于被人找上门了吧！看我这回要怎么好好嘲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把这个给他……”孟欣蓉把从刚才就抱在怀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长条形物体打开，红色绒布面立刻显现出来。 “锦旗？你是……”办过的案子太多，聪明如韩芸菲也实在想不起来谁是谁。 “复林路夜市，有个人用刀砍了好多人，还挟持了我，是周队长救了我……”女孩讲起当时的遭遇仍心有余悸。 吴铭在旁边一拍大腿：“哦，原来是你啊！我当时不在现场，只看过从远处拍的视频，没认出你来。哦对了，小姜，当时他在现场的。”他指了指姜义燃。 从刚才起就默默盯着这边动静的姜义燃对女孩礼貌的点了点头。 女孩拘谨的欠身回了个礼：“对…对不起，当时我太混乱了，我不记得……” 姜义燃笑笑：“没事的，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周队的功劳。” 吴铭对他说道：“哎小姜，你发个消息问一下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别让人家姑娘在这儿干等。” “哦。”姜义燃拿起手机，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韩芸菲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对女孩说道：“小孟，你父母没跟你一起来吗？” “我父母都在外省，我不是本地人，是来隽州打工的，我受伤的事没敢告诉他们。” “你这才多大就出来打工？不读书了？”韩芸菲心想这莫不是还牵扯出个非法使用童工的案子？ “我二十了，中专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孟欣蓉微微低着头，她本就长得小，经常被人质疑年龄，在面对韩芸菲这种气场强大的女人时便更觉得自卑。 “二十啦？挺好，挺好。”吴铭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凑到韩芸菲耳边：“成年了，可以配老大了。” 韩芸菲默默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吴铭随即开始了拉郎配。“哎小孟，那个，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巧了，我们周队也没有女朋友，哎？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挺……挺好的……” “你看我们周队这么一表人才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吴铭看着人挺老实，操心起老大的终身大事来就完全是媒婆上身。 “我……我……”孟欣蓉把头压得低低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韩芸菲看不下去了，怼了吴铭一肘子：“你行了吧！老大比人家姑娘大了整整十岁，人家凭什么看上他那个老头儿！” “大十岁怎么了？成熟稳重有安全感，再说就老大那个长相，整个西城，不对，整个隽州的同行里能挑出几个？我要是个姑娘我肯定嫁给老大。” 韩芸菲挑眉：“你是个男的也可以啊，搞基不就行了。” “咦……”吴铭一脸嫌弃：“这话你跟我说也就算了，当着老大的面儿说看他不削你！” 韩芸菲不以为意的笑笑，目光转向姜义燃，与他四目相对。 一瞬间姜义燃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了个对穿，慌忙别过头看向电脑屏幕，整个人心烦意乱，拼了命想要集中精神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当初一面之缘就被周易轻易圈粉的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个被周易救下性命的女孩会怎样的心生爱慕。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为报，连书里都是这么写的，不是吗？ 发出去的信息始终没人回应，姜义燃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说明老大很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姑娘说不定等不到人就先走了，他们就不会碰面。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走廊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周易带着几个弟兄从外面摸排回来，身上带着皮肤被太阳炙烤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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