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确实是杜鹏亲手交给他的,就在一个小时前。不过杜鹏并没有告诉他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嘱咐他轻拿轻放。他回忆说杜鹏说那话时候神情很是严肃……想必杜鹏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沈逾之摸了摸脖颈,似乎是嗓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医院里那个小护士的情况怎么样了?” 任恺一愣,下意识回复道:“她早就醒过来了,也是她帮我们指认的杜鹏……” “第二个了。”蒋磬说道:“他是在通过那些证人在和我们对话。” 吴越冷哼一声,他向来对于杜鹏这种犯下恶行的凶手没有任何同理与恻隐之心:“他完全有别的方法告诉我们实事,而不是牺牲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无论是兰敏静还是那两个牺牲的消防员,他们都是别人的儿女,也是别人的眼中熠熠闪亮的明星。” “吴队长说得有道理,”沈逾之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表现得有些不以为然:“杜鹏不应该拿人命作为与我们博弈的敲门砖。” 蒋磬拿过本子问道:“小任,那个快递员认识刚刚快递上的地址吗?杜鹏近半年曾经和这个地址有过交流吗?” “蒋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说这个。”任恺挠了挠头,指了指笔记本中间的几行字:“我刚看这个地址就觉得有些眼熟,便顺便看了眼发现竟然是刘岱的老家……根据他的说法,杜鹏是从两年前开始和这个地址有联系的,当时他们公司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他便猜测这个刘先生是杜鹏的长期合作伙伴。” “刘岱老家可是个穷乡僻壤的偏地方,哪里来得合作伙伴?原来他们互相通信便有了这么久时间了。” “快递盒上的地址就在H省和临城的交界处,我们现在过去也来得及。”蒋磬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与沈逾之和吴越说道: “既然他都已经把所有线索都推到我们面前了,那我们就去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 正如蒋磬所说,他们现在去刘岱老家也来得及。这几年国内基建项目越来越多,就连刘岱老家都通上了柏油马路,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吴越还没休息过来,以自己还要在幕后“运筹帷幄”的理由拒绝开车,沈逾之又刚吃过感冒药,药劲儿上来后整个人昏昏沉沉地,于是开车的重任便第一次落到了蒋磬身上。 也多亏沈逾之的脱敏治疗,蒋磬现在对于开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甚至还能稍微提上点速度。他们走得是一条新建高速,几乎没有什么车,于是在太阳还未落下的傍晚时分,他们便已经到达了刘岱老家的村口。 “刘岱老家这条件确实不太行。”吴越抻了个懒腰,环顾了一眼四周的青瓦房:“这几年乡村振兴政策投入那么多,他们村这还和我们老家十年前一个样,怪不得刘岱想破脑袋也要从大山走出来。” 沈逾之刚睡醒,目光还未清明。于是他摇了下车窗,瞬间土壤与青草的味道便伴着浓烈的农家肥味冲进了他的嗅觉中枢。他顿时一机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蒋磬有些好笑地看着黑着脸摇上车窗的沈逾之,安慰道:“导航到刘岱老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可以把车开过去。” “开进去?快算了吧。”吴越插话说:“前面那条小破路,估计你车开进去两边都不剩行人的空隙了。反正也没多远了,咱走进去算了。” 沈逾之缓了缓神又克制地咳嗽两声,将下颚上的口罩提了上来,瓮声说道:“没事,走过去吧……这里车的确不好开进去。” 警局里档案记录着刘岱的家不仅在全国贫困县,还是贫困县中的特困户。他的父亲酗酒多年,母亲又没有什么劳动能力,全家几乎只能依靠每个月发得救助金度日。刘岱的父亲早些年还会去县城里打打零工,刘岱出生后他的酒瘾便愈演愈烈——直到他死时,家里能卖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被他变卖干净了。 刘岱的母亲早些年积劳去世,如今刘岱老家的这个破旧的空院更是成了些野生小动物们的天堂。 蒋磬踩过刘岱家屋门的几丛野草,艰难地推开了屋门进入室内。索性屋内的东西保存还算完好,能看得出村支书也是有心为刘岱保护起来这间老房的。屋内比杂草丛生的院子看起来整洁许多——起码几人看到了不少十分有岁月痕迹的、完好贴在墙上刘岱的奖状。 他站在门口,刚要抬脚走进屋内便被吴越拦在门口。随即他询问般看向了吴越,只见吴越指着远处的书台和两人说道:“那边……有人来过的痕迹。” 蒋磬顺着看向了那已经简陋到不成称之为书桌的书桌——之所以他们认为那是书桌,仅仅是因为那木板上摆着一些散落的信件和一个深色的盒子。那些纸张的边角也已经泛黄,上面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与积尘的四周格格不入。 “应该不是这两天的来的。”沈逾之说道:“……我猜应该是杜鹏,他也许是在刘岱死后来过这里寻找一些东西……那桌子上的或许就是——” “屋里应该没有人。”蒋磬环顾四周,拍了拍吴越的胳膊说道:“地上也没有新脚印,我想杜鹏并不在这里等我们。那么有价值的就是那些被扔在桌子上的信件了。” 吴越点了点头,率先踏入了屋内,但仍旧把手放在了腰后侧的枪袋内。他贴近墙根,向屋内投掷了一小块石子,确认无人后最终才放心大胆地直奔书桌,接过蒋磬递给他的橡胶手套,将那些信件拿了起来。 只是他刚扫了两眼,眸光便暗了下去。他有些犹豫地反复翻看起了那几张纸,声音都有些迟疑道:“……这是,刘岱小学时候的作文?” “我有一个梦想。”蒋磬也看着那张纸,温润低沉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屋内回荡,竟有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诡异。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消防员。” “火光闪烁在我的身后,我想要拯救更多的生命……刘岱的梦想是成为消防员?” 沈逾之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地吐露了出来:“……我知道了。” “其实有少数纵火癖的心理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如果刘岱的梦想是成为消防员,那么这一切都是可以解释得通的——消防员最终的价值体现是在各种火灾和爆炸案中的。” “送过来的硝酸甘油、还有这篇作文……最近的加油站在哪里?或者有没有什么化工厂?” 沈逾之望向门外:“我们会在那里见到杜鹏。”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强迫症了,为什么章节序号变成了75QAQ
第75章 长辈 75 刘岱家中的旧屋虽然家具保留地完整,但是屋内却仍旧会时不时发出一些细碎的动静——例如风吹过木质家具后的余响,但更多的还是野猫在屋内窜动的声音。 吴越显然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草木皆兵。他再次将自己别再腰后的75式从枪袋中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蒋磬和沈逾之的身后,又时不时转头看向四周。 “沈顾问,你接着说。”吴越见沈逾之询问般看向了自己,于是扬了扬头说道:“什么化工厂,你说杜鹏给警局寄硝酸甘油还不够?光这都够他吃一辈子牢饭的吧。” 沈逾之小心地将那些泛旧的纸张摞成一叠说道:“化工厂、加油站……其实此类禁止明火的场所都有可能,重要的是能制造大范围火灾与爆炸。杜鹏都把那些证据一个个摆在我们面前了,你觉得他会考虑那些吗?或者说他是在用自己的筹码和我们交换他想要的东西。” 沈逾之一顿,继续道:“譬如自由与财富,这都是他想要从我们这里换到的东西。” 吴越转了转枪把,思考片刻后将手中的手枪遥遥丢给蒋磬,又抽出一把匕首看向沈逾之,却得到了后者的拒绝。 “不用,”沈逾之收回目光:“我用不惯别人的东西。” “毛病还挺多。”吴越嘟囔道,随即收回匕首扭头走向蒋磬:“拿好,你那把是我的枪,我之前和邓局多申请了把75式,一会我再去我车上拿一把……我总觉得这屋子里阴森森的,你说这屋门也没什么异样,怎么屋里总有些风吹草动的声音——不行,我得去后院看看才能安心,你们等着我。” 蒋磬摩挲过光滑的枪把,感受将它握在手中是时沉甸甸的质感,和沈逾之说道:“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杜鹏只需要让他的包裹成功送到我们手上,那么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顺着线索追寻但这里来。这里和他家很像,他把这一切装饰地这么……显而易见。” 沈逾之终于将信件整理好,他接过蒋磬递给他一只透明防尘袋袋,将文件塞入其中,才抬头说道:“是的,他将他想要展现给我们的东西用冲击力最大的手段告诉了我们。而另外那些……比如他家中私藏的硝酸甘油和那几具花圃中的尸体,被他尽量边缘到我们无法第一时间发现的程度。” 沈逾之把防尘袋递给蒋磬,停顿一下问道:“周忱和你说在哪里发现的硝酸甘油吗?” “没有,”蒋磬回答道:“当时情况没有给我多余的询问时间。” 沈逾之点点头,随后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不是一向和他关系不怎么样吗?我没想到他会给你打电话。” 蒋磬思考片刻说道:“或许是他按姓名缩写打得电话,我的姓氏比你们更靠前。” “后院那边没有人。”吴越推开后门走进屋内,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垢说道:“不过我在后院那个小山坡下面发现了个被封起来的脏水池,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臭味,可太酸爽了。” 蒋磬脱口而出道:“脏水池?那是人家家里的沼气池吧。不过现在这东西即使在农村也不多了,稍有不慎就会——” 蒋磬停下声音,看向了吴越身后的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细风吹来的屋门。 刘岱家位于整个村的边缘地带,不仅离着田地和村里宗祠最远,而且周围也寥寥没有几乎居住。刘家背依着个土坡,那土坡在长年累月的非法偷沙中也失去了原本的植被,光秃秃的模样与刘岱家后院形成了十足对比。 夜色还未将至,蒋磬清晰地看到院落远处寸草不生的黄土坡上正立起着一道黑影。 火光一闪,蒋磬彻底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已经消失了接近二十个小时的杜鹏! 蒋磬电光火石间便意识到了杜鹏正是站在了刘岱家那已然废弃多年的封闭沼气池上。他的大脑来不及多想,身体便先动了起来,用尽全力将沈逾之和吴越从屋里拼命拽了出来! 不过显然,他的速度完全无法和杜鹏手中火折的下落的速度相提并论,在他向后仰的半途中,灼眼火光在他的面前亮起,伴随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般的震响。 蒋磬紧紧地护住沈逾之的头,耳边只剩下巨响后长足的耳鸣声音。他看见吴越嘴巴开开合合,拼命地从枪袋中掏出了那把他刚从车上取出的75式,冲着杜鹏所在的土坡盲狙了好几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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