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猫儿骂的满头大汗,直到对方心里舒服了,才开心和他告别,扭头回去继续做婚纱。 方惜亭握着已经结束聊天的手机,对即将要到来的关系公开,隐隐感到有些忐忑和不安。 他努力扯回思绪,看下桌案上密密麻麻记录的便签贴,得知最近支队里工作安排紧。 他们还得在谢序宁生日当晚,抽出时间来见面吃饭,半刻耽误不得。 由于昨日,警方已经从章羌手里,拿到了陈男男生前与他同居过的住址。 他们连夜走了审批流程,申请强制搜查,方惜亭带着于恒共同前往。 但因涉事房屋已重新出租,需要暂时清退租户。 在了解过程中,方惜亭又得知新租客是自媒体运营账号的博主。 她在入住期间,通过网络平台直播,不断翻新和改造房屋内部装潢。 这对即将要入场搜查的方惜亭来讲,简直晴天霹雳。 但好在,对方手机里完整保存了,房屋装修前后的所有细节分布图。 方惜亭根据零零散散的上百张照片,勉强在脑子里拼凑出房间原貌。 女租户大致和他说:“墙面是整体粉刷过的,我搬进来时几乎都泛黄了。” “老旧家具里挑了些能用的改装,沙发这些和整体风格不搭调的,在和房东沟通后,也全拿出去扔了。” “地板的话,是将就在原来的基础,往上贴的原木实木。” “窗户和窗帘也都重新换过的。” “阳台和洗手间本来想做做防水,但没来得及,租期快到了我也打算退租。” “所以地砖只是用油漆改了个色。” 方惜亭跟随女租户的脚步,一间间的走。 经她花费心思改造,套一出租屋改头换面,自然要比之前要漂亮许多。 但房间风格替换彻底,极大概率是原案发点的地址线索,全部遭到破坏。 于恒凑上来问:“副队,我们还搜吗?” 方惜亭深吸一口气:“搜。” 勘查组闻声,当即四下散开。 仔细对现场进行搜索排查工作。 方惜亭没闲着,他戴上手套脚套,打着电筒往房间里走。 针对恶劣凶残的刑事案件,洗手间作为杀人现场的频率一直极为高发。 但本案情况特殊,受害人并没有被分尸,无需清洗大量血迹。 且她遇害时,身着笨重婚纱,刀口直接通过衣物刺破身体。 血迹几乎被厚重的婚纱衣摆全部吸走。 而该套间本身就只有3–40平,洗手间更是伸展不开,洗漱台的仪容镜只能照到腰部以上。 以正常思维来看,此处并不是适合试穿婚纱的良地。 反而在主卧室里,新租户改装前的老式衣柜上,有镶嵌一张竖立到脚的全身镜。 柜门距离床铺约有一米,足够站立。 方惜亭转身,谨慎踏入房间里。 搜查光线上下扫了一遍,顺着墙面交叉的这些细微缝隙处。 肉眼能看出边边角角全部翻了新。 他趴在地上,连木板拼合处的纹路,都用手指全部摸过一遍。 但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副队,洗手间没有血迹。” “水龙头、天花板、连外置水管的水泥连接处,我们通通都仔细搜查过。” “副队,阳台也没有。” “厨房也没有。” 客厅这边稍大些,取证警员还在排查。 方惜亭拧眉,四下张望一遍,心想难道案发现场,不是陈男男生前所居住的出租屋? 那她会和谁联系? 会去哪里呢? 前期出于怀疑,自己和谢序宁已经排查过,针对全市各大中介公司。 无论是以陈男男自己的名字,或她男友章羌,以及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的姐夫覃贸。 这三个人,在陈男男遇害前,都没有以真实信息再租住过房屋的行为。 如果死者真与其他人还有感情纠葛,且因此而死,还要符合她能试穿婚纱的条件。 那么除了陈男男自己的家、酒店、就只剩下凶手家…… 于恒问:“副队,要申请撬开地板吗?” 由于前期搜查,死者被人脱下的婚纱裙摆,除血迹以外都很干净。 所以不存在野外作案的可能性。 极大概率是两人此前就有矛盾、或死者拿腹中胎儿威胁,激怒凶手。 对方趁她试穿婚纱时不备,举刀行凶,将人按倒在地疯狂猛刺。 方惜亭脑海里设想出那个画面。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重新挪回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总感觉是在那里。 但目前有效证据并不充足,如果仅凭直觉申请破坏房屋,事后又没找到想要的。 自己没办法给董局和支队长交代。 方惜亭焦躁等待着。 直到最后一组,负责客厅排查的工作人员上前汇报。 “副队,没找到。” 意料之中的结果。 方惜亭心里暗叹口气,不太死心但又无能为力地,打着手电四下游走一遍。 如果谢序宁在,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令铲墙皮、撬地板。 但他…… 方惜亭正犹豫着,忽然,摇晃的手电光落在电视旁一只小置物柜上。 这柜子形状很眼熟。 他立即翻出手机里的原始照片。 确认新租客刚传给他的,有关套房装修前后的所有布局细节图。 当前客厅里的这只白色柜子,形状大小都和原主卧里那只黄木色的床头柜一模一样。 方惜亭把照片和实物反复确认好几遍,又找到没来得及走的新租客问:“这是同一只柜子,对吗?” 租客和房东争正执押金问题,抽出空来和他确认:“对,这就是主卧的那只床头柜。” 她说:“因为颜色太丑,我又要换床,风格不搭调,就把它撤了出来。” “当时就想着,能做个什么旧物改造。” “结果后来正好缺个电视柜,我就把它拾掇拾掇,重新刷了个白色。” 方惜亭问:“那你当时刚搬过来,没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租客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小哥哥。” “其实在我住过来之前,这套房子就已经换过好几任租客了。” “而且我租这套房子并不是为了自住。” “单纯工作原因,平时会在自建民住房区域内,寻找租金便宜的老破小进行拍摄,然后再做装潢改造。” 意思这只是工作。 她平时也不会住在这里。 墙皮和地板,甚至都有可能是找装修工人来撬的,更不会留下其他线索。 恰这时,于恒喊一声:“谢副队来了。” 方惜亭仓促抬头,视线正好和那低头进门的高挑男人,撞在一起。 谢序宁鼻息微动,若有似无还未散去的油漆味,灵活钻入他的鼻腔之中。 完了。 暗叫大事不妙的男人,几乎当即就猜到这房子被人拆解翻新过。 方惜亭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全部前因后果。 其中包括房子转租几任租客,尤其上一任还是装修博主,从头到尾翻新的程度,差不多等同于拆后重建。 猫儿唉声叹气着,还不知道怎么说服支队长开具许可令。 他想着从旁调查,能多掌握一些线索。 如果能确定陈男男失踪前,就只在这附近逗留,或者和章羌脱不了关系。 那么强制拆除令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申请下来。 方惜亭没考虑完,身旁男人豪爽的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可考虑的,直接拆呀!” 于恒干劲儿刚提起来。 方惜亭便惊讶地一把按住谢序宁的手。 那猫儿给他留着面子,压低嗓音阻止道:“疯了吧你,万一拆出来没有怎么办?” 谢序宁理直气壮:“那万一拆出来有呢?” 方惜亭:“不管有没有,我们现在没有拿到拆除令,强行破拆后,有关于涉事人的赔偿事宜,到时候局里批不下来……” 他话没说完,隔壁还在和租客争执的赔偿金问题的房东,立即转身过来。 “不行啊,我们这边刚弄好的房子,你们说拆就拆。” “那我之后重新装修,耽误租期,还有前期投入,这些换算下来可是一大笔钱。” 谢序宁让他放心。 男人也知道方惜亭是担心自己。 他们两个本来众多理念不合,已是常态,不然没谈恋爱之前,关系也不会那么差。 这回方惜亭没跟他吵起来,都是给他面子,看在男朋友的情分上。 谢序宁抱住人肩膀,将他揽过来:“放心吧,有事儿我担着。” 方惜亭不理解:“你担什么?” 他质问:“是,我们都觉得在地板下面还有东西,但那只是直觉。” 现在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铲了这堵墙,也只能赌50%的概率。 有50%的可能性,他们的办案进展会往前飞跃一大步。 但也有50%的霉运上身,什么也找不到,还要害的于恒和陈小满这帮参与过铲墙的小倒霉蛋,都跟着谢序宁一起受罚。 现下众人等待他们商议完毕,下达指令。 房东也要求明确告知,破拆装修后自己能否得到赔偿。 谢序宁扬手,男人果断道:“拆。” 他素来能扛事儿,说话算数:“拆不出东西的责任我担,批不下搜查令的损坏我赔。” 众人耗费气力,疲惫一整日,没搜出东西,本身也恹恹地失了精神。 谢序宁的命令当即发出,大家闻声而动。 于恒和陈小满捞起工具进屋。 两人嘟囔着:“他俩今天居然没吵起来?” 以前遇到这种意见相悖的情况。 双方各执一词、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不打起来都算是轻的。 陈小满疑惑。 “方副队怎么突然对谢副队宽容了很多?” “这种事情,他以前绝对不可能答应。” “难道是他心里本身也赞同拆除?” 于恒摇头否认:“不可能。” 他说:“我们副队做事最讲规矩了。” “搜查一定要见搜查令,拆除一定要见拆除令,传唤一定要见传唤令,羁押一定要见羁押令。” “总而言之,一切事情都必须按照规章制度来办。” 像谢序宁那样随心所欲,不惧事后担责弥补的性格,恰恰是方惜亭最讨厌的。 两人确实很难能合得来。 于恒抬头向外看去,正好瞧见方惜亭往外走,而谢序宁紧步跟上他。 小家伙莫名其妙地“欸”了声。 陈小满刚撬起一块地板,听他疑惑,抬眼起来,漫不经心又了如指掌地:“哄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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