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
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
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
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
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
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
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
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
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
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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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
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
“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
“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
“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
“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
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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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
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姓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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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
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
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
“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
“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
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
“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
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
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
“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
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
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
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
第49章 擿伏 02
“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
“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
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
“——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
“CAO,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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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
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
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
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
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
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
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
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
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
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
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
期间,束辛一直紧紧握着季凉的手不放,焦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季凉半分,圆润澄澈的眸子上蒙了一层水蕴。
“不好意思,我想替季凉清理一下身子,还请您回避一下。”束辛将手机摆在木慧兰的面前,态度诚恳却坚定。
木慧兰迟疑了片刻,她砸了砸嘴,挑眉,转身走出了季凉的病房。
束辛打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将季凉身上的病服褪下,用热毛巾一点点地擦拭季凉身上的污泥和血渍。
季凉的身上青一块紫块,紧致结实、线条分明的肌肉上有数到大大小小的疤痕印迹,有些是这次坍塌划伤的,有些是退了色的沉疴旧疾。这些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他曾经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印迹,是信仰的标志,更是季凉顽强生命力的体现。
束辛的手极轻,虽然季凉还昏迷着,感受不道疼痛,但每拭过一寸都好似痛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仿佛被针戳一般,随着这种痛感,几滴眼泪落在了季凉的胸膛上。
他不能离开季凉,也不愿他在继续这份危险的工作,往后的日子,他只想和季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共度此生。
趁着季凉还未醒来之时,他点亮了床头的台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湛应连留给他的密码,继续破解余下的内容,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笔尖下化成了一个又一个汉字——
你们想要的东西在一位叫伯克利医生的手里,这是证明李晟峰就是汤姆瑟维最有利的证明。
玛丽黛佳的那份文件就在红橡木公司内!当年玛丽黛佳去往华国时,将文件留在了费尔的手里,而费尔就是借着这份文件再次与埋藏在华国内部的特工联络,重新接手了布莱恩财团的地下交易,红橡木公司是五峰联盟用来与这些特工联络的秘密基地。
李晟峰下令让我再家宴上必须杀了华琛,为了不引起李晟峰的怀疑,我偷偷将情报递给了米拉,好让华琛提前做好准备。
秘密终于浮出了水面,束辛瞪大着眼睛看着湛应连递出的这一消息,心里既惊又喜。短短的几句话就解决了他们此次前来的首要任务,但令束辛不解的是,湛应连为何要告诉他这些?湛应连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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